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章睿心有疑慮,但卻是連忙追隨王妃的腳步飛身遠走,而獨留靠在床榻上眸光幾多流轉的豐俊蒼與在床榻旁站得筆挺如松的程林相視一怔。讀書都 m.dushudu.com鄉·村·暁·說·網
「程林扶本王下床。」
「……王爺不妥吧,花少主與王妃特意警告屬下要看護好王爺您、」程林很是為難的遲疑道,然卻是話猶未盡,便被豐俊蒼打斷,「本王自己下床!」
「……屬下遵命。」程林連忙上前幫忙。
而待到被程林攙扶的豐俊蒼趕到王府大門外時,卻見王府大門外十數步遠處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侍衛紛紛不斷的向圍着王府一圈的火堆添置柴火以維持火焰不減。
遠遠眺望一眼隔着火堆躍躍欲試闖入的密密麻麻的老鼠此間卻是被熊熊烈火所攝紛紛退卻,而這時豐俊蒼方才恍悟阿芸的此間對應之策還真是行之有效。
然卻說當安排妥當返回大門前的李瑾芸與章睿,卻是一眼便見那方站定火堆之後同大火與相隔開來的老鼠大眼瞪小眼的程林與豐俊蒼,連忙錯一步上前的李瑾芸神色不善的凝眉道。
「阿蒼怎麼又下床了,還出門吹風?」
「本王只是出門烤烤火而已。」
豐俊蒼溫潤的眸光瞥向李瑾芸低沉黯啞着嗓音喃喃,卻是直叫李瑾芸心頭一陣難言的悸動情愫漸濃,然原本的一絲不悅頃刻間煙消雲散,唯有莫可奈何的同他相視但笑。
「但願能夠趨吉避凶的火亦能夠逼退這些齜牙咧嘴中邪般的老鼠啊。」
李瑾芸的言語間幾多凝重,然豐俊蒼卻是神色堅定的道。
「它們僵持不了太久。」
「呃?」
隨着豐俊蒼的寒眸微眯,李瑾芸好奇的眸光流轉,而被召喚附耳上前的章睿則微微點頭,在李瑾芸懷疑的目光中,便見章睿一個馬步站定,運行內力集於雙掌,猛然向着跳躍的火焰一擊。
帶着強力內力的掌風,攜着烈火呼啦一聲刮向那方堅決不退的鼠群,而耳聽得刺啦啦,吱吱吱的一陣極為悽慘尖厲的異響後,隔着火焰再望,便見前方被殃及的老鼠焦黑一片動也不動。
再一眼但見原本還堅守陣地的鼠群竟然紛紛揚揚四散潰逃,而隨着灰褐色地皮的漸漸收遠,李瑾芸方才訕笑道揚眉。
「還是王爺技高一籌!」
然幾多感慨的李瑾芸卻是不想,回答的她竟然是豐俊蒼猛然一個趔趄險些軟到在地,虧得手疾眼快的程林與章睿一左一右極為默契的扶住。
但依舊憂心忡忡的豐俊蒼卻是同章睿附耳幾句,章睿連連點頭間同一旁的侍衛吩咐幾多,方才同程林一同扶着搖搖欲墜的王爺向廂房而去。
片刻後,廂房中,被李瑾芸那同花宏熙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念念碎所念到昏昏欲睡的豐俊蒼尚在神思迷離之際,卻是被跌跌撞撞衝進來的花宏熙所徹底驚醒。
「王爺,王妃,出大事了……」邊大步流星邊大聲嚷嚷的花宏熙神色極為凝重。
「怎麼了?」對於花宏熙的慌張之色,李瑾芸幾多懷疑的凝眉。
「剛剛處理阿浩的傷口,箭傷刀傷雖重,但那都只是皮肉之傷,最為頭疼的是他中毒了,而那種毒尤為棘手……」花宏熙說着便頹然的跌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
豐俊蒼陡然銳利的寒眸微眯,李瑾芸則眸光流轉間凝眉問,「可會危及性命?」
花宏熙一個誇張的嘆息,「不會危及他的性命,但那種毒會叫人變得瘋狂,瘋狂到極具攻擊性,嚴重威脅身邊之人的性命啊!」
「阿浩究竟是如何中毒的?」對於花宏熙所擔憂的事態嚴重,李瑾芸更是猛然心頭一怔。
「該是老鼠啃咬所致,所以這下問題大條了。」花宏熙喘息不定的道。
