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棟看似古舊的建築物。柱子剛把寧紀帶到門口,就停住了腳步,對着裏面恭敬地說道:「師傅,我把寧小哥給你帶過來了!」
「很好。你回去吧,讓他自己進來!」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寧紀一聽,就辨認出是卓老的聲音。
柱子轉頭對着寧紀說道:「師傅就在裏面,你進去吧!」
「你還是不進去麼?」寧紀有些心虛地問道。大概是因為剛才有種慷慨赴死的氣氛在作祟,導致他現在對柱子都有一股依賴。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不知道該怎麼面臨卓老即將對他進行的所謂『藥煮』。
「這個問題,我記得昨天就回答過你了!趕緊進去吧,我先回去了!」柱子瓮聲瓮氣地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
雖然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寧紀心底還是有些不甘。或者說,他有點膽怯。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寧紀這才一咬牙,推開了屋門,邁腿走了進去。
讓他意外的是,屋內不僅只有卓老一個人。那個看上去冷冰冷,好像是全世界人都欠他八百萬的少年也在其中,正拎着一個水桶,在一個大木桶跟前忙活着。
而那少年,只是望寧紀身上瞟了一眼,眼神還是那般地冷漠跟不屑,然後就轉移了目光,好像是多看他一眼都欠奉一般。
「你來了!過來吧!」卓老看到寧紀,則是對他招了招手,目無表情地說道。
寧紀依言走了過去,心中則是更加地忐忑起來:「卓老,您老有什麼吩咐?」
「昨天你已經來過。我已經答應絕冰,幫你進行藥煮。醜話我已經說在了前面,如果你挺不過這一關,就算是死了,絕冰也不會找我的麻煩,一切都要看你自己!」卓老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寧紀,一邊上下打量着,一邊開口說道。
寧紀心中暗恨,不管是昨天絕冰說的話,還是卓老今天所說的話,都完全沒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好像完全是卓老跟絕冰之間的一次交易一般。拜託,自己才是當事人好不?只可惜這話他不敢說出口,隨即又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面色微微一變。
「額……會很疼麼?」寧紀咧嘴問道。
「以你的體質,剛開始接觸藥煮,肯定無法適應。那種痛苦,並不是說用很疼來形容的,所以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我並不希望你這麼快就掛掉!」卓老仿佛是看出了寧紀地心虛,笑呵呵地解釋道。
寧紀的嘴角抽了抽,一臉無語地表情。如果說不怕,那是假的。萬一自己真的沒挺過去,就此嗝屁了,又該怎麼辦?重點是,林薇她們該怎麼辦?
「師傅,已經準備好了!」這時候,空當來到了卓老地跟前,雖然面對自己的師傅,語氣依舊淡然地說道。
「嗯,你出去吧!」卓老也不在意,滿意地點點頭道。
空當沒有絲毫遲疑地轉身離開,不過在經過寧紀身邊的時候,腳步卻是一頓,扭頭冷冷地盯着他。
寧紀被空當這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心底有些發毛,忍不住出聲問道:「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我勸你最好不要耍小聰明。如果你不想死的話!」空當冷聲說完,不理會滿臉愕然地寧紀,徑直走出了屋子。
卓老對此卻從耳不聞,好像是完全沒聽到一般,只是上下打量着寧紀,淡淡地詢問道:「今天一天的訓練,結果怎麼樣?」
「額……」寧紀吱吱唔唔,不知道該怎麼說。
「聽柱子說,你用一塊大石頭和一條繩子,使得自己能夠在水中站立,這是真的麼?」卓老面無表情地追問道。
「只要能夠適應那個水流,我就會把石頭跟繩子撤掉!」寧紀知道這事已經瞞不住,趕緊開口解釋道。
「你應該聽到空當剛才的提醒了。你日常的訓練,是絕冰那小子安排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我不希望你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明白麼?」卓老目光灼灼地說道。
「明……明白!」不知道怎麼了,寧紀被卓老這氣勢逼人的目光盯得心下一慌,下意識地點頭答應道。回過神後,他就感覺渾身冒出了一身冷汗,連衣服都濕了。
「每天晚上,我負責幫你藥煮,這是我答應絕冰的事情。也希望你認真對待。」卓老再次提醒了一句,然後站起身,來到了那個大丹爐地跟前說道:「這丹爐之內的溫度,以你現在的體質,是無法承受的。所以我替你制定了一套循序漸進的方式。先通過木桶浴代替丹爐。等你一個星期內能夠適應這木桶藥煮之後,我再讓你進到這大丹爐內,進行真正的藥煮。」
「你是說,我以後每天晚上都要在這個丹爐內呆上兩個小時?」寧紀指着那個大丹爐,站得老遠就能感受到那丹爐所散發出來的熱量,忍不住艱難地咽了口塗抹。
「沒錯。每天一個時辰,只要你能挺一個月,體質就會突飛猛進。而且我會在此期間,設法幫你打通全身的經脈。」卓老點頭解釋道。
寧紀地目光轉移,放到了那個大木桶上。這應該就是卓老口中所說的木桶浴了。剛才見空當在這個木桶邊上忙活,還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現在才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藥煮做着準備工作。而那大木桶下,搭着一個簡易地灶台,還在燒着柴火。桶口的邊緣,有一陣陣地熱氣從裏面冒出來,還夾雜着陣陣地藥香。也不知道裏面放的都是什麼。
寧紀好奇地來到木桶邊上,準備一看究竟。這一看不打緊,卻讓他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之間那大木桶內全是黑乎乎的東西,非常地粘稠,就跟芝麻糊一般。表面上還漂浮着一些類似於樹木枝椏的東西,應該是某種不知名的藥材。至少寧紀不知道這是什麼。
難道自己等會就要在這捅黑乎乎的東西裏面泡上兩個鐘頭麼?寧紀真懷疑自己出來的時候,渾身是不是會黑成一個非洲人?
