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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文瀚多年混跡政壇,早就練就了火眼金睛。看到貝懷泱以這樣的陣勢對待自己,他心裏更加沒譜了。
早知道他不該前來赴這一場局的。
現在走還來不來得及?
他內心犯着嘀咕,一邊又洞察着眼前的局面,就這樣正襟危坐下來。
「今天把你請過來,是想聽你講講故事。」貝懷泱的語氣雲淡風輕,但是話里的意思絕對意味深長。
梅文瀚隱約預感到什麼,尤其是趙清妡看他的眼神,分明帶着幾分迫切。
他心裏「咯噔」了一下,然後故作不解,笑着揶揄道:「那你怕是找錯人了,我可不擅長講故事。我們認識這麼多年,這點你應該知道。」梅文瀚的話里分明帶着推脫的意思。
「行了,別裝了。這麼多年你一直想要隱藏的秘密我已經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出於一番好意,也不想讓王室出現醜聞。但是這件事我必須要面對,而且兩個孩子也有權利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貝懷泱平心靜氣地說道。
其實這缺失的兩年記憶已經困擾貝懷泱好多年了。
他一直都想知道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可惜沒有人能夠告訴他。
梅文瀚險些沒拿穩茶杯,玻璃杯里蒼綠勻潤、清澈透亮的液體晃了晃,他喝茶的興致驟然沒了。他仔細打量了貝懷泱一眼,見貝懷泱一板一眼的樣子,梅文瀚心底一沉。看來這件事恐怕是真的兜不住了。他滿目難色,又將玻璃茶杯放了下來。雅文言情.org
「你是如何知道的?」
梅文瀚問完便將視線瞥向了趙清妡,目光里充滿了複雜。他並不希望這件事的真相大白於天下。
趙清妡從梅文瀚的目光里解讀出了一絲責怪,她覺得有點無辜,「梅部長這麼看我是什麼意思,不是我說的,我還想知道其中來龍去脈呢。」
梅文瀚有點悻悻地撤回了目光。
他重新捏起茶杯喝了一口太平猴魁。當年的事,忽然就歷歷在目,像放電影一樣,膠片滾動起來。
說起來,他愛喝太平猴魁也是因為王珺琪,王珺琪說太平猴魁茶氣如蘭,清甜回甘,她甚愛這種淡中真味。
後來梅文瀚嘗了一回,不愛喝濃茶的他自此便愛上了這太平猴魁。
其實梅文瀚也覺得有點對不起王安意和趙清妡,作為她們母親的朋友,作為知情人,他早該把事情的真相、把她們的身世告訴她們。但是作為f國的經濟部長,他必須還要考慮到f國的社會穩定。貝懷泱作為君王是國家向心力和凝聚力的核心,他的形象是不容許有半分污點的。
而他跟王珺琪的感情不僅僅涉及到婚內出軌,甚至還有了兩個私生女,這樣的不堪的過去又要民眾如何接受?
一旦公開,貝懷泱和王室不僅僅要受到國民的指責,恐怕還要遭受世界輿論的非議。這對於f國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是極其不利的。
所以這些年,梅文瀚才死守着這個秘密。
就連貝懷泱,他也沒告訴。他怕貝懷泱會背上一個包袱,更怕貝懷泱會選擇公開秘密。
「王后不小心說漏了嘴,我才得知的。」貝懷泱看出梅文瀚誤解了趙清妡,遂開口說道。
梅文瀚糾結的眉目皺得更緊了。他一直都以為東方無瓊做事雖然心狠手辣了一點,但是在大局上從未出過錯。
所以一直以來對於東方無瓊的所作所為雖然他都看在眼裏,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無傷大雅就好。
只是沒想到東方無瓊卻不知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最後直接把趙清妡引到了傾城來。
梅文瀚曾經也曾明里暗裏地警告過東方無瓊,以相對溫和的言語,但是東方無瓊卻是被愛恨情仇蒙蔽了心智,聽不進任何勸告,以至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在東方無瓊的事情上,其實他也是有責任的。他的顧念大局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助紂為虐。
但是梅文瀚並不後悔,他的身份註定他只能做出這樣的取捨。
梅文瀚一連喝了三杯茶,然後像是醞了一口氣,「事情要從二十六年前說起……」
剛起了頭,就被貝懷泱打斷了,「稍等片刻,等人來齊了再講吧。」
十分鐘後,喬雋西帶着王安意趕到。
大概是從喬雋西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王安意這會兒還沒完全恍過神來,整個人都處於飄忽的狀態。
聽到喬雋西跟貝懷泱和梅文瀚頷首打招呼,王安意半晌才反應過來,跟着叫了人,」國王陛下,梅部長。」
「坐吧。」貝懷泱的目光在王安意身上定格了幾秒,一種隱約的熟悉感和親切感縈繞在心間。兩個女兒,帶給他無窮的震撼,讓他心潮起伏。
喬雋西和趙清妡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在趙清妡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輕輕握了握趙清妡的手,趙清妡的心情就這麼一下子平和下來。
原本她還擔心王安意來了這兒會亂說話,喬雋西的眼神將她的擔心一掃而光了。
未央殿裏,現在最心不在焉的人就要數王安意了,她完全不在狀態,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身處何地。
這些時日,她被軟禁在酒店,孤立無助。最後也只能靠趙清妡給她的那些書來打發時間。幾天下來,倒是稍稍磨去了幾分氣性。
所以當喬雋西告訴她各中原委之後,王安意着實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親生父親竟會是一國之君!自從母親死後,她就把自己當成了舉目無親的孤兒!
她也不敢相信一直在暗中指使她陷害趙清妡的竟會是堂堂一國之後,為的就是要讓她們姐妹反目,從而達到報復母親橫刀奪愛的仇恨。
難怪趙清妡之前會陰陽怪氣地跟她說,「遭人記恨的又何止我一個。只不過,你更好操控而已。」
她現在總算明白這番話的含義了。原來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都被東方無瓊當成了棋子。
此刻坐在未央殿裏,她有些無所適從。
好像支撐她鬥志的一根弦忽然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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