當晚君禕和許慎在家裏煮番茄湯底的火鍋吃,電視上放着娛樂節目,逗得君禕不時笑兩聲,雖然許慎臉上表情淡淡,看到君禕笑了之後,神色也會放的柔軟下來。
然後許慎就接到了白杉的電話,對方炸裂的聲音讓旁邊的君禕都不由側目,以為發生了什麼驚天大事情。
「許慎!你是不是故意害怕你!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
許慎早就料到會有這個電話,所以一點都沒有震驚,說辭也是早就準備好的:「我哪有害你?白杉,我這可是在幫你。」
「是你這樣幫我的嗎!他們一家人現在都在客廳裏面坐着,我藉口出來買東西才給你打這個電話!」白杉抓狂道,「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許慎微微笑着:「你這麼心急做什麼,他們家人你也見過了。」
「可是……可是我怕黎夜生氣吶!我自己當然是沒有關係的,讓他家人知道我們……。可關鍵是我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他的父母妹妹都認定了我們在談戀愛,還是奔着結婚去了哪一種,要是黎夜否認了我有多尷尬!」
許慎聽完,輕聲問:「那黎夜否認了嗎?」
「我這不是他們一進門我就出來了嘛,我怎麼知道他有沒有否認,就算是現在沒有否認,他也很可能過一會兒就否認了,那結果不都是一樣的?」
許慎笑着搖頭:「如果他要否認,早就否認了,你覺得他的家人這時候過來,難道黎夜真的沒有預感,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白杉本來挺聰明的姑娘,但是在遇到愛情的時候竟然也有幾分犯傻了,沒明白許慎的話:「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上一次你去他們家,如果黎夜想要否認,就可以否認,況且從那天到今天,這麼多時間和機會,他想什麼時候澄清不可以?偏偏要等到現在?」
「啊……就是說……」
許慎肯定道:「所以沒有否認,就當是默認了。」
白杉心裏是巨大的震動,剛好電梯門打開,她舉着電話不知作何反應的時候,穿着家居服等在門外的黎夜看到她,微微皺着眉頭:「買個東西怎麼需要這麼久?」
「啊……。我多找了一會兒。」因為黎夜家的小區里就有小型的超市,所以買東西很方便。
「嗯,進去吧。」黎夜二話不說拉起白杉把她帶進門,然後迎接她的就是黎家人的熱情詢問。
問題已經從最開始的準備什麼結婚,變為了準備什麼時候要個孩子,要男孩還是女孩。
白杉勉強應付過長輩和黎蔓,在一個多小時之後總算將他們送走,才徹底鬆了口氣。
今天黎蔓來之前,還知道給她打個電話:「嫂子,你來了也不告訴我們,居然悄無聲息的就跟我哥同居了!」
白杉問:「你怎麼知道的?」
「許主任告訴我的呀。」黎蔓毫不猶豫的出賣了許慎。
「嫂子,我們來看你好不好?爸媽都特別想你!」接近着門鈴響起,她才知道黎蔓根本不是徵詢她的意見,就只是提前通知她一下而已,當真是提前通知,就提前了那麼一點。
白杉脫力的坐在沙發上,趕緊這日子比打一架還累,幸好黎夜的家人都是很通情達理的,不會讓她太過為難,就只是坐在客廳里抓着她的手一通囑咐,然後就走了,離臥室都沒有去看過,看起來對她和黎夜的關係無比的放心。
黎夜將父母送走後回來,仍然沒有什麼情緒變化,只是說:「早些睡。」
白杉點點頭,目送他進了臥室,才回想起來自己並沒有和黎夜真的討論過這個事情,接着她又自暴自棄的想,要是黎夜真的默認了,那就默認吧,反正這也是她想要的結果……
