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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窗戶都是緊緊關閉着,但已經有些破敗的窗戶,以及那些殘缺了的窗戶紙,經過多年的風吹日曬,還是無法阻擋那一縷縷金色的陽光,趁機照進了屋內。
此刻,因為他們兩人的動靜而驚起的輕微塵埃,正在那金色的陽光光線中輕輕起舞,就像是他們二人正在商討的事情,輕微至讓人無從察覺。
純潔的金色光柱因為塵埃飛起而顯得渾濁起來,午後的慵懶也在那一條條西斜進來的光線中,繼續靜靜的包容着塵埃在其中曼舞、飛翔。
「我這是以防萬一而已,王兄此時正在成都府與狄仁傑接觸,如果我們能夠得到李弘的同意,那麼我們接觸狄仁傑,豈不是就可以變得光明正大起……。」
「不行,如果我們光明正大的接觸,必定會引起李弘的懷疑,到時候我們的大計將會全盤受阻,甚至會被他一一察覺。」李倩再次驚起一片塵埃,剛剛想要推開窗戶,但卻被裴守德一手按住她的手背制止住了。
「李弘絕對不是我們今天接觸的這般好對付,我們在敷衍、試探他,他何嘗又不是在敷衍、試探我們?當年裴炎是怎麼被察覺的?除了駱賓王這個內鬼外,就是李弘手裏掌握着只有我大唐皇帝親自掌握的麗竟門,麗竟門是先帝用來做什麼的,父王難道就沒有跟你提及過?」裴守德雙眼變得陰沉無比,堅定的手一直覆蓋在,李倩扶着滿是灰塵的窗棱手背上說道。
「麗竟門早已經解散了……。」
「不錯,但你忘了一個人,你不知道嗎?那個白衣如雪,勝似仙子的女子白純!她對李弘有多重要,手裏掌握着什麼,你到現在還不清楚嗎?」裴守德的臉頰已經快要貼在李倩的臉上了。
呼出來的熱氣打在彼此的臉上,讓兩人都感覺到鼻尖有些麻癢。
「那白純沒來,豈不是說明,李弘對於劍南道的事情,並沒有……。」
「誰知道以後會不會來?萬一李弘離開後,她後至呢?我們不得不先保護好我們自己,把我們隱藏起來,或者得以以光明正大的方式接觸狄仁傑,這樣豈不是更為妥當?」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徵得李弘的同意後,假借為李弘說服狄仁傑,但實質上是我們繼續拉攏狄仁傑?」
「不錯,如此一來,即便是李弘或者是那白純,發現了我們與狄仁傑交涉,我們也有理由以李弘給我們的同意為掩護,為我們開脫不是?」
「但……。」李倩開始變得有些猶豫了,裴守德說的倒是不失為一個良策:「但……如果狄仁傑並未被我們拉攏過來,最後還是被李弘說服,我們豈不是斷了所有退路?」
「所以狄仁傑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與我們一起反李弘,要麼就如李弘所言,棄之!」裴守德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神色在此時變得更加的陰狠。
李倩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但也不過是讓自己緊緊的靠在了牆壁上,望着那張在自己面前放大了「陌生」臉頰,李倩呼吸有些艱難的說道:「狄仁傑要麼跟我們上同一條船,要麼就是死!」
「不錯,但既然狄仁傑在長安辭官不成後,第一時間並未回其故里,而是來到了成都府,其中到底是有何緣由,我們必須率先搞清楚。」裴守德抓住李倩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裏,而後用另外一隻手,搭在李倩的肩膀上,這才緩緩的推開了那扇窗戶。
夕陽漸墜,已經不像正當空時那麼刺眼,李倩任由裴守德扶着自己的肩膀,與自己跟閣樓下廊亭內的李弘,無聲的打了個招呼。
「狄仁傑乃是大唐大理寺卿,而且他在此位上一干就是多年,無論是李治還是李弘,都不曾給他調動過職位。所以,我猜想他的手裏應該掌握着一些皇室和宗親的秘密,而他在辭官後的第一時間就來到了成都府,在我看來,他應該是手裏有我們的痕跡,或者是知道一些我們的存在,所以……。」
「你是說狄仁傑有可能直奔成都府,便是投奔我們而來?」李倩一驚,剛要扭頭看裴守德,卻被裴守德用力重重的按下了肩膀,這才忍住剛剛扭動的脖頸,繼續微笑着望着那廊亭內,正在喝茶的李弘幾人。
如果狄仁傑知道他們的存在,或者是知道他們曾經已經隱蔽的開始試探着反李弘,那麼狄仁傑對於他們無疑就會顯得更加的重要跟危險。
