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姚加快步子,朝前走了幾步。銅鏡中的怨鬼們也提上速度,模糊的腳尖點地,飄得快了些。
久姚又放慢速度,怨鬼們也放慢速度。
她快,她們快;她慢,她們也慢,彼此間始終保持着不變的距離。
這種仿佛是用刀子一點點剮去皮肉的感覺,讓久姚怕的窒息。她停住,見銅鏡里的怨鬼們也停住,想了想,把銅鏡收進袖子裏,立在原處片刻後,再拿出銅鏡。
這次她看到的,是怨鬼們離她近了許多,這和她剛才猜想的一樣。
久姚心裏頓生了一計,一邊將銅鏡往側面挪了些,用餘光觀察怨鬼,調整好角度,讓怨鬼看不見她另一隻手臂,這才在袖子裏結印,準備施法。
放下銅鏡,再拿起,怨鬼們又近了些。
再放下,再拿起,重複幾次,久姚差不多摸出了它們靠近的速度。
然後,她徹底收回銅鏡,兩手一起結印,心提到嗓子眼,估算着怨鬼離她的距離,五步、四步、三步、兩步……脖子後面的涼意簡直能將她凍成冰……最後一步!
久姚在這一刻猛然行動,雙臂在胸前交錯,兩手手掌朝身後推去,手上早就蓄滿了靈力,打出兩團霹靂。
這瞬間她很緊張,怕自己時間卡得不准,導致功虧一簣。但她不敢停手,再度打出幾團霹靂。背對着怨鬼,久姚聽見一陣悽厲的慘叫,就在她頸後和耳根子邊,夾雜着恐怖的回音,如一雙雙手伸進她的耳朵里不斷撕扯。
久姚艱難的忍受,繼續施法,直到慘叫聲慢慢遠離,周圍的回音也一下子消弭殆盡。她猛地回頭,只看見怨鬼們逃散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裏,與此同時,迷陣破開,久姚前面終於不再是筆直的路,而是一座祭祀的小殿堂,正前方便是祭壇,壇內烈火滾滾。
一見那火,久姚就驚得倒抽涼氣,後怕的感覺遠比要當時要強烈的多。她跌坐在地上,仰頭望着離自己不過三丈遠的火。
這火她見過,泗水公子曾引此火焚燒羽山,這是地獄之火,能讓仙神都魂散骨消,哪怕火浣布也撐不了多久。
「幸虧啊……」久姚喃喃。
幸虧她在撞到火之前,就解決了那些怨鬼,否則,這世間便沒她施久姚了。
原地坐着,剛想稍作歇息,誰成想不遠處忽然竄起一道火舌,霎時將整座地宮照得明明晃晃。
久姚經不起這連番的驚嚇,失聲叫了出來,卻很快就瞧見,那火舌里飛竄出仙術的痕跡,正是虞期的仙術。
久姚連忙爬起來,飛身狂奔過去。她想,虞期是不是遇到了更加麻煩的敵人?
在看到虞期後,久姚稍微紓解了胸中抑着的氣息。
虞期的確在鬥法,但好在敵人不在暗處,而是守在一道拱門旁。虞期就立在那拱門前,施展水術,與敵人引來的火焰對峙。
久姚看不清敵人的樣貌,也顧不上觀察誰佔上風。方才經歷的恐怖,讓她害怕虞期會有不測,一瞧見敵人用的是凡火,便直接衝上去,落在虞期身前,召出一道道水柱殺向敵人。水和火撞在一起,一時間看不出誰強誰弱,久姚還要再施法,卻被虞期一提,就被帶到他身後去了。
「你剛才是做什麼,不想要命了?」虞期面沉如水。
久姚被這麼一斥,這才神思定下了些,說:「我穿了火浣布的,你沒有……」
虞期眉骨皺起,臉上的凝重忽深呼淺。他把久姚按住在身側,另一手不緊不慢施法。久姚只覺得面前有好些光芒和水火眼花繚亂的交錯,再一看,火全滅了,虞期從容的收回袖子,而拱門那裏的敵人已經被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久姚看去,竟發現敵人不是個人形的,忙問:「那是什麼?」
「只是這地宮裏的守衛獸,不必管它了。」虞期環住久姚,緊緊盯着她,把她看得後頸發毛了,方道:「你方才可是擔心我嗎,久久?」
久姚愣住,「我……」
「我想聽實話。」
久姚羞道:「我就是夜半醒來看見世室這邊有些異樣,過來看看,接着就看見你了。我想反正自己也有火浣布的,這種凡火沒事,就直接來幫忙你了,你別想多。」
她特意跳過怨鬼的那段,虞期不知,便只就着她的話笑道:「欲蓋彌彰。」
久姚抱怨:「你又落井下石。」
虞期只得轉了話頭:「夢魔就隱藏在這座地宮的深處,我本想悄無聲息的把它解決掉,不料你竟然來了。罷、罷,既來之則安之,與我一同往深處去吧,萬事都小心些。」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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