君禕知道了許慎的所作所為,不由對白杉感到同情:「作為朋友,你就是這麼坑她的……」
「我只是順手幫一個小忙而已。」許慎勾着笑,「作為她和黎夜關係的推手。」
「你這麼操心他們的感情問題啊?」君禕隨口問。
許慎笑笑不說話,但在心裏想,接下來他該操心的就是那位洛設計師的感情問題了……
「明天下班後跟我去個地方?」許慎忽然問。
「好啊,去哪兒?」
許慎面色如水,眼神有幾分別樣情緒:「去了你就知道了。」
「又賣關子啊?」
「我只是不想讓你太早知道,一直想着它。」許慎撫摸着君禕的臉,在心裏無聲嘆息。
因為搜集到的證據差不多足夠了,君禕便開始着手新聞稿的最後一次修改,在完成以後,遞到黎夜的辦公室里,讓他過目。
黎夜眉間的冷硬在逐字逐行看過之後,變為了另一種冷然,但眼中卻有了幾分讚嘆和欣賞。
「做的不錯,如果需要推廣,我可以幫忙。」
「黎部,您該相信我的專欄現在的人氣。」君禕眉眼彎彎,很自信,有了之前幾個爆炸性質的新聞做鋪墊,她的專欄幾近成型,成熟度很高了,也擁有了固定的閱讀群體,並不需要擔心閱讀量的問題。
黎夜點點頭,把新聞稿交還給君禕,她的工作從來都不用黎夜擔心,有這麼省心的下屬,做為上司也可以輕鬆不少。
在準備走之前,君禕腦海里閃現出許慎昨晚說過的話,便試探道:「黎部,下次我們和白杉一起吃飯的時候,您要不要也來?」
黎夜聽到白杉兩個字,表情又有了變化,雖然看不分明,但沒有逃過君禕的眼睛。
「如果你要來的話,到時候和白杉一起就好了。」君禕也不多說,她知道黎夜這個人除了工作上的交際,私底下應該很悶,甚至於私底下都只在乎工作,以至於徹底忽略了自己的私人問題。
因為離開辦公室時候臉上的笑容太過詭異,周蓉蓉狐疑的看着她:「你跟黎部說了什麼,怎麼是這幅表情……。」
君禕只是覺得黎夜這個冷冰冰的人,也會有其他的反應,覺得很好玩,但卻不能和周蓉蓉分享,只能悄悄告訴她:「黎部真的有女朋友了!」
周蓉蓉更奇怪了:「你不是早就說過了嗎?難道是又有了?」
君禕笑的開心:「當然不是,不過這一回呢,能夠更加肯定。」
周蓉蓉被君禕說的一頭霧水,實在搞不明白她的意思,於是繼續追問:「到底什麼意思吶,你跟我說呀,我的好禕禕!」
君禕被她纏的很,好半天終於擠出了一句:「之前都是我們猜的嘛,現在差不多能肯定了。」
以前還覺得會不會是白杉一廂情願,現在君禕是百分之百肯定,她這位冷情冷心的上司,當真是墜入了愛河。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周蓉蓉才走了,讓君禕有些無奈。
不過黎夜和白杉的關係到底如何,君禕作為一個旁觀者,也許是沒有他們本人知道的,有些人說旁觀者清,但旁觀者又如何知道當事人那一刻的心態如何?都要視情況而定,並不能夠武斷。
這麼一天就過去了,君禕記着許慎說的事情,所以到了下班時間,一點都沒有耽誤,就前往醫院找他。
到時候君禕的車暫時停在這裏,跟着許慎一起去了那個地方回來,再開車回家。
車子剛剛停下,君禕就看見了等在那裏的許慎。
他換了件衣服,黑色外套上有着暗紋,莫名顯得質感高級。
君禕低頭看自己,早上出門的時候許慎給她挑了這條黑色的裙子,現在看起來倒是真得很相配。
而坐到許慎的車上以後,君禕就知道並非相配的問題了,而是他們是要去祭拜的,所以許慎才會讓她穿黑色。
「祭拜誰?」
「故人,凌利安的故人。」
君禕立馬就明白了,她早就知道了凌利安過去發生的事情,許慎告訴了她,但因為往事太過沉重,所以君禕幾乎不去想,因為就連她這麼一個局外人,在想到那些過去往事的時候,都會有鈍痛感,更不要說凌利安這個親身經歷者,該有多麼痛苦?
