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高大娘還能掙個屁,只盼着韓念念去吳家那頭探探口風,差不多就算了,略過定親趕緊結婚,萬一過些時候,她家衛紅真大了肚子
高大娘鼻子一酸,又想哭。她上輩子這是造了啥孽喲,整出個這麼寡廉鮮恥的死丫頭,原本她還想着大閨女出嫁撈一把,小閨女再撈一把,這樣小兒子結婚花錢也就不愁
果真應了那句話,人算不如天算。
送走高大娘,韓桂娟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韓念念也給憋壞了,姑侄兩笑個不停。
意識到這麼笑話人家好像也不該,韓念念趕緊收了笑,掏出她的筆記本找到上次記錄高衛紅和吳保國的生辰八字,集中意念喊她的渣系統,「你確定對八字的結果是大吉親事?」
韓念念聽得止不住樂呵,「那萬一以後,我是說萬一,吳保國年紀大了滿足不了高衛紅,那高衛紅豈不是要去偷漢子了?」
姻緣一時,並非一世。緣來緣盡,一分天註定,九分靠人性。這也是為何原本相愛夫妻最終卻走不到一塊的最終原因。
接下來的幾天,韓念念沒打岔,來回奔波於高灣生產隊和吳家村生產隊,差點沒跑斷腿,好在親事總算有了着落。
吳保國她娘是個厲害角色,把話擺明了說,「大閨女,我這人說話沖,絕不是對着你,就是想大閨女給帶個話。咱家保國年紀不大,不愁娶不到媳婦,一家看不成,再看一家也是可以的,犯不着在一棵樹上吊死,現在高家那邊人催得這麼急彩禮錢咱家一時半會湊不出來,大閨女你跟衛紅她娘說一聲,她要是不介意沒彩禮,那咱們也可以張羅辦席面」
這完全就是一副「你愛結不結」的架勢吶!
韓念念不由感慨,姑娘家無論什麼時候,還是自愛一點好,管不住自己褲腰帶讓人鑽褲襠,現在可倒好,直接被人輕視。
高衛紅的事要是擱在幾十年後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惜她生錯了年代。幾十年後不當回事的東西,現在卻能被唾沫星淹死。
不過她也是咎由自取,用韓桂娟的話來講,明知道不能幹的事,還是守不住自己,那讓別人還怎麼幫?!
韓念念把吳保國他娘的話原封不動傳給高家人聽,高家人還能怎麼樣,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吞。
高大娘最近可沒少沖韓念念抹眼淚,拉着韓念念的手,眼眶子發紅,「大閨女,吳家人有沒有說辦不辦席面?」
韓念念拍拍高大娘的手,安撫道,「大娘,這個您放心,說白了吳家人就是不想出彩禮錢,至於席面,他們自己還要臉面,娶兒媳婦好歹是大事,不聲不響辦了,他們自己也丟臉!」
聽韓念念這麼說,高大娘心裏鬆快了些,轉頭狠狠瞪了一眼高衛紅,「死丫頭,賠錢貨!別想讓我給你張羅任何嫁妝,拎個包袱自己過去吧!」
高衛紅縮在牆角一聲不吭,心裏卻巴望着趕緊嫁過去,這個家她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她娘偏心她兩個弟,一天學沒讓她上過,成天不是出工掙工分,就是在家燒洗打豬草餵豬,終年到頭連身像樣的衣裳都沒有,盡拾她大姐的破衣裳,就因為她是家裏老二,所以永遠只能穿破的?
一時間高衛紅又想到那個給了她關愛的男人吳保國,想到他火熱的唇,他孔武有力的臂膀,還有滿頭汗珠在她身上起伏
嫁就嫁,嫁過去之後,有她男人疼她就行
從相親到結婚,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吳保國和高衛紅就結了婚,韓念念被請去吃了喜酒。老母雞燉野蘑菇、紅燒鯽魚、辣子炒茄條、白砂糖拌西紅柿,大碗肥肉湯,白酒用的是兩毛一斤的高粱酒。
吳家是個典型要面子不用里子的人,雖然彩禮給的少,但席面卻辦的卻不錯,鄉里鄉親吃飽喝足之後還不忘夸上兩句。
「場頭不錯,老母雞分量足,咱們那桌,得有半隻雞的分量哩!」
「酒還勉強,喝着倒也能入口!」
「湯裏面是真有大肥肉!」
當天晚上韓念念的手環終於亮了一盞燈,很微弱,但不容忽視。韓念念激動的翻來覆去睡不着。
本以為亮的第一盞燈會是陳玲和姚大勇呢,沒想到被別人搶佔了先機。
不過有了高衛紅這個丟人的事做教訓,韓念念也不得不留個心眼,胳膊肘拐了拐還沒睡着的陳玲,低聲道,「玲玲,你跟大勇處這麼長時間了,他有沒有嗯,你跟他有沒有拉拉小手,親親小嘴」
「姐,幹啥問這個,怪不好意思的」
「有就有,沒就沒,有啥不好意!」
好半響陳玲才扭捏道,「拉就拉過幾次手。」
