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兒?」李弘茫然的抬起頭,看着剛剛走進門的裴婉瑩,淡淡的問道。
「什麼事兒?你幹的好事兒!」門外傳來了李治的聲音。
裴婉瑩急忙靠一側站定,剛剛站定就看見李治龍行虎步、氣勢凶凶的走了進來。
「兒臣見過父皇。」裴婉瑩緊緊跟着從書桌後面起身的李弘,急忙向寒冬臘月臉的李治行禮。
「哼。」李治看着李弘哼了一聲,倒是把旁邊的裴婉瑩嚇了一跳。
這幾年雖然已經習慣了太子妃這一身份,但皇家兒媳婦的身份還沒有習慣,加上成為太子妃後沒多久的時間,李治與武媚便離開了長安城兩年多的時間,所以,現在聽到李治冷哼一聲,心裏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替李弘在心裏捏了一把冷汗。
李治徑直走到書桌後面,毫不客氣的坐下,而後看着李弘跟裴婉瑩,沉默了下後和聲說道:「婉瑩出去一下,我與李弘有事兒要談。」
「是,兒臣告退。」裴婉瑩急忙再次行禮,而後明亮的眸子關切的看了一眼李弘,便輕步退了出去。
李弘看着書房門緩緩的關嚴實,心裏已經大致猜到了父皇生氣的原因了,餘光掃了一眼書桌上的奏章,只見李治也拿出幾份奏章扔到了書桌上。
對於父皇手裏能有來自安西的奏章,李弘從來就沒有擔心過,畢竟,安西雖然是自己的大本營,但向來對於父皇跟母后,是從不保留、隱瞞什麼,所以也就不奇怪,他們能夠知曉安西發生的一切事情了。
「怎麼了這是?這麼大火氣?」李弘故作輕鬆,走到書桌前,拿起李治扔在書桌上的幾份奏章,隨意的翻閱起來。
「你給我一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李治敲着書桌噠噠響,顯示着自己心中的不滿。
李弘抬頭看了一眼李治,而後開始翻閱奏章,這幾份奏章,最主要的問題,便是集中在了李賢府邸被王本立調換一事兒上,想來,父皇生氣,也是因為此事兒吧。
「您到底什麼意思吧?」李弘把手裏的奏章往桌上一放,在李治對面坐下,琢磨不透龍爹那張怒氣沖沖的臉,直接問道。
「這是不是你的主意?」李治盯着李弘的眼睛問道。
「兒臣會那麼笨?如果想讓李賢死,完全可以做到不知不覺。」李弘面對李治問罪似的目光,沉聲說道。
「但……。」李治看着李弘深沉的目光,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李弘做錯什麼了嗎?
李弘起身拿起那份調換李賢府邸的奏章,往李治跟前一推,冷冷說道:「李賢做賊心虛,為了拉攏王本立保命,自願跟人家調換府邸,這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在安西,換做其他地方,李賢一介庶人,誰會正眼看他一眼?王本立跟他相交,看的是誰的面子?難道是他李賢的嗎?還不是看的皇室跟我李弘的面子?」
「那為何王本立要如此剋扣他?為何王本立要與牧族人謀反!你怎麼解釋?」李治煩躁的翻了翻奏章,也不知道看進去沒看進去,隨手扔到一邊問道。
「到底是王本立要造反,還是他李賢蠱惑王本立要造反,薛仁貴、黑齒常之、張柬之都不曾提及,這裏面您敢說,就沒有問題?」
「你到現在還懷疑李賢?」
「是他賊心不死!自己想要玩火兒,卻料不到自己沒辦法掌控火候,以至於王本立根本不拿他當回事兒,如果李賢只是一介庶民,老老實實的被流放,會有這些事情發生嗎?」李弘臉色很不好看,冒着大逆不道的風險,頂撞着李治。
甚至,當他說完後,已經做好了龍爹發怒,把桌子上所有奏章都推倒的準備了,但令他想不到的是,李治只是無聲的嘆了口氣,而後緩緩的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神。
「你說的與你母后所說一摸一樣兒,如果李賢老老實實、本本份份,巴州斷不會出現這些事情,但……。」
「不可能,我不會讓他回長安的。」李弘不容反駁的說道。
李治半張着嘴,腦子裏全是來時武媚潑冷水的聲音:「您去吧,李弘決計不會同意的,不過你倒是可以讓李弘把李賢的兩個孩兒,接回來,這點兒他倒是會同意的,畢竟,如今他也已經為人父母了,能理解這些。」
李弘看着李治退而求其次的要求,長嘆口氣,在對面再次坐下來,有些沉重的說道:「李賢罪該萬死!兒臣這些年辛辛苦苦經營的安西,就這麼被他用兩三年的時間給破壞了。七八百人的暴動雖然是小暴亂,但……卻是給其他牧族人,其他部落開了一個頭,給了他們以後反抗我大唐的提示!兒臣如何能夠現在就接回他們的孩兒?兒臣如果這麼做了,對得起那些以命在安西廝殺的兵士嗎?」