隨着花宏熙的話落,豐俊蒼陰鷙的星眸冰寒一片,瞥一眼章睿冷冷道,「速將消息通稟皇上,最好叫駐紮城外的禁軍回城戒嚴。」
「是,王爺。」章睿拱手行禮而退。
而花宏熙卻是眉頭緊蹙,「這下京城可真的是要大亂了,南越靖王與苗疆嘉曳王還這招借刀殺人還真是絕殺。」
「稟王妃,薛掌柜來了,急着要見您。」猶在花宏熙的絮叨間,匆忙奔來的無雙連忙稟告到。
「好,王爺好生休息一下。」心下瞭然薛掌柜定然是來送消息的李瑾芸連忙起身,然卻是不忘叮囑豐俊蒼。
「好,阿芸放心去吧。」眸光微微眨動的豐俊蒼淡淡道。
然當李瑾芸俏麗的背影方才消失,豐俊蒼便強撐着起身同花宏熙神色肅然冷凝的道。「阿熙你準備的藥丸怎樣了?本王不能總這麼虛弱的躺着了,否則遲早會成几案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王爺確定要強行服用那藥丸?」對於豐俊蒼的要求,花宏熙幾多不贊同的搖頭,然豐俊蒼卻是漠然點頭。
同他相視良久,終究是敗下陣來的花宏熙長長的一聲嘆息,不甘不願的自袖口中取出一個深紫色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粒散發着淡淡清香的白色藥丸,一步三頓的挪到床前。
接過藥丸,毫不遲疑的送入口中的豐俊蒼頓時便絕通體舒暢,一股清流浸潤周身,盤膝而坐,雙手合一,眼眸微閉打坐療傷。
而悄然翻身同樣盤膝而坐在他背後的花宏熙則雙手擊在他的肩背,內力緩緩滲入,兩人同時運行周天,大汗淋漓間,一股蒸騰的熱氣恍若一縷清幽的白煙在兩人髮髻間四散開來。
直到強勁的氣息漸漸收斂,花宏熙方才收手一個泄力頹然的靠在床柱上虛弱的喘息不定,耳畔卻是傳來了豐俊蒼低沉黯啞的嗓音。
「阿熙,多謝!」
花宏熙擺擺手唇角微揚的道,「你我兄弟何須言謝。」
而相對於豐俊蒼這廂的兄弟相惜,皇宮中的豐俊天卻是雞飛狗跳風聲鶴唳。
紫宸殿中,靠坐在床榻上的豐俊天無視正戰戰兢兢包紮傷口的御醫,卻是神色陰鷙冷冽的同丞相趙敬辰龍顏大怒的揚聲怒喝。
「朕的祭天大典怎會出如此紕漏,究竟是何人從中作祟,朕絕不相信什麼天降大禍的妖言!」
「皇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丞相極力安撫但卻是力不從心的嘆息,「此事絕非天災,而是**,但至於幕後真兇老臣正着刑部,兵部聯合探查,還請皇上稍安勿躁,先行安撫朝臣與安定京城局勢為當務之急。」
「是誰?究竟會是會誰?」怒火滔天的豐俊天止不住的連連咆哮,甚至渾身顫抖到正在包紮傷口的御醫都險些失了準頭但卻又不敢出聲阻止,唯有冷汗涔涔的祈禱趕緊包紮妥當,他們好遠離這令人窒息紫宸殿。
而對於丞相的漠然不語,豐俊天忍住臆測道,「是豐俊祺與姜凱峰那兩個逆賊?還是該死的五國使者?或者是豐俊蒼那個狼子野心……」
雖是盛怒之中,然卻是保有幾分理智的豐俊天極為陰鷙的寒眸瞥一眼兩個噤若寒蟬的御醫卻是陡然噤聲。
而一旁沉思良久,眸光幾多閃爍的丞相趙敬辰遲疑了許久方才緩和了幾多神色低聲道。
「皇上請仔細考量,破壞祭天大典於周邊五國毫無益處,蒼王此刻更是身負重傷命懸一線,哪有那個心思同皇上作亂的理,所以此事只怕逃不了祺王與姜凱峰的陰謀算計,更是動搖國本煽動民心以達到其不可告人之意的陰謀詭計。」
「丞相此話在理,不過那五國使者就真的無辜?」神色間滿是猜疑之色的豐俊天陰鷙的眸子的微眯,周身冷冽肅殺的戾氣狂野彪悍。鄉·村·暁·說·網
「雖未必無辜,但五國使者並未觀禮祭天大典,不曾出現在現場這是事實,而據老臣剛剛自驛丞那裏探知,城南招待西涼,南越與苗疆的驛館昨天半夜出了檔子極為蹊蹺的事,就是這事,老臣才覺得五國使者很有可能真的無辜。」
