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殿內,武媚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三人,這才多長的時間,一不留神三人就敢在朝堂之上,明目張胆的聯合起來逼瘋朝中官員了!
最重要的是兄妹三人之間配合默契,在眾人還沒有從他們那刁鑽古怪、荒誕驚恐的問題中反應過來時,當事人就已經被他們整瘋了。
「殺人誅心!你們倒是好,竟然還能落個研究學問的美名,那孔志約怎麼辦?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了,眼看着就要瘋死了,說,這到底是你們誰的主意。你給我閉嘴!你皇兄沒在長安,他也想不到你父皇會舉行宴會,別往他身上推。」武媚一看跪在中間的李令月這就要說話,立刻指着她訓斥道。
李令月眨着無辜委屈的雙眼,可憐兮兮的看着武媚,諾諾的說道:「那您……那您到底是讓兒臣說還是不讓兒臣說啊?再說了,兒臣也沒有說是皇兄指使的。」
李哲、李旦面對群臣可以不怕,甚至是面對他們父皇時都不怎麼害怕,但不知道為何,就只有在面對他們的母后時,他們立刻就慫了,此時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哪裏還有前兩天侃侃而談、瀟灑自如的樣子,完全是一副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德行。
兄妹三人里,除了李令月還敢在武媚跟前貧嘴外,那兩個此時就如武媚親眼看見的一樣,早就不會說話了。
「平時看你們一個個溫和謙恭、尊師重道的,竟然敢如此欺侮朝臣,事後不知反省,竟還洋洋得意!孔志約可是你們三人的先生,你們如此做,就不怕給天下讀書人樹立一個……。」
「那皇兄也這樣做了呢,事後不還是想怎麼樣兒就怎麼樣兒?那孔志約就是個卑鄙小人,趁着皇兄不在長安坐鎮了,覺得長安沒人能夠治得了他了,就開始想要成心折騰幾下,給皇兄添堵,兒臣跟七皇兄、八皇兄為皇兄出氣,其實……其實是為了……哎喲喲……母后疼啊……耳朵,兒臣的耳朵。」李令月一不留神,就只見眼前一道手影飛過,而後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被卡子夾住了,不由自主的跟着那隻手站了起來。
「你還有理了是吧?剛說你兩句,你就開始還嘴,孔志約何時給李弘當過先生?你顛倒黑白的能耐見長啊。」武媚好久沒有如此生氣了,或許準確的說是,在李弘離開長安後,在李弘有了孩子後,武媚就再也沒有動過手了。
但即便是如此生氣,武媚心裏依然是感到了絲絲欣慰,自從李賢與李弘的爭鬥結束後,如果說她內心裏沒有擔憂過,李旦跟李哲會不會也步上李賢的後塵,那便就是撒謊了。
雖然說自李賢之後,李哲跟李旦與李弘的關係越來越和諧,而且二人也是越來越信任李弘,但武媚還是心裏莫名的有些擔憂。
這種擔憂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何總是會從心底冒出來,哪怕是李哲被李弘放心的扔到安西,哪怕是李旦被送進崇文館,甚至與李淳風探討大航海的事情,這一切都沒有徹底去除她內心的擔憂。
但自從前兩日,這兄妹三人聯手在含元殿對付孔志約,最終使孔志約精神失常、處於瘋癲狀態後,武媚心裏的那股莫名的擔憂,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而且如今她也看出來了,無論是李哲還是李旦,哪怕是一邊吸着涼氣、揉着耳朵的李令月,如今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愛好一樣,已經開始圍繞着李弘,開始捍衛皇室的權利了。
「兒臣論武不如七皇兄,那麼兒臣就不如從文着手,希望能夠在弘文館作出一番成就來,也好幫助皇兄,就算是力有不及,無法給予皇兄太多的幫助,但……但最起碼可以幫助皇兄分擔一些壓力。」李旦跪在地上,看着不知何時進來的李治跟武媚坐在上首,而原本陪他們哥兩一起跪着的皇妹,此刻卻是站在一旁悠閒自得的喝着果汁。
「你想掌……國子監?」李治愣了一下,而後詫異的看着李旦問道。