雖然許慎說不要小看了凌利安,但同時又說,凌利安受過的煎熬,是連許慎這個朋友都根本無法想像的。
君禕聽了許慎的話之後,心情立馬就跌到了谷底,她想,幸好許慎沒有提前告訴她,不然的話,自己這一天大概都沒有辦法有好心情,甚至於可能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做事情。
「他人呢?」
「在那兒。」
「他不會在那兒呆了一天吧?」君禕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臉上是如何錯愕的表情。
許慎語氣複雜:「他從凌晨開始,呆到第二天的凌晨,一整天的時間。」
君禕的心情更低落了,她本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的人,路上碰見一些撿垃圾的老人都會因為無法控制的去想像那人的生活有多痛苦而搞得自己心情不佳,更不要說凌利安還是朋友。
君禕從認識他的時候,就覺得這個男人雖然外表看上去不羈風流,但那雙眼裏藏着一片雲霧繚繞,把自己全部的心思都藏在了其中,不讓旁人窺見其秘。
而在知道所有往事之後,君禕又不可避免的想,凌利安之所以將一切埋葬在心裏不讓人觸碰,也是因為那段過往是他心裏永遠的淨土,怎麼捨得讓別人知道?他也捨不得。
許慎看出君禕的憂慮,便說:「我猶豫過要不要帶你來,就是怕你心情不好。」
君禕擠出個笑容:「沒事兒,我就是稍微難過一下,一會兒就好了。」
許慎無奈,既然都帶君禕來了,也只能接受現狀。
他不想看到君禕心情低落的樣子,覺得君禕臉上掛着笑容才是她最好看的樣子,也捨不得看君禕露出難過的表情,他會心疼。
陵園距離很遠,到那裏的時候,天都黑了。
夜幕降臨之後這個地方黑漆漆一片,除了幾盞微弱的路燈,便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全是黑沉的墓碑,讓人看着便覺心情沉重。
把車停好之後,許慎帶着君禕進到陵園,他本來握着君禕的手,後來又擔心她害怕,乾脆將她整個人都摟進了懷裏。
君禕眨眨眼說:「我沒有很害怕。」
許慎聽了,但也沒有鬆開手,反而將她摟的更緊。
看到凌利安的時候,他站在一個墓碑前,與周圍的夜色融為了一體,表情更不分明。
「來了。」凌利安看到他們,點點頭打過招呼,對着墓碑上的照片輕笑一下,「有新朋友來看你了,如果你活到現在,就會看到連許慎都有了愛人。」
許慎並沒有帶花,但帶了一盒巧克力來。
「你最喜歡的牌子,今年出的新款。」許慎放到墓碑前面,聲音很快便飄散在空氣里。
君禕借着路燈的光看到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人露着八顆牙齒,笑的很燦爛。
「你看,這麼多年了,還是這些老朋友記得你。」凌利安對着墓碑呢喃,那張臉上不再有玩世不恭的笑容和輕視一切的神態,取而代之的滿滿的憂傷和濃重的痛苦,只有在這一刻,君禕才覺得看到了那個真正的凌利安。
他平時都習慣性的掩飾自己,那些海潮般洶湧的情緒擠壓在心頭,陡然爆發出來的這一刻,竟然無比可怖。
「君禕你大概不知道。」凌利安忽然說。
君禕將目光從墓碑上移開,看向凌利安:「嗯?」
「她的骨灰不在這裏,我親手把它們撒到大海里去了。」凌利安目光悠遠,像在回憶往事,嘴角的笑竟然有了一絲甜蜜,「她喜歡海,從小就喜歡,每次在海邊,都是她最快樂的時候,所以我在她死後,把骨灰按照她的願望,撒到大海里去了。」
那這個墓碑底下是什麼呢?君禕沒有問出來,但凌利安又回答了:「這裏有我們所有的合照,我一張都沒有留下,全部放在這裏。」
因為什麼?