「哦?何事?」
「是武陽公主起夜不小心在客房中踩到了老鼠,武陽公主同奴婢驚叫出聲,驚動了驛丞與侍衛,更是驚動了忠親王,甚至南越靖王與苗疆嘉曳王都親自在衝到客院一探究竟,可見驛館同樣也有莫名的老鼠光顧。」
一連串的巧事不禁令豐俊天更加確信陰謀策劃破壞他祭天大典的定然是豐俊祺與姜凱峰,此事更加令他堅定了調兵北上同豐俊祺與姜凱峰短兵相接的信念。
而隨後透過內侍傳來的豐俊蒼府上的消息則叫豐俊天與丞相趙敬辰幾多無言的搖頭,蒼王妃那臨時抱佛腳的一計,雖解了蒼王府的圍,但也足以說明他們也絕非事先得知,豐俊蒼咬牙切齒的凝眉冷嗤。
「速調御西大將軍王翦回京,縱然大軍要晚到,但朕等不及要先行同王翦商議掃平叛軍的大計。」
「是,臣這就着人撰寫調令,不過皇上還請三思吶,調御西大將軍回京,西疆防務失去主星骨,只怕南越與西涼趁火打劫襲擾邊境啊。」丞相趙敬辰雖然不反對調王翦回京,但卻是憂心西疆局勢不穩,會影響大局更給本就岌岌可危的朝堂雪上加霜。
「舅舅以為命何人接掌最為妥當?」隨着包紮完傷口後,御醫的退卻,豐俊天緩和了幾許怒氣道。
「鎮南大將軍蘇瑞德老成持重,更是沙場老將,經驗極為豐富,不若要他同時負責南疆與西疆的防務如何?」
丞相趙敬辰經過深思熟慮後方才建議到,然卻是被豐俊天直接否決。
「不妥!」
「皇上可有理由?」猜不透他心思的丞相趙敬辰神色不解的問。
「鎮南大將軍的兵權已經足夠大,若是再賦予他更多兵權,只怕會養大了他的胃口,況且朕本意要收回所有兵權,又豈可再分掌給他人叫朕日夜不寧?」
面對豐俊天堅決不二的神色,丞相趙敬辰唯有輕嘆一聲。
「那西疆總要有人主持大局,或者朝廷選派,或者直接在西疆選拔,皇上可有中意人選?」提議被一再否決的丞相只得退而求其次的將問題擺明要豐俊天自己選擇。
然卻是不想垂眸沉思片刻的豐俊天卻是冷冷道,「御西大將軍始終是御醫大將軍,所以地位無人能及,舅舅以為要王翦的兒子王賁暫代父職挾制西疆防務如何?」
「皇上考量不錯,如此這般,即能成全皇上調兵北上的謀略,亦不會令剩餘的西疆兵馬心生異動。」丞相趙敬辰摸着一把鬍子幾多心悅的道。
然而,論調兵遣將需要謀略,此間朝廷內外更是一團亂麻令豐俊天焦頭爛額,而直到丞相趙敬辰離去許久,太后派了好幾撥來探訪的人方才被容許面聖,更是成全了太后要親自前來的慈母之心。
然而同太后形影不離的趙雲慧卻是被豐俊天拒之門外,唯有太后獨自一人邁着顫顫巍巍的步子急匆匆而入。
「兒啊,可是傷到哪裏了?」太后很的心疼擔憂的上下打量。
「叫母后擔心了,只是擦傷不礙事的,御醫已經包紮處理,母后就放心吧。」雖然神色緩和了幾多,然言語間依舊難掩冷漠的豐俊天冷聲道。
「呃,皇上可是還在生哀家的氣?」面對如今已是天子的兒子,太后神色間幾多無奈的嘆息,曾幾何時,那個風度翩翩俊朗陽光的少年早已隨着歲月的風霜滌盪到如此內斂深沉的男人,叫她這個做母親的都忍不住心生懼意。
「母后為趙家多多考量拉攏勢力的心情,朕可以理解,然誰都可以,唯獨他豐俊蒼不可。」陰鷙的深眸煞氣漸濃的豐俊天冷冷道,「況且前朝與後宮一脈相承,朕要朝居穩定,更要後宮安寧!」
「哎,皇上都如此這般說了,哀家日後便也不再強求要慧兒嫁給蒼王,不過慧兒畢竟到了該嫁人的年齡,縱然不是蒼王,哀家也是希望能為慧兒擇良婿啊。」
對於太后的妥協,豐俊天微微頷首點頭,「母后做主便是。」
「皇后臥床不起,亦是極為憂心皇上安危,本欲親自來探望,卻是被哀家給擋了,才將將小產不可吹風,女人身子一旦落了病根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皇后一切以皇上為先枉顧自己,更是為了皇上能有嫡子不惜以命相搏,可見皇后對皇上那可是一片真心吶,更何況都這麼多年了,很多事情也都時過境遷,皇上難道還要疑心皇后一輩子不成?」
