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歌 第三十五章 逆之者亡

    我回到房間的時候，一襲華麗的飛羽服的黃泉已經無聲無色地佇立昏暗的燭火旁，靜靜地望着那副橫貫在牆壁上的帝國地圖。她總是可以無聲無色出現她想出現的地方，她總是如此危險。

    我微笑着說，怎麼，今晚是要來殺我？

    黃泉轉身，天使般的臉孔上有淡淡的笑意：我和首領都知道你是不一般的人物，可沒想到你不一般成這樣。

    我走到黃泉身旁，望着地圖。她身上瀰漫着淡淡的芳香，不是那種胭脂的芳香，是自然的，令人喜歡的，我說，下一步，就不單單是天陽城。

    黃泉同樣轉身，望向了地圖：那得要死多少人……

    我說，怎麼？殺手也關心起世道來了？

    她說，殺手也是普通人。

    我正對着黃泉，和她的目光交上，她的眼睛是褐色的，好晶瑩剔透，有種說不出的魅惑，她的臉是尖瘦的，很圓滑，仿佛是渾然天成毫無瑕疵的碧玉，我突然不禁脫口：你，真的很漂亮。

    我立即轉頭望向了地圖，避開了黃泉那動人心弦的眼睛，我真不相信我剛才說出那樣的話，可能是寧雪要走了，我突然心裏不好受才胡說。我對着地圖說，黃泉，我需要你們天下第一暗殺團的幫助。

    黃泉也望向了地圖說，你現在連天下都敢問了，我們區區暗殺團，還有能力做這樣的偉業麼。

    「黃泉，有些事情更適合黑夜中進行，」我說，「你們有我們沒有的長處。」

    黃泉說，是啊，我忘了我們暗殺團只是收取佣金幫人殺人的組織，只要你出得起價錢，我們就會幫你去殺人，我們是被這樣的需要的存在，雙手佔滿鮮血，只能永遠活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我不禁沉默，她的話語究竟有多少的無奈，可是人生在世，又怎麼會沒無奈。黃泉走了，無聲無色地走了，就如她來的時候一樣，我不知道她為何而來，仿佛只是來這裏看看我一樣，看完，就走了。

    第二天，田冠帶領一眾商盟成員來到軍營，來者十六人，還有五人不來。他們的表情是不安的。我沒有多餘的時間跟他們廢話，我見到他們就說，跟我合作，你們將得到最大的利益。

    有的人沉默觀望。

    有的人說，願跟擁護亂堡主。

    有的人說，誓死不敢從賊作亂。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站立一旁的原道，只是提起了刀，像一個羅剎一般手起刀落，將不合作態度的三個人，當場斬殺，血染紅了一地。有骨氣的人從來是少數，剩下的成員匍匐地上，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原本沉默的人都變成了支持，支持的人變得更支持。

    我淡淡對原道說，既然還有五個人不肯來，那麼我們也不需要他們了。

    原道隨即帶領一幫士兵出去。半個時辰後，與原道回來的還有五個鮮血淋漓的人頭。原道進來就將五個人頭扔在了地上，所有人都鴉雀無聲，伏地不敢起。身為盟主的田冠，沒有出了一句聲音，額頭緊貼着地，全身在發抖，地上滴落一小灘的冷汗。我微笑着跟他們說，要做好漢，從來就是一件很血淋漓的事，讓我們好好合作吧。

    ※

    黃昏的餘暉灑落在操練場上，迎接即將到來的黑暗。據散佈在天陽城方圓百里的斥候回報，燕南城方向集結了一支軍隊，正向天陽城前進，迎風而展的帥旗寫着一個「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