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趙班頭與王班頭披着蓑衣也趕了過來,告訴何璟晅,江水已經漲了又差不多近兩尺,何璟晅的臉色簡直陰得都快要滴出水來。
聽聞了在許鎮發發生的一切之後,這哥倆也氣得直咬牙根,如果不是這裏人多,怕是早就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那些許鎮諸人不識抬舉了都。
何璟晅又着重交待了待入夜之後,再進行一次百鬼夜行的表演,當然,在許有三趕到之後,又叮囑了這貨一番,許有三咬着牙根應了下來。
說實話,許有三也沒有想到到了今天這樣的場面,那些老輩子的人居然還那麼的固執,實在是讓人無語到了極點。
何璟晅吩咐完之後,目光落在了王、趙兩位班頭的身上:「明日,若是再有大雨傾盆,或者是水位過高,不用理會我爹的意見,你們就算是綁,也要給我把他給綁到安全的地方去。」
&趙班頭與王班頭給嚇了一跳,對視了一眼之後,目光再一次落在了何璟晅的臉上,仿佛要再確認一下。
&是家父尋你們的麻煩,就告訴他們,是我拿你們的身家性命來威逼你們這麼做的,明白嗎?」何璟晅深吸了一口氣,朝着兩人叮囑道。
趙班頭與王班頭一臉感激涕淋的拜倒於地,幾乎感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不管這兩人是真情流露還是虛偽的表演,何璟晅並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老爹的生命安危。
至於許鎮諸人,何璟晅只能說是儘自己的最大努力去救,但問題在於,一個人想要去死,你能擋他一時,焉能擋他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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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老天爺也看不慣許鎮百姓的愚蠢與頑固,在天色擦黑之後,雨,奇蹟一般的停了下來。
而之後,許有三等人再一次快速的行動了起來,一票為了許鎮治安事業忠心耿耿的優秀中華田園犬再一次英勇的倒下,幸福地咽下了肉包子後,陷入了安眠。
之後,百鬼夜行活動再一次出現在了許鎮,所謂的百鬼夜行,自然不可能是真的百鬼,而是每一位穿着着全副武裝的黑衣黑褲的差役,每一隻手都提着一根竹杆,竹杆的頂端,都會懸着一個稻草紮成的披頭散髮雙腳懸空的草人。
二十多名差役,生生弄出了四五十個惡鬼懸空遊走於許鎮的場面。每個人的口中都含着一個特製的小竹哨,裏邊吹出來的聲音幽怨清遠,在這樣的夜晚,當真猶如哭泣一般可怖。
許鎮的老老少少,全都沒有睡,驚懼萬分的縮在一起,一家人都擠成了一團,小孩子們一臉懵逼的瞪圓了眼睛,又或者是熟睡在娘親的懷中。
可是大人則不一樣,全都面帶懼色,驚恐不安地傾聽着那若隱若現的鬼哭聲。
&爺,您真的要讓咱們一家人都死在這裏屍骨無存,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嗎?」一位年輕的,大約十七八歲的青年人,淚流滿面地看着自己的祖父,小聲地道。
這位亦是白天時呆在祖祠內的一名宗老,驚魂未定的他,聽到了自己孫子之言,再看到一家老幼的驚恐不安,不禁幽幽一嘆,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罷罷罷……只要能夠熬過今夜,不管二叔那邊怎麼說,老夫都會帶着你們離開許鎮,先到其他地方避上一避。」
大同小異的對答,亦在許鎮這四十餘戶的家中發生,只不過,所獲得的答案,不盡相同。
百鬼夜行,足足持續了近一個時辰之後,這才漸漸地退去,但是這個夜晚,卻很多人都整夜未眠。
不少人家,都乘着沒有睡意,開始整理打包行囊。
第二天清晨天色剛剛擦亮,就有七八戶人家,或背或扛,或者用牛車,將細軟皆盡帶上,開始離開鬧鬼的許鎮。