君禕忽然就明白了凌利安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對這個人的感情太過洶湧,所以如果將照片留下,只要看到這個人,便會陷入無窮無盡的回憶里,但是他還要活着,所以不給自己再看見她的機會,這樣才能夠像一個普通人那樣活着。
凌利安說話的時候,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捏的死緊,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幾近咬牙切齒的說:「所以我這時候才要多看一點,免得我忘記了她。」
君禕想到那一天在山上,當凌利安碰見那位和這個人相似的少女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那時候的凌利安極其反常,他大概真的幻想過,那個人還活着,還可以走到他面前來說話歡笑?
但很顯然,凌利安重新回到了原地,他沒有將那個女孩錯認,他一直都很明白。
君禕對着墓碑輕輕說:「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但你應該會是個很好的人,希望如果你能聽到的話,就保佑凌利安一生平安吧。」
照片上的笑容永遠定格在最燦爛的那一瞬間,而活着的人,即使再痛苦,也要繼續往前走。
說完之後,君禕都不敢去看凌利安的表情,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情緒的崩潰。
許慎攬上她的肩膀,溫厚的氣息立即包裹了君禕,讓她頓時感覺到自己有了個可以依靠的港灣。
半晌之後,君禕才聽見凌利安的輕笑:「怕什麼,我倒是想早一點離去,好去陪他。」
君禕心裏升起幾分擔心,又說不出更多的話來,她知道自己幫不了凌利安,沒人能幫他,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他站在深淵裏,並未想過要爬起來。
呆了一會兒之後,許慎就帶着君禕離開了,他在走之前說:「到了時間就回去,今天也是你父親的生日。」
凌利安嘲諷似的笑了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再和她說會兒話,一年就這麼一次。」
許慎摸摸君禕的頭髮,把她帶走,出去的時候,君禕聽見許慎說:「她去世之後,凌家人再也沒有慶祝過凌利安父親的壽辰。」
「哎……」君禕已經不知道今天第幾次嘆息了。
「他那時候自殺過,但被救了回來,現在的他不會再做那樣的事情,卻巴不得自己趕緊死掉。」許慎說的很慢,他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但君禕知道許慎這時候情緒並不好。
君禕只能緊緊靠在他身邊,想讓許慎知道有自己陪着他。
看門大爺說:「那位又要十二點過了才走啊?」
許慎禮貌的道謝:「麻煩您了。」
「嗨,不麻煩,不麻煩,來這兒的人,給他們行行方便,讓他們好受一點。」大爺說完,繼續聽起了廣播。
坐上車,開了空調,君禕伸手蓋在許慎的手背上,告訴他:「我會好好的,你也要。」
許慎眼神柔軟的點頭:「嗯,我會。」
如今的凌利安,即使還活着,也和私人沒有多少差別了,他呆在最為忙碌的急診,讓自己永遠處於停不下來的狀態里,才能藉此忘記那個人,可同時,他又一秒鐘都沒有間斷對自己的折磨。
「過了今天,你就不會再看到他難過的樣子了,他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君禕都問不出其他的話來,比如凌利安是否有一天會遇到另外一個人,可以幫助他走出困境?可君禕也知道,太難了,凌利安的心都死了,要如何才能拋下過往?