然縱然面對太后的苦口婆心,心冷如鐵的豐俊天卻是依舊不為所動,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又豈會錯看了皇后?
對於豐俊天臉色陰沉的漠然不語,太后唯有黯然嘆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而就在豐俊天與太后的心思各異間,門外的內侍公公卻是突然快步而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匍匐着戰戰兢兢道。
「稟皇上太后,外面出事了。」
「出何事了?」神色陰鷙冰寒的豐俊天冷冷問,一旁的端坐在椅子上的太后亦是轉身回眸。
「稟皇上,不知為何原本護衛宮禁的侍衛中有多人突然發瘋,在大殿,庭院,迴廊里見人就砍殺,侍衛與內侍宮女都死傷無數,而那些砍人者其中不乏還有身受重傷的侍衛。
不巧的是,剛剛在大殿外徘徊的趙小姐散步去了御花園,卻是、卻是被那幫子撞上……」
內侍尚未說完,方才聽到提及趙小姐,太后便是趙雲慧,臉色狉變,「慧兒可有傷着?」
「回稟太后,趙小姐她、她被那幫人給、給強了……」內侍抖着唇角,更是渾身顫抖的呢喃到。
內侍雖說的極為隱晦,然豐俊天卻是當即凝眉,大膽狂徒今日公然在他的皇宮做出此等齷蹉下流之事,更為重要的,他雖不喜趙雲慧,但卻無法同丞相舅舅交代。
相對於豐俊天的心思流轉,陡聞驚天噩耗的太后更是險些白眼一翻暈死過去,狠狠倒吸了幾口涼氣方才緩過神來的太后猛然彈跳而起,比來時更加顫顫巍巍的疾步而去。
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因着不放心親自出入宮廷一趟的章睿更是耳聰目明,方一回府便旋身飛掠直奔廂房。
「王爺,王妃,宮裏出事。」
「哦?又出何事了?」原本閒適的靠坐在錦榻上翻閱最新卷宗的豐俊天頭也不抬的問,反倒是一旁埋首醫書的花宏熙眨着極為好奇的眸子看向神色凝重的章睿。
「誠如花少主所言,那些人被老鼠所咬過的侍衛中有人發瘋了,現在皇宮裏可真是血雨腥風,那些個侍衛手中有劍更是見人就砍,侍衛,內侍與宮女死傷無數。
更有宮女嬪妃被發瘋的侍衛所傷甚至、甚至姦殺,而當時不巧的是,皇后娘娘的嫡妹正同太后前往紫宸殿,而太后進了大殿,皇后娘娘的嫡妹卻是被拒之殿外。
她便閒逛去了御花園,卻是不想被好幾個發了瘋的侍衛給強了去,而中甚至還有身受重傷的南天豹,態勢一時險些失控,若非禁軍統領趙輝武拼死帶人狙殺,只怕宮裏的人都會被他們給殺光了……」
「耶!」花宏熙瞠目結舌的掉了手中的醫術,張得大大的口中滿是赫然驚呼。
「……趙雲慧麼?」而相對於花宏熙的驚愕愣神,李瑾芸卻是眸光微閃的瞥向那方依舊神色淡然的翻閱卷宗的豐俊蒼。
「稟王妃,就是她。」
「咳、」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的花宏熙的輕咳一聲,涼涼指着章睿道,「你去晚了?」
「不,屬下入宮後便直接去了紫宸殿,內侍有言皇上正同丞相商議國事任何人不得打擾,所以屬下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得以見到丞相而錯失良機……」章睿很是無奈的聳聳肩。
聞言,花宏熙不禁唇角微僵的訕笑揚眉,合着是丞相自己個耽誤時辰結果卻是害得自己的愛女貞潔不保啊!
