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已經被李弘打走,此刻身邊又只剩下了揚武一人,兩人走到橋頭時,卻被兩個站在橋頭,滿臉凶神惡煞的護衛男子攔住了去路:「進去參加詩會嗎?各個花坊頭牌姑娘的名刺有嗎?詩會的請柬有嗎?」
李弘跟揚武兩人茫然的看着凶神惡煞的漢子搖了搖頭,表示他們沒有。
一個護衛打量着李弘,冷冷笑道:「看你也像是個文人士子,也穿着淡墨輕衫,怎麼?沒加入詩會?還是專門為了看那個頭牌姑娘的風姿?」
李弘不由得扭頭看向揚武,怎麼參加個詩會還有請柬,還要名刺的?
揚武也是一臉茫然,對於這些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查探了哪天士子聚會,至於要請柬,在他心裏,壓根沒覺得這叫事兒,而且詩會不是人人可以參見嗎?
「那我們找人。」李弘微微不滿的瞪了揚武一眼,對那護衛說道。
「找人?看見那邊那一排了嗎,都是來找人的,可到了最後,都是等着同窗好友或者是其他人,給他們找請柬才能讓他們進去的,那公子你就排隊吧。」護衛一副早就知道你會說找人的神情,指了指橋頭一側那一串,足有幾十人的隊伍說道。
李弘望了一眼那長長的隊列,排隊?開什麼玩笑你這是,這特麼都是我家的,沒聽說過排隊!
「誰給你們的權利讓你們在這裏設卡的?這裏乃是我大唐皇家園林,皇家都讓百姓自由進出,憑什麼你們就給攔上了?」李弘看着魚貫而入的士子,每一個人手裏都拿着製作精美的請柬或者名刺。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是今年新定的規矩,往年詩會之上,不單學子眾多,百姓也眾多,有時候一場好好的詩會,或者是哪一個學子一詩吟出來後,會被百姓哄堂大笑的聲音搞得氣氛極為詭異尷尬。
大多時候,則是百姓一直盯着花坊臨時搭建的舞台上的名妓,這些人在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眼裏,可是只聞其名不知其人的,如今趕上難得的機會,有幸一睹名媛芳顏,自然是在看到名妓的表演後賣力的叫好,但就是不給賞錢,所以搞得文人士子興趣缺缺,甚至半天都做不出一意境極佳的詩賦來。
因此,今年就定下了這隻有請柬或者是花坊名妓的名刺的人才能進去的規矩,徹底杜絕了一些百姓穿着文人衫袍,裝作文人士子進去之後免費看表演的現象。
兩個護衛顯然沒有想到還有人會質問他們,因為從一開始到現在,每一個沒有名刺跟請柬的人,在被攔住後,要麼是心虛的跑開了,要麼就是等人來領他們進去,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質問他們為何要設卡。
護衛瞪了李弘一眼,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我竟然無言以對時,旁邊一個穿着文杉士子含笑走了過來,神態之間頗有不屑,但儀禮卻是分毫不差,盡顯文人風範的拱手說道:「這位兄台請了,在下盧敖,乃是這次詩會的策劃者之一,兄台的問題問的很好,不過在下可替他們回答。此次詩會,我們則是得到了長安縣縣令盧大人的鼎力支持,是以我們才敢在這裏設卡,也是為了給天下士子一個良好的詩賦環境。」
盧敖含笑而立、玉樹臨風,一身白色的衣衫在雪後的世界顯得儀表堂堂,只是眉宇間帶着一股逼人的傲氣跟不屑,以高傲的姿態打量着李弘跟揚武。
他完全有理由以高傲的姿態來對待這些沒有請柬的士子,畢竟身為范陽盧氏一脈,今日詩會能有如此絕佳環境,還多虧了家叔盧志,也就是長安縣縣令的支持。
而也因為自己動用了朝廷的關係,讓前來參加詩會的其他士子等人,今日看待自己時,比平時是又多了幾分尊敬跟羨慕。
所以他在為李弘解釋時,自然也是毫不隱瞞,隱晦的以自己的名字跟家叔盧志的姓氏,點名了自己的身份,讓李弘知道,自己背後因為有實力才能如此。
在盧敖眼裏要是擱在平時,李弘一身跟其他士子無兩樣的淡墨青衫,是完全不配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更別提還給他解釋為何設卡了。
「那豈不是一些並不知曉今年如此規定的天下士子,都無法進去了?」李弘看着盧敖,心中已經明白,怕是兩人是一家人吧。
「如果兄台能夠當場賦詩一,或者背誦一篇由在下指定的帖經也可進入。」盧敖繼續笑着說道,不過眼神卻在往李弘身後的地方張望,顯然是在等人。
李弘一時無言,背誦帖文,自己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背過?賦詩?被母后壓榨的現在提起賦詩就頭疼。
「你……。」
「李公子?」
李弘回頭,只見裴婉瑩跟另外一個女子並肩而立,而盧敖早就已經繞過李弘,迎到裴婉瑩跟前正要說話,不想裴婉瑩卻是……好像……跟剛才與自己說話的士子說話?