生活一直在往前走,但凌利安的人始終停留在原地未曾前進過。
許慎從未勸說過凌利安要往前看,因為他知道凌利安並不想離開過去,對凌利安而言,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那個人死去的那一天。
回到家之後,君禕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否好了一點,許慎沒再談起有關凌利安的事情,他過去之所以不提,也是因為那些記憶太過沉重,連他想起來的時候,都會感到命運的懲罰有多麼可怕。
其他人總是要朝前走的,君禕特意在網上找了許多冷笑話,看着看着就笑出了聲,接着連肚子都笑痛了,躺在床上直不起腰來。
許慎洗過澡出來,還溫熱的手掌伸進君禕的衣服,放在她的小腹上,因為觸感太過舒服,她發出了像小動物一樣的滿足聲。
許慎聽的眼神一暗,便把君禕撈進了自己懷裏,開始剝她的衣服。
君禕還沉浸在笑話裏面,反應過來立馬說:「你做什麼!禽獸!流氓!」
許慎翹起一邊唇角,眼神邪惡:「今兒就強搶婦女了,你能怎麼着?」
君禕故意和他抗爭,明明逃不了,還不停掙扎,一點都不老實,手腳便在活動間觸碰到了某些不該觸碰的地方。
然後君禕就遭殃了,她不由說:「你就沒有一點節制麼!」
許慎挑眉:「餓了三十年,你說我有沒有節制?」
君禕咽了口水,終於明白許慎有多可怕了。
好在許慎今晚還算體貼,在君禕招架不住喊停的時候就放過了她,然後君禕先前那些低落的情緒就全部消失了,因為她此刻的心裏滿滿都是對許慎的吐槽。
許慎看着君禕臉上的汗珠,輕輕舔走它們,又引得君禕渾身顫抖。
但這時候的君禕已經沒力氣阻止許慎了,只能啞着聲音說:「你要是再……我明天就和你分居,我要回旁邊臥室去睡!」
許慎哼笑:「那我明天就把其他臥室的床全部撤掉,看你睡哪兒?」
「我,我睡沙發不行啊!」君禕憤憤的說。
「不行。」許慎將她打橫抱起,「你只能睡在我旁邊,其他地方都不行。」
君禕也懶得去計較他的霸道了,尖聲道:「行吧,小許子,送哀家去洗澡,好生伺候着,哀家就原諒你。」
許慎縱容的回答:「是的,夫人。」
「誒!怎麼就是夫人了!你是小許子,不能亂了輩分!」
許慎尾音上翹:「嗯?」
君禕便改了口;「好吧,夫人就夫人了,先洗澡再說……」
等君禕被服侍的舒服了,也就連許慎犯下的錯都忘記了,至於第二天早上起來腰酸背痛,那又得靠許慎繼續發揚哄人的本事。
不過想像中的情形其實並未發生,君禕早上起床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所以也就不去計較了。
跳到許慎背上去,君禕一大早就黏糊的說:「早安啊!」
許慎怕她摔下來,將她抱到了身前,看着君禕跟猴子一樣掛在自己身上,臉上卻滿是笑容:「早安。」
君禕誠心誠意的發問:「為什麼你總是可以這麼早起床,就算有鬧鐘我也起不來。」
而且她聞到了許慎身上的沐浴乳味道,一定是晨跑之後剛洗了澡,還在她醒過來之前就已經把早餐做好,許慎的速度讓君禕只剩下讚嘆的份。
「其實不用起的太早,把時間利用好就可以。」許慎抱着她到餐廳坐下,把早晨剛煲好的粥放在君禕面前問她,「你是要我抱着你餵你吃飯還是自己吃?」
君禕立馬從許慎身上跳了下來:「當然我要自己吃了,才不要你餵我。」
她都多大的人,哪裏需要別人來喂,君禕才不會上當。
坐下來自己吃早餐,安安靜靜的吃完,喝掉杯子裏溫熱的牛奶,君禕舒服的嘆口氣:「新的一天又開始啦!」
「今天不說討厭上班了?」
「那是閒歇性的,當然不會每天都如此,我對工作也很熱愛的。」君禕笑着去收拾東西上班,跟許慎比起來,她每天需要放進包里的東西都有一大堆,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覺得男人真是省事,出門揣個錢包手機鑰匙就夠了,現在連錢包都可以不用帶,就連街邊賣烤冷麵的阿姨都已經開始用二維碼支付了。
把所有東西裝進包里,君禕和許慎一起出門,在停車場的時候又被他抓住吻了吻才放開。
君禕說:「還好我沒有塗口紅,不然你這時候就自帶口紅效果了。」
「傻兮兮的。」許慎把君禕的頭髮揉亂,目送着君禕發動車子,才跟了上去。
到了報社,君禕才想起來忘記了問許慎關於蒙晴的事情,也不知道胡玲那邊的態度如何,假如胡玲真的不願意放棄繼續報復蒙晴的話,蒙晴就真的只能被送到顧執負責的那個項目里去做苦力了,但為了保命,那是最好的辦法。
