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敷衍着裴婉瑩的話語,東張西望的點頭應是,至於有沒有把裴婉瑩的話往心裏去,也李弘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能容納二三百人的花坊竟然被坐了個滿座,而且門口那一堆堆成群結伴的士子,就站在外面遠遠望着裏面,甚至還可以這個花坊不想看了,去那邊那個轉轉。
詩會說白了就是飲酒作樂的場所,而只有在文人墨客興起時,或許才會舞文弄墨,而現在這些人還處於熱身階段,等着舞台上的娘子們,把他們的情緒調的高漲起來。
李弘這桌又來了四個士子,三男一女,幾人點頭打過招呼後,便開始注視着舞台上的表演。
也不知道是李弘長得過於凶神惡煞,還是久居高位,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勢,來的三男一女並沒有一個人敢與他一起並肩而坐,所以李弘也就獨自一人享受着正坐的待遇,裴婉瑩跟裴思兩人,則一同坐在了他的左手邊。
新奇的張望着整個大廳之內,李弘現除了文人士子就是文人士子,達官顯貴、王公貴族就沒有人來嗎?怎麼就沒有一個自己認識的人!
「這達官顯貴、王公貴族就沒有人來參加這詩會嗎?」李弘好奇的看着裴婉瑩問道。
「怎麼沒有,只是現在還沒有出來,他們出現的時候,就該是『都知』上台之時,是需要『都知』請的,自然是不會現在就出現了。」裴婉瑩向李弘解釋道。
這個時代的妓 女也被人們分為了三六九等,上等美人兒以接待達官貴族、名人雅士為主。中等的美人兒,則是富賈巨商、中小官吏的玩物。而下等則就是不論身份地位,只要給錢就可以玩樂的。
這第三等,最起碼是從這四個花坊之內找不到的,但如果只有兩等,四大花坊豈不是把買賣做小了?
於是,自然而然的就延伸出了上等中的上等,而這些美人兒則需要具有比上等美人兒更橫溢的才華,更漂亮的臉蛋跟身段才行,內在上自然而然的,就要求必須會吟詩作對、能說會唱、琴棋書畫,甚至是博古通今了。
而如果有了這樣的美人兒,便就成了各個花坊的招牌,至於四大花坊能夠取得花坊屆的翹楚地位,自然是因為他們手裏有這樣的,被文人墨客公認的上等中的上等美人兒, 被眾人稱之為「都知」。
李弘若有所思的點頭,便聽見旁邊的士子,正在感嘆舞台上的唱曲兒:「如果本公子要是能夠如鄭兄那般,覓得一位紅顏知己,也是此生足矣啊。」
說這話的時候,書生則是對着裴婉瑩微笑着,顯然是想要借着李亞仙跟鄭元和的事跡,向裴婉瑩表達好感。
「哎哎哎,往前看,往這邊瞎瞄什麼?你想要找的人在台上呢。」李弘手指敲着桌子警告着那位書生。
「你……你這人忒煞風景……。」書生看着李弘威脅的眼神,心裏不由自主的產生一股敬畏,你了半天,說了個煞風景外,便真如李弘所說,扭頭開始看向舞台上。
裴婉瑩看着李弘的樣子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拉了下他的衣袖,小聲說道:「這裏可不比是兵營,文人士子則需要涵養的,不可那般威脅、嚇唬人的。」
裴婉瑩心道李弘軍伍出身,雖然腹有才華,但是無論如何也是軍伍之人,常年不與這些士子文人打交道,怕他一時衝動,拿出軍伍之人的脾氣,再跟人生衝突。
「這……這我知道,就是看不慣把一個故事掛在嘴邊,好像除了這一個故事便沒有其他故事了。」李弘不滿的搖頭晃腦,看着裴婉瑩說道。
「那這麼說來,這位公子可是有比這李亞仙娘子與鄭元和故事更精彩的故事了?」坐在對面的書生看了一眼他們詩社的同窗,被李弘噎的看向舞台,聽到李弘的話,不由得出頭問道。
李弘邪了那書生一眼沒理會,這種人一看就是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不管好壞只會瞎起鬨的,所以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一句。
「那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保證比這個李亞仙跟鄭什麼的故事要精彩萬分!」李弘笑着的喝了一口茶,旁邊的揚武直皺眉頭,按理說,這些都需要經過自己檢驗後,太子殿下才能喝的。
那書生碰了個軟釘子,看着李弘根本就沒有搭理他,一時之間怔在了那裏,臉色開始變得通紅,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有辱斯文,哼。」染後扭頭也跟着同窗開始看向舞台。