聞言,韓念念多少放心了些,雖然他兩已經定了親,可她還是不想聽到什麼鑽草垛的風言風語,對姑娘家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些。
轉天是休息天,韓念念不用去學校,坐家門口幫葉蘭英裁布。
姚大勇一早過來了,韓念念笑眯眯的打趣他,「來找玲玲還是來找我呀?」
葉蘭英噗嗤一聲樂了,推韓念念,「一邊兒去,那指定是找玲玲,還能來找你?」
姚大勇嘿嘿笑道,「我娘從城裏親戚家借了布票,讓我帶玲玲去城裏轉轉,看着給她買身衣裳。」
葉蘭英聽得羨慕,按說親事定下,彩禮錢給過,準新娘買不買衣裳,那都是她娘家的事,婆家還主動開口要再給買身衣裳,這份誠心不是一般的足。
韓念念一聽說要去城裏,忙道,「大勇你怎麼去?」
大勇笑道,「那簡單,我從生產隊套個馬車就能去。」
「那我也去!」
「人家小兩口去買衣裳,你跟着趁亂啥?」大概是熟了,葉蘭英現在說話也沒了顧忌,這個小姑子,該說還是得說。
韓念念笑,「我就搭個順風車,不摻和他們!」
三人正說着話,陳玲從河裏洗衣裳回來,瞧見姚大勇,先羞紅了臉,「大勇哥,你來幹啥?」
「來幹啥?來帶你去城裏買新衣裳呀!」韓念念起身接過陳玲胳膊彎上的大篾籃,催她,「衣裳我來曬,趕緊去換身行頭,好好打扮!」
姚大勇回生產隊套了馬車,韓念念跟陳玲一塊跳了上去,馬車噠噠往縣城方向跑。他們走的早,到縣城之後還不到八點。
韓念念在大壩上跳下車,「下午兩點來鍾,咱們在這碰頭。」
大勇看日頭就能判斷時間,點了頭,「姐,那我帶玲玲先走了。」
韓念念沖他們揮揮手,看馬車走遠了,她才在河壩上坐了下來,四下看看沒人,慢慢悠悠的吃了個早飯,等吃飽喝足才下河壩。
其實韓念念來縣城也沒要緊事干,就是不想總待在小鄉村,啥啥不知道,快要與世隔絕了。
照舊要先去澡堂子洗個澡。時下的澡堂子就是大鍋湯,韓念念來得早,沒趕上「下餃子」,水一溜清,只有零星兩個婦女坐在裏面泡澡。
所謂入鄉隨俗,韓念念自從來了這裏,以前的瞎講究全拋到了腦後,穿着平角褲下了湯池,舒服的直嘆氣,她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洗澡了!
還是城裏好,即便現在的省會城市都不一定能比得過後世南方的小鄉鎮,但好歹該有的設備它都有,韓念念心裏琢磨着,等她把小山子鄉適婚的男女遷上紅線之後,就轉移到城裏?
要去也得去省會落腳,吃喝住都爽快些。
正想得入神,坐韓念念對面的兩個婦女拉起了家常,韓念念一字不拉的聽着。
零零碎碎從中摘取了些有用的信息,什么小西巷、買雞蛋、賣乾柴
韓念念估摸着小西巷應該就是黑市了。從澡堂子出來,韓念念打聽了路,摸索到了小西巷。
不大的小巷子,東西走向,連串着兩條街道,裏面果然零星站了幾個人,鬼鬼祟祟的拉開彼此距離。
韓念念仔細看了下,發現他們手上或者身上必定會傳達他們到底想賣什麼的訊息,比如其中一個婦女手裏拿了根雞毛,韓念念估計她是要賣雞或者賣雞蛋。
手裏拿根樹枝的大叔,韓念念估計他是要賣乾柴。
韓念念瞄準了其中拿着兔皮的年輕小伙,朝他走過去,「同志,有兔子賣?」
年輕小伙點頭道,「地里剛打的野兔,有兩隻,要不要?」
「多少錢一隻?」
年輕小伙眼放精光,上下打量韓念念,開了價,「一塊五一隻。」
「副食品店的豬肉才八毛多,你一隻兔子賣一塊五?」韓念念作勢要走,「我看還是去買豬肉吧,反正手裏還有兩斤的肉票沒花出去。」
野兔雖然是肉,別說豬肉比不上,就連雞鴨肉都比不得,同樣的價錢,人家寧可去買只老母雞,也不願來買他的野兔,站了半天光有人問,就是沒人買。
小伙子急着回鄉,咬咬牙道,「一塊,不能再便宜了。」
「把你手上的兔皮也送我,送我,我兩隻都要了。」
小伙子忙不迭道,「這沒問題。」
韓念念掏了兩塊錢,小伙子把兩隻野兔連帶皮毛都給了她。
哪知野兔剛到她手上,還沒來得及出小巷子,就聽見有人在呵斥,「都在幹啥?!」
韓念念一轉頭,巷口站了個穿白色制服上衣,藍色制服長褲的公安,正往巷子這邊來。原本鬼鬼祟祟站了不人的巷子瞬間跑沒了人影。
「大妹子,還傻站着幹啥,跑啊!」剛才的小伙沖她喊了一聲。
韓念念回過了神,趕緊撒腿就跑,可惜她跑得最慢,身後的公安就跟盯住她似的,緊追不捨。
韓念念欲哭無淚,想吃塊肉都混得這麼艱難,要這麼出師不利麼!
這一跑就快到了郊外,韓念念已經做好了拿電棍襲警的準備,不想卻被人冷不丁抓了胳膊,拽進了一條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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