胡玲的娘家也算是有權有勢,所以不說現在趙然文自身難保,就算趙然文還惦記着蒙晴,也是無能為力的,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被胡玲折磨致死,更何況蒙晴早就看清楚了現實的殘酷,知道自己找趙然文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君禕知道蒙晴是故意來找自己,她大概篤定自己在看到她那麼悽慘之後會選擇幫助她,但君禕雖然知道蒙晴的心思,也確實沒有辦法冷眼旁觀。
反正只要現在的蒙晴不會再作妖,君禕就可以既往不咎,不去在意她過去做的那些壞事。
念頭一閃而過,君禕打算將這個事情記在心底,晚上回家以後再去問許慎。
蒙晴的事情拋在了一邊,但君禕的生活仍然不得安寧,她都沒有想過,姨媽那家人竟然會不要臉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來找麻煩。
快到中午的時候,君禕準備收拾好東西去吃午飯,就聽到辦公室外面一陣喧囂,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準備過去看看。
然後就聽到了一陣有些熟悉的聲音:「我們來找人的!她就在這裏工作!」
因為報社一般情況下並不會允許人參觀,所以看到陌生人的話,就會有人詢問,但對方現在態度蠻橫。
接着君禕就從他們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君禕,君禕在這裏,你們認識君禕吧?」
君禕放下手頭的東西走出去,姨媽一家人看到她,眼睛都亮了。
同事抱歉的說:「是你親戚啊,不好意思啊攔了一下。」
君禕搖搖頭:「沒事兒,你去忙你的吧,這裏我來處理。」
因為剛才的一陣喧囂,此刻辦公室里一些同事都在往這裏張望,君禕不喜歡這樣被人關注,但又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在心頭更煩姨媽一家人了一些。
姨媽站在最前頭,把雯雯往前拉過來,一臉諂媚:「君禕啊,你看,你表妹特別想你,所以說讓咱們一起來看看你工作的環境,姨媽還給你帶了些吃的過來。」
吃的,君禕心裏發笑,怕也是在君家拿的,這會兒倒是拿來獻寶了。
其實君禕要是說狠話,可以有很多辦法趕走他們,也會讓姨媽一家人無地自容,比如自己跟他們根本沒有什麼關係,畢竟素玲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那邊的親人,君禕完全不在意,不想幫忙就不想幫忙,讓他們離遠一點不要來煩自己。
但想到這樣說了之後,君母大概會很難過,覺得自己並沒有真的將她當成自己親人,怕君禕傷心。
所以君禕才一直忍到了現在,說到底都是為了母親。
看到他們前來,君禕並沒有給太好看的臉色,更沒有邀請他們進去坐坐,就站在門口說:「姨媽,我工作很好,不需要您操心,吃的也不用了,您帶的都不是我喜歡吃的。」
正常人都能明白君禕這是什麼意思,可惜姨媽一家人既然是厚着臉皮過來,就算明白了君禕的意思,也會裝作不明白。
雯雯故作天真:「表姐,你為什麼不喜歡啊,這是我媽特惠給你做的呢,你為什麼不吃?」
君禕反問:「在哪兒做的?在我家裏吧?」
表妹不說話了,這段時間他們鳩佔鵲巢,搞得君禕父母和君徹都有家難回,這話傳出去,得讓人笑掉大牙。
姨媽訕笑道:「哎呀,君禕你別在意,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我的一片心,你是個好孩子,不會不接的哦?」
連向來少言的姨夫也勸君禕收下,只可惜君禕知道這東西不能要,收了就得幫他們做事情,現在君禕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妥協的。
「姨媽,您算了吧,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但是我想告訴您,這個忙不是我們不幫,而是你們非要讓我們給雯雯找去a院,不是我說話難聽,雯雯的資質,能夠去一次就已經很好了,再去第二次,您想讓許慎的臉往哪兒擱?」
姨媽的臉色徹底變了,沒想到君禕如此不給面子,也冷聲道:「君禕,你嫁了人,就不管家裏人死活了,真是讓姨媽寒心。」
君禕覺得這個笑話挺好笑:「姨媽,要是我不管家裏人死活,您覺得,那些傷害了雯雯的人,能那麼快就被找到?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逍遙快活,還想他們受到懲罰?!」
姨媽梗着脖子,拼命指責君禕:「你嫁了人就變了,以前你都不是這樣的,君禕,姨媽小時候對你不錯吧,現在你就是這樣子報答姨媽的?」