眯一眼花宏熙的李瑾芸略帶一絲擔憂凝眉,「阿熙,阿浩他怎樣了?」
「本少主趁他身負重傷之際要他好好休息休息,所以上藥包紮後便用鏈條鎖進密室了。」花宏熙一副我很有先見之明的傲嬌模樣,卻是令李瑾芸與章睿相視但笑。
而猶如含笑間李瑾芸卻是垂眸暗腹,不敢整到王爺頭上去的阿熙終於找到替代品了麼?然辛元浩是那種大度無疆到不記仇的人麼?
然片刻的晃神間,李瑾芸便是猛然回神,覷一眼毫無所動的豐俊蒼,不覺莞爾的道。
「宮中出了此等大事,只怕皇上與丞相定會心力交瘁啊,王爺可要出手幫忙?」
李瑾芸的話三分試探,五分調侃,卻是僅有兩分惋惜情愫淡然。
「本王重傷未愈,連床都起不來,自顧不暇豈有多餘之力去幫別人?」終於是分下卷宗的豐俊蒼卻是悠悠淡淡的道。
而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然心態卻是令李瑾芸與花宏熙嗖然睜大了眸子,雙雙側目間眸光中幾多異色。
尤其花宏熙嘴角狠狠抽搐的涼涼暗腹,王爺您此刻更人決鬥都未必會輸,還說敢在這裏說什麼重傷未愈,自顧不暇?您這分明是隔山觀虎鬥袖手旁觀吧……
而相對於花宏熙的幾多腹誹,接過李瑾芸遞來的一杯熱茶輕抿一口的豐俊蒼卻是忽而眸光一閃。
「要暗衛辦的事情可有辦妥了?」
雖豐俊蒼問的極為突兀,更是並未點名是要問誰,然李瑾芸與花宏熙卻是雙雙回眸看向站定一旁的章睿。
「稟王爺,一切妥當,暗衛一路用火撲殺,直到京城附近的一出山谷深處,那些老鼠幾乎盡數被烤熟,就算僥倖逃脫的,也隱沒到深山中蹤影全無。」
章睿話才方落,李瑾芸便眸光幾多閃爍的道,「呃?都燒殺了麼?可有留下一兩隻活的?」
「稟王妃,王爺吩咐逮十數隻活的已經裝籠子帶回王府後院了。」
李瑾芸眸光一亮,「哦?快叫香玲去看看。」
「是,王妃。」章睿連忙拱手行禮退去。
而眸光中滿是好奇之色的花宏熙卻是連忙追問。
「王爺與王妃要那些老鼠作何?」
「你猜?」李瑾芸眉眼彎彎唇畔帶笑,而重新拾起卷宗的豐俊蒼則埋首其中對於花宏熙的好奇心置若罔聞。
然方才要撇嘴訕笑的花宏熙猛然神色一僵。「糟了,怎麼這麼久不見小師妹那個鬼丫頭?」
聞言,李瑾芸唇角微微翹起,然尚不及調侃,便被突然闖入的一抹絢麗奪目的紅色所打斷。
「熙哥哥想人家啦?嘻嘻,放心、放心、人家只是去幫忙而已啦……」仿若心情極好的歐陽淑婉大大咧咧的跨坐在椅子上。
然疲態盡顯的俏臉上卻是汗水和着污漬劃出道道淤痕,直叫撇一眼她便移不開眸光的李瑾芸與花宏熙猛然膛大了眸子,而兩人更是同時疑惑的腹誹,她確定是去幫忙,而非打群架麼?