「看夠了麼?這裏面可都是我精心為你挑選的藥材。根據你的體質,我會逐漸改變藥煮的藥方。今天是第一次,如果你看夠了,那就趕緊把衣服褲子脫了。如果面對我這個老頭子,你也會害羞的話,我允許你穿着褲衩!」卓老在一旁淡淡地提醒道。
寧紀這才回過神,有些尷尬地老臉一紅,不確定地問道:「現在就開始麼?」
「我不喜歡拖拖拉拉。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十二點之前,必須結束藥煮!」卓老用着不容置疑地口吻要求道。
寧紀無奈,心說只是在這些東西里泡兩個鐘頭而已,應該不至於會死人吧?當然了,他這只是自我安慰罷了。他心中更清楚,絕冰跟卓老的話,並不是無的放矢,更不會危言聳聽!
咬着牙,寧紀將自己的衣服褲子都脫掉,只留下一件短褲。望着木桶內一團黑乎乎地東西,再次遲疑了起來。
「嗯,你跟你父親當年,真的很像。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卓老卻是打量着幾乎的寧紀,笑眯眯地說道。
寧紀聞言,身子就是一震。卓老再次提到了自己的父親,這讓寧紀頓時就把心中的恐懼拋到了一邊,好像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可以給予他無窮的力量一般。的確,自己的老子是英雄,自己這個做兒子的,也不能是個慫包吧?
「就這樣下去麼?」寧紀望着那團漿糊,開口問道。
「沒錯。準備好了就下去吧。不過你記住,下去了,不到兩個小時,不准給我起來。」卓老警告道。
「如果忍不住怎麼辦?」寧紀嘴角抽動着問道。
「你會忍住的,因為你別無選擇!」卓老露出了一臉高深莫測地表情,很是自信地說道。
寧紀也沒空揣測卓老話里的意思,當下一咬牙,一跺腳,就直接跳進了木桶當中。這木桶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的高度。而裏面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幾乎快裝滿了。寧紀剛跳進去,就整個人陷入了最底部。全身就只剩下胸口以上的部位,還露在空氣當中。
一聲悽厲地慘叫在木屋內迴蕩了起來。寧紀此刻終於體會到了卓老跟絕冰那些話里的意思了。這你大爺是真的要人命啊!才剛跳下木桶,寧紀就感覺渾身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緊緊束縛住了一樣。身子雖然陷入到了那團漿糊當中,卻根本無法動彈。手腳都已經不聽使喚了。不過他卻能感受到一股灼熱,正在通過身體的每個毛孔,往自己的身體裏鑽。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身上不停地啃噬一般。又好像是渾身上下插滿了繡花針。
此刻寧紀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可惜,他只能渾身緊繃地承受這一切。甚至在那一聲慘叫之後,他咬着牙,繃緊了全身,沒能再發出一絲聲音。但其中的痛苦滋味,恐怕也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了!
兩個小時啊!寧紀的一顆心沉入了谷底。如果這種狀態要維持兩個小時的話,他真的懷疑自己會不會去閻王殿報道!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卓老的那句話:「你會忍住的,因為你別無選擇!」
他現在除了繼續忍受之外,根本無法出聲,甚至連自己爬出木桶都做不到。卓老不會來幫他,他只能繼續承受這一切!
但這藥煮的霸道,還是讓寧紀在堅持了十分鐘之後,就渾身一軟地昏死了過去。但身子卻依舊呈現那種緊繃地狀態!
卓老見狀,只是走到了木桶跟前,伸出兩個手指,在寧紀的脖子上輕輕地探了片刻,就立馬將手收了回來。
「看來這小子的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好一些。」卓老自言自語地說完,就轉過身,回到椅子前坐下,拿起一旁桌案上放着的一本書,就開始專心地研讀起來。
寧紀如果還清醒着,看到卓老這種悠哉悠哉的狀態,估計會被這老傢伙給氣吐血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紀感覺渾身一陣清涼,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就幽幽地轉醒了過來。睜開朦朧的雙眼,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當中。連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新換上的。不用想,會做這一切的,估計也就是柱子了。指望那個空當,是不可能的!
難道,自己挺過第一次藥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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