「我只要他的兒子回來,他們是無辜的,李賢是死有餘辜也好,罪有應得也罷,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也管不了。但……孩子同樣乃是朕的皇孫!朕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在安西跟着李賢夫婦受苦受難!」李治眼神不再憤怒,反而看着李弘,像是帶着一絲請求的意味兒。
李弘不答話,只是下意識的用手指,翻着桌面上的奏章,噠噠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輕輕的響起,沉默也在父子之間繼續延續着。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這次謀反的這些暴民?」李治見李弘一直不說話,只好沒話找話的問道。
李弘仰起頭,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氣之聲,看着頭頂精美絕倫的天花板,淡淡的說道:「亂世當用重典,殺。」
李治看着一直仰頭望着天花板的李弘,眼角不由自主的跳動着,過了好一會兒才確定的問道:「那五百多人的俘虜,你要全部殺掉?」
「殺。」李弘依然仰着頭,喉嚨動了好幾下,才吐出了一個殺字。
李治最終也沒有從李弘嘴裏得到該有的答案,而李弘到李治離去,也沒有給他一個到底接回還是不接回李賢之子的,一個明確的答案。
走出書房的李弘,只見裴婉瑩剛剛送走了李治,而兩個小小的身影,也被李治抱走了。
「燁兒跟葉子,被父皇接到宮裏去了。」裴婉瑩回過身,看着李弘說道。
「看見了。」李弘淡淡的點點頭應道。
剛剛生產完沒多久,但裴婉瑩已經恢復了其高挑、苗條的身材,只是比起生孩子前,整個人更是多了一股成熟的溫柔的韻味跟莊重典雅的感覺。
「父皇一直想要給他們倆兒改名呢,說您取得名字……。」裴婉瑩看着心事重重的李弘,只好試着拿兩個孩子轉移李弘的注意力。
「李燁、李葉,一男一女,這名字多好啊,不改。」李弘接過小雪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說道。
「母后也不滿意呢。」裴婉瑩嗔了一眼固執的夫君,說道。
「怕是你也不滿意呢。」李弘拉着小雪的小手,示意其坐下,而後靠着人家的胸前,任其小手給自己按摩着太陽穴,懶懶的說道。
裴婉瑩無奈的白了他一眼,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突然神情緊張的說道:「對了,您是不是該去趟長安了?眼看着就要元日了,清菡妹子那裏,您這多久沒去了?」
「白純呢?」李弘顧左右而言他的問道。
「在宮裏吧,今日您早朝時,白姐姐從東宮經過去了宮裏,只是不知道如今回沒回濮王府了呢。」裴婉瑩無奈的說道。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個陳清菡到現在也沒有拿下,弄的這東宮,除了安小河那天天遊手好閒的頑劣丫頭外,就沒有一個人能幫上自己的忙。
好不容易這兩年跟陳清菡有了些許進展吧,但看樣子殿下好像又不是很上心似的,人家一個黃花閨女,耽誤了這幾年後,都二十好幾了,成了老姑娘了都。
「這又是母后讓你說的吧?剛回來沒幾天,就開始瞎操心了,那我去了。」李弘終於感覺到太子不好當了。
雖然此時還是太子,但跟繼承了皇位已經沒有任何兩樣兒了,無論是父皇跟母后,還是朝臣,或者是裴婉瑩,為了李家香火,都是費盡了心神。
小雪幾人練武出身,加上年歲已大,想生顧及都夠嗆,安小河性子活潑,到現在還是沒心沒肺,估計生了孩子……能把孩子在她釣魚時給丟了。
而今,隨着李治跟武媚回到長安,東宮繼續納妃一事兒,便再次提上了日程,甚至就連狄仁傑,都借着宴請之名,為其張羅過,但都被李弘給回絕了。
如今出門身後則只有花孟跟獵豹二人,李治與武媚不在長安的這兩年,御史言官已經無視李弘的不尊禮法了,殿下願意怎麼出去就出去吧,只要不再像上次那般,跟人家大食王子,眾目睽睽之下,在酒樓里打起來,有傷風化就行。
(ps:想要多更呢,但有時候也得好好想想,琢磨下接下來的情節,所以不是故意斷章,是需要沉一沉才能繼續。所以還請各位大大見諒啊,今天爭取還是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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