李弘硬生生把準備讓揚武去找盧志要請柬的話憋了回去,看着裴婉瑩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臉頰上兩個分明的小酒窩讓人心神蕩漾,輕鬆說道:「喲,沒想到竟然在此處碰見了裴小姐。」
盧敖看着裴婉瑩欣喜的表情,不由得對李弘有些側目,這傢伙什麼人?怎麼裴婉瑩小姐看見他後,神情顯得好像很高興。
思索間,只聽見裴婉瑩看他都沒有看他一眼,又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李弘跟前俏皮的說道:「你不是說天冷,不來嗎?」
李弘沒想到原本想要刻意製造的偶遇沒有實現,反倒是真的偶遇上了,雖然自己是被人攔在門外沒進去,但也算是偶遇不是?
「沒想到你還記着我說的話呢,前兩天倒是挺冷的,今日倒也不怎麼冷了,閒着也是閒着,就過來轉轉了,畢竟我也勉強算是半介書生不是?」李弘眼睛掃見裴婉瑩手裏的請柬,也不問問人家裴婉瑩,順勢就帶過來拿在手裏翻看。
裴婉瑩也不介意,看着李弘低頭翻着手裏的請柬,猜想他定是沒有請柬進不去,而且聽他說話的樣子,這人好像很勉強自己是一個文人士子似的。
盧敖站在一旁沒有插話的份兒,目睹兩人如好友般說話,而且聽對話,像是裴小姐邀請他來參加詩會,這人以天冷給拒絕了,但是又來了,難道這人是想要出其不意給裴小姐一個驚喜?
陪同裴婉瑩一起來的女子倒是與盧敖相互見禮,然後便看着李弘與裴婉瑩在那裏有說有笑。
只見裴婉瑩又開始歪着腦袋,一雙溫柔恬靜的眼睛俏皮的眨巴着,說道:「我猜李公子定是沒有準備請柬吧,所以才在這裏吧?」
「啊?如此機密之事竟然被裴小姐猜中了,裴小姐真乃是神機妙算啊,要不你這個借我如何?你再找找別人要一張?」李弘隨意的揮舞着手裏裴婉瑩的請柬,看着仿佛都能夠讓歲月靜宜的裴婉瑩,笑着說道。
「你這人就是沒個正形,說不上兩句正經話兒就開始胡言亂語了,這請柬倒是可以給公子,只要公子不介意就可以。」
「這麼大方?那你呢?你怎麼辦?」李弘神情坦然,理所當然的就據為了己有。
既然裴婉瑩說了可以給自己,那麼就證明她肯定還有其他辦法能夠進去的。
但李弘的無恥程度,卻看的一旁的盧敖滿腔怒火加目瞪口呆,這種人也太不要臉、太無恥了吧?竟然如此對待一個女子?也不說客氣一下,就這麼理所當然的拿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山人自有妙計。」裴婉瑩對李弘淡然的笑了笑,這才扭頭看向盧敖,見禮後說道:「盧公子,小女如今沒有請柬,不知是否可進入今日這詩會?」
盧敖臉上原本的錯愕跟一絲不滿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換上溫和的笑意說道:「裴小姐乃是當世一大才女,在長安、洛陽可都是享有盛名,自然是不需那些防備宵小之徒趁虛而入的請柬。不過……。」
「不過什麼?」裴婉瑩笑意一僵,不知道這位盧公子有何難處,於是急忙說道:「如果婉瑩沒有請柬而進入詩會,讓盧公子犯難,那小女再去看看其他人是否還有……。」
「不不不,裴小姐誤會了。盧某既然都說了裴小姐無請柬當可進入,又怎麼會反悔呢?只是盧某覺得,這位兄台拿走了你的請柬,而聽他剛才的話語,他並非是士子出身,這樣堂而皇之的進入,只怕會讓那些沒有請柬的士子感到不公,也會招來詩會其他人的一些非議吧。」盧敖有些為難的說道。
看着裴婉瑩有些失望的表情,盧敖卻在心裏偷着樂,手持請柬之人雖然是可以進入,但今天被本公子碰到了,那他就別想進去了,何況看你們這麼熟,怎麼好意思讓他進去呢!
「那……那就沒有其他辦法嗎?何況詩會只規定了有請柬之人可以進入的。」裴婉瑩蹙眉說道,儘量爭取鑽那詩會的空子,爭取自己的權益。
因為如果按照盧敖的意思,那麼就算是李白有請柬,不也是白搭,還是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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