還未到午時,原本頑固地死守在許鎮的四十餘戶百姓中,只剩下了七戶人家,而這七戶人家看到了其他人家戶的離開後,亦是惶惶不安,最終又有五戶啟程。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二叔公家與七叔公家,而這位七叔公其實早已經交待了家中的晚輩將所有行李都打好了包。
而他此刻就在二哥的房中苦勸不已,奈何這位已經腦子糊塗的二哥簡直就像是一塊茅坑裏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
勸了足足兩刻鐘的功夫,這老貨愣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架勢,讓那七叔公也是份外的無語。
不過這個時候,許有三飛快地從屋外跑了進來,在七叔公的耳邊一陣低語。七叔公不由得臉上露出了喜色,扔下了二叔公就趕緊往屋外走去。
&朽見過衙內。」七叔公朝着何璟晅深深一禮道。
&人家不必多禮,不知那位許老丈可願離家暫時避禍?」何璟晅擺了擺手,很是焦急地朝着七叔公詢問道。
七叔公一臉苦逼地搖了搖頭。「請衙內恕老朽無能,無論我如何勸說,我那二哥就是不點頭,唉,他只要不點頭,他一家近二十口人就根本不敢動彈。」
何璟晅掃了一眼院中諸人,一個二個都用一種期盼的表情望着自己,可是,沒有自家長輩的首肯,他們卻不敢離開許鎮半步。
這應該讓何璟晅誇他們乖巧聽話呢,還是應該破口大罵他們愚蠢?當然,這些話都只能在心裏邊想想罷了,何璟晅實在不好在這裏發作。
可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那個許氏族長的拖累,讓自己老爹隨着危危可及的許鎮堤的垮塌而葬身洪水,這是不可能的,至少不是何璟晅能夠做得到的。
哪怕是自家老爹想青史留名都快想瘋了,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何璟晅負手而立,心念疾轉,正在想辦法的當口,突然聽到了院外傳來了馬蹄的疾奔聲,不禁一愣。
扭過頭望去,就看到趙班頭有些氣極敗壞的提着馬鞭沖了進來。「衙內,水,水已經又向上漫了一尺多,現在距離堤壩頂已經不足七尺了,而堤壩的左側,已經有役夫發現在滲水,而且越來越厲害。」
何璟晅的眉頭頓時立了起來。「你確定?!」
趙班頭氣喘吁吁地點了點頭,何璟晅深吸了一口氣,在內心已下達了決定。「還請趙班頭你現在就趕回許鎮堤上去,告訴我爹,就說許鎮的百姓已經在我們的努力之下,已經全部撤離了。」
&果我爹不相信的話……」何璟晅想了想,目光落在了腰間,直接把那個自己生日時,父親所送的玉佩給一把扯了下來,交到了趙班頭的手中。「你就把主個交給我爹,他肯定會相信你的話。」
&那小的先走了,公子大恩大德,我等定當銘記……」趙班頭怎麼也想不到何璟晅會如此決然,心中甚是感動,朝着何璟晅一個大禮之後,不再多言,轉身狂奔而去。
不大會的功夫,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蹄聲由近向遠處延伸而去,再無痕跡。
&們,難道真的就這麼想要死在這裏嗎?」何璟晅壓抑着自己內心的怒火,朝着這些許氏族長的親人低吼道。
&內,不是我等甘願赴死,而是父命難違啊。」年過五旬的許氏族長的長子一臉苦逼與哭喪地道。
看得何璟晅真的很想一大腳踹過去,泥瑪的,實在是令人生氣了。
何璟晅也知道現在已經不是繼續耽擱的時候,下意識地把手伸入了懷中,眯起了兩眼,所有人都盯着何衙內,不知道這位衙內到底是在盤算着什麼。
&然如此,那就還請七叔公與我同往,何某要親自與許老丈好好的談上一談。」何璟晅朝着許老七點了點頭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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