「怎麼了?本姑娘有那麼美到令人王妃姐姐都貪戀的地步麼?」被兩人過於炙熱的眸光所攝,歐陽淑婉幾多不自在的咕噥一句。
然而,回答她的卻是飛身而至的花宏熙一把抓住她便飄然遠去。
忍不住側目以視的李瑾芸只聽得遙遙傳來一句斷斷續續的話語。
「熙哥哥,幹嘛啦,人家很累了……」
「給你這個小野貓洗洗臉!」
「……」
李瑾芸頓時無語,誰說阿熙對婉婉無心的?
「阿蒼。」
「恩?」被她的輕聲呼喚打斷的豐俊蒼自埋首的卷宗緩緩抬眸。
「剛剛薛掌柜冒險前來,帶來的消息不太好。」悠然長嘆一聲的的李瑾芸神色凝重的道。
「什麼消息?」
「據聞,趁着鼠群衝來時的混亂行刺皇上的很多都是武林人士,薛掌柜有暗查過,那些人好似是收了錢財聽命行事,但至於幕後之人卻是一無所知。
不過,據薛掌柜得來的綜合消息來看,此事鼠患並非只是是南越靖王與苗疆嘉曳王的主意,恐怕與潰逃到北疆的祺王與定北大將軍姜凱峰脫不了干係,我們能有此臆測,阿蒼覺得皇上與丞相會想到麼?」
「**不離十。」輕輕放下手中的卷宗,豐俊蒼緩步來到圓桌旁同李瑾芸相對而坐。
「豐俊祺為人剛愎自用,盲目自信,定北大將軍姜凱峰橫行北疆多年,更是自視盛高,傲視天下,但他們都太過自信到招搖過市,如此明目張胆破壞祭天大典能有好處的,絕非周邊五國,而唯有他豐俊祺。」
「那皇上還不得氣瘋了要揮師北上平定叛亂?」對於豐俊蒼那極為肯定的臆斷,李瑾芸不覺莞爾的揚眉。
「縱然皇上急火攻心,但他也得一步步來,調兵遣將絕非一朝一夕便能促成的,更何況還是此番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危局時刻。」相對於李瑾芸的躍躍欲試,豐俊蒼卻是輕輕搖頭。
「……和親?」唇角微僵的李瑾芸眨眨眼睛道。
「恩。」微微頷首間,眸光幾多銳利的豐俊蒼頓了一下,方才接着補充道,「和親不是重點,送瘟神才是當務之急。」
「咳、」剛剛喝進口中的茶水險些嗆咳出來的李瑾芸苦澀凝眉,「祭天大典都過了,五國使者還要逗留麼?」
如此危機重重的京城,五國使者竟然視若無睹麼?還當真不怕無辜殃及奔赴黃泉?
「這就要看岳父的本事了。」相對於李瑾芸的幾多腹誹連連,端着茶杯唇畔閃過一抹邪笑的豐俊蒼卻是淡淡道。
「……」如此重擔,王爺確定向來善於推諉的牆頭草能解決得了如此棘手的問題?
而誠如李瑾芸的不屑一顧,此間正窩在家中同江氏大眼瞪小眼的李博然的確是束手無策一個頭兩個大。
「老爺啊,若非被逼無奈,瑤兒她何須孤身一人遠走他鄉?李瑾芸自幼便看妾身與瑤兒不順眼,尚在府中時,還能維持半分薄面,但人家如今是蒼王妃,同妾身甚至是老夫人更是翻臉無情,你叫妾身又能如何?」
江氏一副委屈之際的無辜樣,令原本還怒氣沖沖的李博然頓時沒了脾氣,枕邊的人話,他又怎會不知,但如今偌大的京城局勢岌岌可危,朝堂之上更是風雲變幻,一個弄不好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他自當小心謹慎,然卻是步履維艱,而這些該是全拜李佩瑤尤其是李瑾芸那個丫頭所賜,若她肯叫蒼王幫忙說項,他此間的官位豈止還的多年未曾升遷過的尚書?