「您對我不錯?是把雯雯不喜歡吃的糖請我吃了呢,還是把她不要的玩具想塞給我?」君禕眼神冷漠,逼問道。
姨夫想緩和氣氛:「哎呀,都是一家人,哪裏算的這麼清楚,君禕,你就幫幫你表妹吧,她才這么小,要是不去實習,還能去哪兒?再說這對你來說,就是舉手之勞,難得你捨得親自看到你表妹被人瞧不起?」
「幫啊,那麼多家醫院,但就是a院不行,表妹要是非要去,那就自己去申請吧,如果a院肯要,就去啊。」
君禕說的冷漠,沒有任何迴旋餘地,也不想和他們多費口舌:「姨媽,您多說無用,我既然決定了不會幫雯雯,就覺得不會幫,許慎同樣不會,再說,現在的結果難道不是雯雯自己造成的?如果雯雯沒有偷懶請假出去玩,又怎麼會遇到那些人?我看你們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原因。」
姨媽又使出了慣有的招數,開始哭訴,那驚天動地的哭聲,讓辦公室里所以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再加上不斷有人去吃飯,都開始圍在周圍看到底是什麼事情。
「你這個人太不孝了!太不孝了!連家人的死活都不顧了!」
君禕靠在牆上等姨媽哭完,冷笑道:「姨媽,您繼續表演,我先吃飯去了,哭夠了您就帶着家人走吧,我這次還真的就不孝了,您找我沒用,我不可能幫你。」
說完,君禕連其他東西都懶得拿,邊往電梯邊說:「或者你們等我把保安叫上來帶你們走,隨便你們自己選擇。」
為了避免姨媽過來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君禕特意在工作群里說明了狀況,大家立馬都表示了慰問,對於這種極品親戚,很多人都心有餘悸,也是遭遇過的。
姨媽一家人是什麼時候走的君禕不知道,等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沒人了。
同事關切的問她,君禕又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大家,除了隱瞞雯雯被人強姦以外,其他事情都說了。
君禕這麼說,也是要讓大家知道具體情況,才不會對她產生誤解。
「這根本就是螞蟥嘛!只知道吸血!」
「哎呀你們是不知道,我那個小叔也是,家裏分家產的時候,真的是三十六計都用上了,千方百計佔便宜。」
「對對對,特別愛佔便宜,要麼就是做事情的時候不願意出力,等有他們利潤的時候,就一個個跑過來了,跟狗似的。」
君禕聽大家吐槽,感慨世上極品果然夠多,讓人防不勝防。
想到姨媽一家的種種做法,君禕覺得要是再縱容下去,他們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乾脆快刀斬亂麻好了,讓他們再也不敢繼續鬧事……
這樣想着,君禕便打了電話給許慎,中午的時候他可能不會做手術。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許慎接了起來,君禕直接說:「要不然你直接動手吧,有什麼辦法讓姨媽他們不敢再找麻煩。」
「嗯?」
「他們剛才來我部門鬧了,又哭又嚎的,別人還以為我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錯事呢,我實在受夠了。」
半晌,許慎回答:「實際上我也是這麼想的。」
「嗯?」這回換君禕訝異了。
「因為他們這時候正在我這裏。」許慎冷眼看着辦公室里的姨媽一家人,語氣越發冷冽,「禕禕,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那我就做了?」
「他們竟然去你哪兒了?!」君禕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發號施令,「只要能把他們趕走,隨便你做什麼都可以!」
這一回,君禕也是徹底生氣了,不準備再看自己母親的面子,徹底撕破臉,大不了就是往後再不來往了,那又怎麼樣,這樣的親戚,還不如沒有!
許慎勾一勾嘴角,溫柔的說:「好,我聽你的。」
掛了電話,許慎臉上的笑容便不復存在,繼而變成了深沉又危險的表情……
------題外話------
哎,凌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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