「是,兒臣想掌國子監,現在孔志約瘋了,已經無法掌國子監。兒臣自知如今論資歷、論學問都差了不少,但兒臣也並非是一無是處,經史子集兒臣雖不及他們,但兒臣勝在年紀尚小,對於事物有着他們難以企及的接受力,弘文館改制已經先行一步,國子監如今改制也是迫在眉睫,如果再不改之,崇文館就會把弘文館、國子監的差距越拉越大,到時候……皇兄豈不是又要笑話兒臣,何況……兒臣掌國子監,也可以幫皇兄分憂解愁,讓他能夠少一些顧及,這幾年兒臣也看的很清楚,文人士子是好的,但經國子監、弘文館的論調駁斥後,不敢推陳出新、不敢離經叛道、不敢開拓創新,只是守着舊制……。」李旦身板太肥壯,原本一開始跪着的時候,還挺直了腰板兒跪着,但如今已經塌了下去,跟一堆肉似的攤在地毯上。
「你先起來說話。」武媚看了一眼依然跪的筆直的李哲沒理會,而是對李旦繼續說道:「你想掌國子監,所以就藉機逼瘋孔志約是不是?」
「這倒不是,事趕事兒,巧了而已,原本兒臣打算等皇兄出征回來後,再跟……再跟……。」說道此處,李旦有些不敢往下說的看了看臉色越來越黑的李治。
突然發現,如果自己繼續說下去,這是完全沒有把父皇放在眼裏啊,是想着找皇兄要職位,而忘了如今父皇還沒有禪位,還是大唐的皇帝啊。
旁邊的李令月眼睛一骨碌,立刻幫李旦解圍道:「哦,你是怕皇兄回來不同意是吧,所以先跟父皇說,只要父皇同意了,皇兄同不同意都無所謂了對吧?想的真好!真聰明!」
李旦一聽李令月的話,立刻明白李令月的意思了,於是立刻點頭如搗蒜般,對着黑臉李治一個勁兒的說道:「是是是,兒臣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如今孔志約已瘋,兒臣請求父皇允許兒臣掌國子監。」
李治再老,也能把他們那點兒心思看明白,就算是再不聰明,這眼前站的幾個貨,不還是他造出來的,所以他們到底什麼意思哪有不明白之理。
不過好在李治並未因此生氣,只不過是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有反對也沒有允許的說道:「等你掌管國子監,然後再讓你們兄妹聯手整瘋幾個鴻儒大賢嗎!哼!對了,你呢?跪在地上還不起來,你又想什麼呢?含元殿一事兒,如今看來就是你起的頭,要不是你先擾亂孔志約,給了李旦跟李令月機會,那孔志約如何會失了神智,如今變得瘋瘋癲癲!」
李哲聽到李治的問話,這個時候才開始抬起頭,一臉乖寶寶的模樣,而後把與李旦差不多的話說了一遍,總之,就是看不慣孔志約在李弘離開長安後,開始在李弘背後做小動作,所以氣不過就反駁了幾句。
無論是李治還是武媚,看了看站起身來恭敬、孝敬的三人,最後只能是嘆口氣,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似的把三人趕了出去。
三人離去後,李治這才有些疑惑的問道:「李哲如今年紀最大,為何你不訓斥他,那日逼瘋孔志約,可是……。」
「如今剛剛大婚,成家立業了,也該給這個英王留些顏面了,兄弟兩人一文一武,倒是把自己看的個清楚啊。」武媚起身,看着窗外說說笑笑的三人,喃喃的說道。
「李旦最終選擇了棄武從文,李哲選擇了兵家一道,李令月如今因為《坊間天下》,也像是找到了她一輩子該幹的事情,但不論哪一個,好像都能體現他們最大的價值。」李治一手放在武媚稍顯豐腴的腰身上,也是喃喃說道。
「國子監一事兒既然李旦敢提出來,那不如您就交給他掌管吧,至於中央軍軍營一事兒,茲事體大,先別讓李哲插手,等弘兒回來了,讓他們自己決斷吧。」武媚轉頭,看着李治的側臉說道。
「答應了李旦,不答應李哲,李哲不會有想法兒?既然要公平,一碗水就得端平了不是?」李治繼續看着窗外,心裏頭頗有些羨慕李弘。
如今一文一武兩兄弟,就像是給李弘肋下插了兩根翅膀一樣,以後這皇家,沒有了爭權奪利的擔憂,倒是有了他們聯合起來忽悠自己跟皇后的能力了。
兄妹三人上演了一處活生生的皇室和諧,但不如說是四個情同手足的兄妹上演了一處皇室家庭的美滿。
「就以剛剛大婚為由吧,中央軍兵營如今空着呢,李哲願意呢,就可以過去找找樂子,狩獵還是遊玩兒都行,但就是不能一次在中央軍軍營超過三日為好……。」
「如果要是李賢當初……唉……朕的責任啊,當初太過於放任自流了,不然的話……。」
「與其說是過於放任自流,不如說是您從一開始就低估了李弘對皇位的霸道,他不接是他的事兒,但他也決不允許任何人跟他爭奪才是您沒有想到的。不過……含元殿一事兒過後,李賢到底會如何,現在也不好下結論,看看再說吧,總之李弘現在還顧不上安西的事兒,等他回來了,您再跟他談談?」
「朕乃是大唐皇帝,竟然連自己皇子的事情都不能做主,還要請教他一個太子?朕不去,你去!」李治臉色抽抽着當即拒絕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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