「夫人所言也是在理,然如今能幫襯得我們李府便也只有蒼王,所以無論如何,夫人一定要協同母親一併將芸兒制的服服帖帖為我們所用,否則你我苦心經營多年的心血便就要垮了……」
相對於江氏夫人之見,更加圓滑老辣的李博然則極為懇切的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那種備受信賴的動容令江氏心花怒放不禁連連點頭,而目的已然打成的李博然便是神色一松。
然而前一刻還信誓旦旦的江氏卻是猛然神色一僵,「不過,縱然要去蒼王府也要過一兩天啊。」
「為何?」原本勢在必得的李博然被江氏猛然一盆冷水澆下頓時臉色一變。
「街上那麼多死老鼠,妾身才不去觸那個眉頭!」江氏很是扭捏的道,而更多的卻是驚恐。
雖然她因着臉上的紅腫尚未完全消退而並未前往觀禮祭天大典,然驚慌失措奔逃回來的婢女卻是險些被嚇到失心瘋,而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但卻唯獨怕老鼠怕到**尖叫的她,聽聞街上的市井留言,便是決定最近她都不出門了!
然聽聞江氏的理由,李博然雖惱在心頭,但卻是只能無力的打啦了雙肩,真是天不助他啊!
而與此同時,卻說險些引發血洗皇宮烏龍的暴亂,卻是引發了更大的羞辱,而最為悲催的乃是丞相的嫡次女趙雲慧,花樣年華更有靚麗嫵媚之姿,然卻是命運多舛。
太后娘娘的福壽宮偏殿中,昏迷許久方才輕輕眨動一下眼眸的趙雲慧即刻引起了太后與丞相的關注,然方才緩緩睜開美眸的趙雲慧便是連連的尖叫,驚得太后與丞相險些栽倒在地,更是驚得守在一旁的宮女拱手的茶杯托盤險些掉落。
「慧兒莫怕,是哀家,是姑姑啊……」太后噙一把老淚啞着嗓音輕喚,然趙雲慧卻仿佛中了邪般唯有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更甚至揮舞着雙臂阻止任何人的靠近。
「慧兒,爹在這裏,莫怕、莫怕……」丞相趙敬辰想要安撫趙雲慧焦躁的情緒,然對上閉目塞聽的趙雲慧卻是徒勞無功。
「御醫、快叫御醫來!」臉色鐵青的丞相趙敬辰幾次三番安撫未果,便是連忙同一旁的宮女吼道,宮女連忙福身跑去看御醫究竟為何還不來。
而聽聞趙雲慧出事的皇后娘娘趙雲秀更是不顧孱弱的身子由宮女扶着跌跌撞撞奔來,然方才瞧一眼趙雲慧的慘狀便是心領神會,不顧趙雲慧用力揮舞打到身上生疼的手臂猛得撲上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然方才大哭三聲,卻是忽而沒了氣息,驚得太后與丞相連連輕喚,更甚至驚得處於奔潰邊緣的趙雲慧頓時也噤聲眨着迷離的眸子看向幾人。
而待到攜着御醫一同踏入偏殿的豐俊天趕到時,一切的暴躁已然平息,唯留床榻上一昏迷,一迷茫的兩人,以及極度驚懼擔憂的太后與焦躁得來回踱步的丞相趙敬辰。
「參見皇上。」
「舅舅,母后。」一身明黃色龍袍的豐俊天快步而來。
「皇上。」太后與丞相異口同聲,然卻同時無語凝噎。
「母后與舅舅稍安勿躁,且叫御醫把脈。」說着豐俊天便招呼兩人在一側的錦榻落座。
而豐俊天則眸光幾多陰鷙冰寒的在偏殿中巋然屹立,直到匆忙來報的御醫戰戰兢兢的跪拜行禮。
「稟皇上,太后,丞相,皇后娘娘是驚懼憂傷過度氣血不暢所致昏厥。」
「而趙小姐的情況比較複雜,只怕小姐因驚懼過度而失憶了。」
「失憶?」太后不可置信的凝眉,
「稟太后,趙小姐被人用強,呃、傷了那裏、而、而那種太過恐怖的記憶若能忘掉,其實也為新生,否者小姐今後只怕會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我可憐的慧兒啊……」太后淚眼婆娑的呢喃低語,而一旁的丞相則撇向站定一旁的豐俊天,但見他微微頷首,便是心領神會的喟然長嘆。
而當被緊急召入宮中的丞相夫人趕到時,足以淹沒整個京城的眼淚便決堤狂瀉止也止不住。
然直到神色極為陰鬱的兩人安坐在宣室殿偏殿的錦榻上後,丞相趙敬辰方才悔不當初的將章睿被阻擋而貽誤時機,卻終叫他的掌上明珠蒙塵受辱的事情道出。
「原來如此,但朕已下令嚴懲叛亂者,命人斬首示眾了……」豐俊天神色陰鷙,眉頭緊蹙。
「如此只怕便正中姜凱峰的下懷,他能不費一兵一卒便叫皇上的祭天大典橫生枝節,叫京城百姓自相殘殺,謠言四起,更是叫皇上與蒼王徒生嫌隙……」丞相趙敬辰雖如是說,然卻是如鯁在喉,畢竟發生在別人身上的那都是奇聞異事,而今連累愛女便是懊悔終身!