甚至是還要比廊亭內的李弘,更能夠給他們製造麻煩,製造危險,或者是瓦解、供出他們來。
「是啊,所以我們務必要更多的接觸狄仁傑,包括試探他到底知道一些什麼!如果狄仁傑真的知道我們的行蹤軌跡,那麼我們就勢必會更多的要接觸他,如此一來,很有可能就會被人抓住把柄,給我們造成更大的危險,但如果我們有了李弘的同意,那麼我們無論以什麼樣的方式、方法接觸狄仁傑,甚至是殺了他狄仁傑,都有他李弘替我們背鍋,如此兩全其美的事情,我們為何不去嘗試?」裴守德臉上的笑容,與他嘴裏所說的話語,完完全全、絕絕對對的成反比。
一臉真誠、謙和,溫文儒雅的笑容,如讓人沐浴在春風中一樣,但嘴裏的話語,卻是讓李倩如同墜身冰窟一樣,忍不住的靠着裴守德的肩膀在發抖。
緩了好久才平靜下來的李倩,一邊靠在裴守德的身上,一邊喃喃自語道:「狄仁傑雖然自己辭職,但李弘並未同意,所以說起來,無論如何他還是朝廷重臣,如果一旦我們拉攏不成,想要殺死他,即便如此,到時候一個朝廷重臣死在了成都府,朝廷必定會派人來追查原因的。但如果有了李弘的同意接觸,那麼就算是死了,自然而然的,就可以推到李弘的身上,從而不使得我們暴露出來,是也不是?」
「不錯,所以我才會請求李弘,能夠給我一個說服狄仁傑的機會。」裴守德繼續微笑着,臉上的肌肉仿佛都快要僵硬了,但他不得不保持這個笑容。
而李倩也不得不在溫柔的笑容背後,努力的擠出一絲觸景生情的哀傷,好讓下面廊亭內,偶爾注視他們的李弘等人,覺得自己是因為父王的死,跟回到了越王府里,而在傷心感懷。
看着裴守德輕撫着懷裏略帶哀傷的李倩,李弘無奈的搖搖頭,繼續與袁恕己、郭侍奉商討着,要不要讓他們先行前往南詔,而後自己再隨後跟來。
「那麼你覺得他會同意你的請求嗎?」李倩開始扶着裴守德的臂膀,往樓下走去。
「應該會吧。希望殿下能夠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證明給他看,我們是忠於大唐、忠於皇室、忠於他太子的宗親,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充分嗎?」裴守德揉了揉臉上有些僵硬的肌肉,而後再次換上剛才那儒雅的笑容,攙扶着過度「哀傷」的李倩,緩緩往外面走去。
「如果那白純敢來成都府,我李倩定然要讓她有去無回!也好讓他李弘嘗嘗失去至親至愛的人的痛苦!」李倩回頭關上樓閣的門,再一次震動了灰塵往下落,但「哀傷」的她,此刻沒有心情顧及那灰塵,緩緩落在了她瘦弱無助的肩膀上。
「這是必然的,算是利息?」裴守德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但心中卻還有一句沒有說,那就是:「他要好好享用享用那個美若天仙的尤物後,然後再處死!」
自從洛陽宮內見過那白純一次後,裴守德就厭倦了在李倩身上那如同耕牛一樣的動作,甚至每次李倩主動湊上來想要與他親熱,行夫妻之事時,他都會主動熄滅了燈燭,而後在腦海里幻想着身下的李倩,便是那美若天仙、高貴冷艷的白純!
每次當腦海里浮現白純那高挑的倩影,裴守德都會在李倩的嬌軀上,留下一排排牙印,哪怕是女子私密的地方,在腦海裏白純的影子最甚,他都不會放過咬下去。
而即便是如此,李倩每一次卻是顯得仿佛很受用,甚至會在裴守德潔白的牙齒都印上了絲絲血跡時,依然是媚眼如絲、嬌喘連連,扭動着白蛇一樣的軀體,雙腿緊緊的纏在裴守德的腰間、婀娜承歡。
李弘笑看着兩人緩緩走過來,對於二人的表情自然而然的也是看在了眼裏,袁恕己與郭侍奉雖然如今只為武將,但在歷史上,兩人如同裴行儉一樣,同樣都是文武雙全的賢臣。
所以當看着李倩與裴守德一個略帶哀傷,一個愁眉緊鎖的走過來時,第一時間便是以戰場上敵軍將領會故意釋放出來的信息去判斷,兩人如今的神情到底想要傳達什麼給太子殿下。
李弘輕輕拍了拍袁恕己跟郭侍奉的肩膀,而後起身對着李倩與裴守德說道:「見景生情人之釋然,大可不必傷懷,越王叔如果知道李倩你有着如此一片孝心,想必也會泉下有知的。」
「殿下,剛才守德在門口……。」
「此事你大可去辦,如果能夠幫孤使狄仁傑重回朝堂以及大理寺,孤定然重重有賞!」李弘給了一個裴守德繼續說下去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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