裴婉瑩像是知道李弘的脾氣一樣,無奈的笑了一下,看着那書生憤憤的扭頭後,對着正沖她眨眼睛的李弘問道:「真的嗎?什麼故事?可否告知我?」
裴婉瑩雙眸一亮,作為還未出閣的女子,心裏如果說不嚮往自己的愛情那叫騙人,所以,妓 女與文人士子的風流韻事,也算是迎合了這個時期人們對愛情故事的嚮往。
此刻聽到李弘說有比這個更精彩的故事,就像是上一世的女子般,找到了一個更好看的言情電視劇一樣,雙眸泛着興奮的光芒,心裏抱着激動的期許。
「那是自然,只會比這個故事精彩好聽。」李弘再次喝了一口茶,看着裴婉瑩那興奮的目光,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當一個說書人,以此來讓裴婉瑩更加的崇拜自己。
但他卻不知道,自從在藍田念了那從軍行,以及後來對於孫思邈的許諾,加上治癒天花的本事兒,已經讓他在裴婉瑩心裏的形象,已經變得高大起來了,甚至是有着小小的崇敬在作祟。
要不然裴婉瑩也不會今日與他初見,便毫無疑問的把尊貴的請柬給他,然後進入詩會後,又再一次的幫他化解尷尬,此刻又開始怕他得罪於那些士子,開始給他講一些文人墨客交往的經驗。
舞台上此時也換成了一個女子的舞蹈,輕盈的身軀配合着婀娜多姿的動作,碎碎小步像是足不沾地一般,在台上飛來飄去,把曼妙的身段演繹的淋漓盡致。
「那是什麼故事啊?」裴婉瑩小聲的問道。
她不像李弘一般,眼裏根本沒有規矩一樣,最起碼她還知道小聲一些,表現出對舞台上女子的尊重,不能因為人家在賣力的表演,而自己卻在下面大聲喧譁。
「想聽啊?那我告訴你?」李弘看着裴婉瑩問道。
裴婉瑩溫柔的目光望着李弘,臉頰上兩個酒窩像是打賞給李弘一樣,再次浮現出來,看的李弘心神蕩漾。
「相傳,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書生上山採藥時,遇見了一條受傷的小蛇,於是這個書生便救了這條蛇,然後放歸山林。而這條小蛇為報答救命之恩,修煉千年後終於能夠化成了人行,下山來找他的救命恩人,在路上還結識了另外一條修行的青蛇精,名字叫做小青,於是兩人結伴前往……哦,對,前往餘杭郡尋找救命恩人以圖報恩。於是就在餘杭郡的西湖遊玩兒,巧遇救命恩人許仙,兩人同舟避雨,並一見鍾情。」李弘看着裴婉瑩眨巴着眼睛,聚精會神的聽自己講故事,瞬間有種拂須拍案的說書人衝動。
「然後啊,兩人就結婚了,婚後呢,金山寺的和尚法海遇見許仙,告訴他他娘子白素貞乃是一條千年蛇妖……後來在端午節時,許仙為了試探他娘子是不是蛇妖,於是偷偷準備了帶有雄黃的酒讓白素貞喝下……。」李弘看了一眼聚精會神的裴婉瑩,現不光裴婉瑩跟裴思在聽,就是桌邊的幾個書生,此時也是豎起耳朵在偷聽。
李弘故意住嘴不說,不想沒等裴婉瑩催促他,旁邊的士子就不由自主的開口催促道:「接下來如何了?快些說說!哪有人說故事說一半便不再往下說的。」
「我又不是講給你聽好不好?我是講給這兩個美人兒聽的,你們看那些表演不好嗎?」李弘小心眼的記仇,看着那士子說道。
一旁的裴婉瑩看着李弘小孩子脾氣似的的樣子,不由得抿嘴偷笑,這人還真是有趣兒,這麼記仇,人家剛才不過是沖自己笑了笑,他就不樂意了。
想到這裏裴婉瑩突然間俏臉一紅,自己這是這麼了,剛才如是想,豈不是認為自己與他之間有些什麼不是!
李弘反駁完那士子,再次回頭看向裴婉瑩,只見裴婉瑩不知何時突然間漂亮的臉頰浮滿了紅暈,望着那嬌艷欲滴的絕美臉蛋,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特別是那誘人的小酒窩,此刻仿佛泛着光澤似的,讓他恨不得親上一口。
「看什麼看,快講你的故事。」裴婉瑩現李弘的目光痴痴的望向自己,含羞低下了頭,嬌嗔道。
有意思、有意思,這丫頭恐怕是思春了吧?難道聽個白蛇傳就能思春?早知道自己在太乙城就該講故事啊,吟什麼詩啊真是的。
「你還講不講了?傻傻的看着人家美娘子作甚?」另外一個女子顯然聽的也很動心,看着李弘只是傻傻的、不說話的望向裴婉瑩,於是催促道。
裴婉瑩一聽那女子說李弘還看着她,這下更是羞的不好意思抬頭了,只是在女子說話時,白了一眼李弘,又再次把頭低下去,端起茶杯掩蓋自己心中的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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