「舅舅所言不錯,朕收回成命倒也未嘗不可,然慧兒與後宮嬪妃所受羞辱……」豐俊天神色略發遲疑的道,看向丞相趙敬辰的眸光中幾多探究。
「冤有頭債有主,該誅殺的是豐俊祺與姜凱峰,相信世人會明白皇上的苦心。」幾多苦澀之言,然卻是字字珠璣。
「好,不過慧兒妹妹最好擇良婿嫁人,以免再生枝節。」
夕陽落幕,夜色漸濃。
然在書房研究行軍佈陣圖的豐俊蒼卻是忽而一頓,以極快的速度將羊皮卷收入抽屜暗格,隨手摸一沓卷宗攤開來。
而猶在站定一旁的程林正奇怪的盯着王爺那極為嫻熟的動作時,不消片刻便聞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遠遠而來,連忙上前將上了門栓的房門打開,而正巧來人也站定門口眼前同他點點他。
「阿蒼,阿熙說你的傷只是表面好了,內里其實虛透了,雖然能隨意下床活動活動筋骨,但也不可如此費心勞神啊。」方才踏入書房,李瑾芸便是極為不贊同的道。
「哦?」對於李瑾芸那說者無心,然他聽了卻是歧義幾多的話自行解釋的豐俊蒼臉色微沉,兀自咀嚼着她那話中的意味深長不禁唇角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邪魅笑容。
來到他身旁不由分說直接挽起胳膊便將人帶走的李瑾芸邊漫步而行邊嘀咕到,「阿熙同婉婉正在涼亭對月當歌,阿蒼要不要一起去同他們把酒言歡?」
「你確定那隻朝天椒歡迎你我壞了她的好事?」隨着她的腳步,豐俊蒼卻是別有深意的道,瞬間便叫李瑾芸駐足凝眉,「好吧,就且放過阿熙,除了處理公務,阿蒼想做什麼?」
眸光幾多深邃的豐俊蒼極為低沉黯啞的挑眉,「除了公務什麼都可以麼?」
「恩恩。」想着隨他高興輕鬆愉悅便好的李瑾芸卻是未及察覺他神色間的蛻變。
「好,好、很好!」豐俊蒼悠然深遠的拉長了音調,而李瑾芸借着朦朧的月光卻是看不透他的表情。
然而,直到旖旎春光無限好,迢迢暗度知道多少,李瑾芸方才恍悟豐俊蒼那一絲極淡的情愫流轉究竟寓意幾何,那分明就是獸性大發的前兆,暴風雨前的極度平靜!
但早已被拆入腹中的她唯有安想激情過後的疲累,轉個身便被周公招安一夜無夢。
而卻說原本平靜安然的清晨,方才起身洗漱更衣的李瑾芸便陡然被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所驚擾,不禁停下了手中整理茶點的動作看向房門處,果然下一刻便見香玲與香巧拉着無雙三人跌跌撞撞卻是皆臉頰緋紅的僵在門口。
「什麼事那麼刺激?」唇角微揚的李瑾芸含笑揚眉。
香玲與香巧同無雙先是你看我,我看你片刻,拗不過兩人的無雙方才羞紅着俏臉低聲道,「花少主失、**了。」
聞言,李瑾芸不禁滿頭黑線,還真叫豐俊蒼給猜着了。
而尚不及李瑾芸去找豐俊蒼報喜訊,管家卻是神色凝重的疾步匆匆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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