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河神穿寬袖有華飾大衣,交領的紋樣紛繁的勾勒一方大河碧水,披及地披風,容顏半老,唇角含笑,邊走邊向在場的賓客施禮問候:「承蒙各位肯賞臉小神的泗水,小神感激不盡。請各位移步,欣賞小神這些年搜羅到的寶物,也算是讓小神拋磚引玉了。」
他展袖一請,諸位賓客一一隨着他去,久姚和虞期也在其中。泗水河神似看見了他們,目光卻沒有停留在他們身上,總是很自然的挪走,就像在一視同仁的招待所有賓客。
此次聚寶宴,泗水河神在宮殿裏專門開闢了一座藏寶閣,閣中展示了他所有的寶物。久姚在看第一眼的時候就呆了,沒想到泗水河神有這樣的手筆,她甚至看到了許多她在書中讀到的寶物。
比如說南海鮫人紡織出的上好龍綃,入水不濕;比如用神獸梁渠的眼淚製作的長明燈,在水中依然光芒耀眼、亘古不滅;再比如萬年才結一顆果子、吃了能與天同壽的窮桑果;又比如千年丹雀從口中吐出的九穗禾,吃上一片,凡人也能不老不死。
眾賓客們一邊稱道,一邊也按照聚寶宴的規矩,將自己的寶貝展示出來。
帝女娘娘的白鵲羽衣,凡人穿之則能飛;巫山瑤姬的姑瑤仙草,食了能百病俱消;霜神青女的竹簫,奏曲能解世人悲苦;還有些仙家的法器,修煉出的各色法寶……世界之大,造物之奇,在這間藏寶閣里體現得淋漓盡致,久姚大開了一番眼界。
「岷山君。」泗水河神忽然望來,吟然笑道:「小神派仙鳥送了請柬給你,寫明了要帶來『那件寶貝』,現在是不是該讓諸位都開開眼界了?」
眾人的視線頓時匯聚而來,久姚不自在,不由靠近虞期,他看她一眼,悠然笑道:「河神大人說的是哪件寶貝?」
「這個自然沒有人比岷山君你更清楚了,你的那件寶貝,空前絕後,整個六界都找不到能與之媲美的。」
「河神大人這樣說,讓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那件寶貝堪得上如此評價,就是小神的整個藏寶閣怕是都比不上。」
久姚的心突突直跳,雖然不明白泗水河神為什麼一定要讓虞期拿出祈願神石,但她知道,他肯定沒懷好意。
她低聲道:「虞期……」但話未說完,就被虞期牽住手。
久姚微訝,旋即羞惱虞期在這種事態下還忽然拉她手幹什麼。她無助的看他,看到的卻是雙溫柔的能將人溺斃的眼。
虞期看着她,道:「河神大人說的沒錯,我的寶貝的確空前絕後,整個六界都找不到能與之媲美的。誠然,你的藏寶閣搜羅九州珍寶,然在我眼中,也比不得我的寶貝分毫。」他一笑,將久姚拉近一步,「她便是我最珍貴的寶貝,施久姚,我的久久。」
久姚嚇傻了,為這突如其來的話險些驚叫出來。虞期還在凝視她,她也凝視虞期,忘了該說什麼言語。心裏剎那間跟下雨的湖面一樣,不停的震動波盪,上一刻還涌動起一種難以控制的甜蜜,下一刻就猛然驚醒,充滿了酸澀和埋怨。
因為,她看見了泗水河神難看的臉色。
方才泗水河神想逼虞期就範,卻被他四兩撥千斤的化解了。久姚不禁幽怨的盯着虞期,他牽她的手,說親密的話,就是為了拿她當擋箭牌嗎?
忽然間,久姚覺得這個地方好烏煙瘴氣,每個人的目光都發燙似的,像是在炙烤她,讓她越發的酸楚不已。
虞期,你這番話究竟有幾分真?
她用力掙脫開虞期的手,轉身跑走了,似聽見虞期笑着對泗水河神道:「久久她害羞了。」她跑得更狼狽,一股心寒蔓延到全身。
她心寒。
雖明白兩個人應該團結的對抗泗水河神,可一想到方才的種種,一種被利用的心寒便叫久姚難受。
她知道,在岷山的三個月時光,讓她對虞期產生了依賴、甚至迷戀。她不確定這算不算是喜歡,但面對他曖昧的態度,她做不到被他利用還無動於衷。
可很快的,久姚又有些後悔自己不該跑出來。
宮殿九曲迴環,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什麼地方了,更擔心泗水公子會不會跟過來。這裏是泗水公子的地盤,賓客們又都在藏寶閣,要是泗水公子在這裏對她做些什麼,她就真的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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