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快死了 第180章 現實世界(19)

    陳又沒記胡為給自己準備的致謝詞那可是影帝哎。

    他不認為自己會抱到獎盃提名已經是想破頭也想不到的結果了,所以壓根就沒什麼期望結果那麼大的獎就措手不及的扣在了他的頭頂。

    陳又很暈。

    抽自己的一幕被攝像機拍下來明天頭條妥妥的內容估計是新晉影帝情緒過於激動,在頒獎台上自打耳光幾度昏厥過去。

    主持人說了什麼,台下的藝人們發出笑聲陳又的喉頭滾動一下下吞咽口水早知道不打領帶了,喘不過來氣,他做了幾次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俊男美女主持人又說話了,這次陳又耳邊的嗡嗡聲消失,聽的很清楚,那倆人說他緊張帶着幾分善意的調侃。

    廢話他當然緊張,緊張的快要死了。

    陳又咳兩聲,扭頭去看給他頒獎的一位老戲骨,脫口而出就是一句,「王老師,我爸很喜歡您。」

    這話是真的,絕對沒有奉承的意味。

    老爸是這位老演員的鐵杆影迷,每一部作品都會看,還會把觀後感記下來,他名字里的「又」就是受到對方其中一部作品的啟發,可見喜歡到了什麼程度。

    王老師笑容和藹,把獎盃給陳又,並說後生可畏,繼續加油。

    陳又跟他握個手,還開心的抱了抱,回家要在老爸面前嘚啵嘚啵,嘿嘿嘿。

    之後就是陳又的感謝時刻,他對着鏡頭鞠躬,開始用排比句表達感謝,說完一句忘一句,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麼,等他全部說完,就響起了掌聲。

    陳又的內心不再毫無波動,而是波瀾起伏,一浪更比一浪高,臥槽啊,有超級大腕給我鼓掌了哎,還有那誰誰誰,叼爆了的人物,也在拍手。

    唯一可惜的是偶像不在。

    走下台子,回到座位上,陳又的心跳還是很快,咚咚咚的響着,他拿着獎盃的那隻手都在發顫,儼然就是帕金森的狀態。

    胡為拍拍陳又的肩膀,無聲的鼓勵。

    這個頭銜是一種肯定,一種榮耀,也是一種鞭策,一種壓力,因為是影帝,所以更要遵從作為一位演員的職業素養,和應有的專業態度。

    手不再抖了,陳又側頭問胡為,「不會是搞錯了吧?」

    胡為的臉一扭,「……」

    陳又瞅一眼攝像機方位,他忍住撓脖子的舉動,「我的演技值這個獎?」

    胡為的臉扭回來,壓低聲音說,「你要相信評委的專業水平。」

    陳又很難相信,他默默消化了一會兒,就開始洋洋得意,手裏的獎是真的,份量蠻沉,手感堅硬冰冷,哎呀,一不留神就成了影帝,這可真是……

    太棒了!

    我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陳又在心裏哼唱,腿不自覺的抖了起來,「老四,你出來啊,看看看看,我當影帝啦!誰說的我演技不行的?曉得什麼是影帝不?那就是電影界的皇帝!」

    雖然沒回應,陳又還是會去呼叫系統,問點什麼,說點什麼,總覺得它會聽到。

    周招弟在內的周圍人都向陳又表示賀喜,包括競爭對手,不管有沒有酸的成分,面上該做的都做的很漂亮,攝像機在監視着呢,誰也不想被報道說小肚雞腸,嫉妒羨慕恨,容不下新人。

    後面頒的是最佳男女配角,陳又跟着大傢伙的節奏來,該笑時笑,該鼓掌時鼓掌,沒有半點不合時宜的表現,不然會被有心的人說成是得獎就尾巴上天,目中無人。

    頒到最佳編劇,上去的還是陳又,在台子上待一待下來,手裏多了個獎,他走路都是飄着的,努力克制着不得意忘形。

    獎盃放哪兒好呢,床頭?書房?客廳?不好決定啊,回去要好好想一想。

    慶功宴在著名的高檔會所舉行,xx公司的其他藝人來了不少,名氣較大的幾位都在,猶如一場盛大的兄弟姐妹見面會。

    作為老闆,林傅行也穿着正裝出席,滿面春風,他那樣兒,心情好像比得獎的陳又還要好。

    陳又稍稍走近些,聞到了林傅行身上的味兒,屬於戀愛中的人獨有,他的視線掃掃,發現林傅行一邊的領口裏側有草莓,看那大小,就曉得當事人不是櫻桃小嘴。

    林傅行見陳又盯着自己看,他略微有些不自然,「怎麼樣?當影帝的感想如何?」

    陳又收回目光,實話實說,「蠻好的。」

    「你小子,心裏樂翻了吧,不過別全都表現出來,把三分之一給外界瞧就行了,剩下的三分之二自己藏着。」

    林傅行說待會兒會有媒體採訪,讓陳又說話注意着點,從嘴裏蹦出來前,先在腦子裏過一過。

    陳又嗯嗯,「我背了稿子。」

    吃過虧,他這回非常認真,把胡為準備的採訪稿一字不漏的記下來了,不光如此,還提醒小助理到時候給他提醒。

    林傅行問,「厲哥呢?怎麼沒見着,他是公司的股東,又是你出櫃的對象,這場合只要露個臉,接下來一周,你的熱度都不愁沒有。」

    陳又對着不遠處的一個演員點頭示意,回了林傅行,「他感冒了,頭有點疼,在四樓的房間躺着呢,我沒讓他出來。」

    林傅行問要不要叫個醫生。

    陳又說不用,「吃藥了,過會兒我上去看看。」

    他舉着酒杯,「林大哥,恭喜啊。」

    林傅行的臉上閃過一絲裂縫,他哈哈笑道,「得獎的又不是我,我有什麼好喜的,你小子是糊塗了吧。」

    陳又投過去一個「小樣兒別裝了」的眼神。

    眼皮一跳,林傅行喝口酒,找藉口離開,「我去那邊,有事喊一聲。」

    陳又轉個身,跟一位美女撞上,紅酒灑人裙子上了,弄上去大大小小几塊紅色的酒水,他不好意思的道歉,去拿紙巾遞過去。

    美女接過紙巾擦擦,嘴上說沒事,開始跟陳又交談了起來。

    她有特殊的勾搭技巧,從影迷的身份介入,先談第五個世界那部網絡劇,然後是這次的大人物,劇情啊服飾啊道具啊,什麼都扯了出來,還能讓人不覺得反感,突兀。

    陳又對美女只停留在欣賞的地步,跟看一幅畫,一件衣服,一個水果的態度差不多,沒有別的心思,他走了會兒神,見美女還在那說,就隨口問是不是同公司的。

    美女當下就笑出花,說自己是個新人,剛畢業沒多久,被簽到公司不到一個月,也在胡為手裏。

    陳又噢了聲,原來是胡為的人啊。

    他重新打量,外形比周招弟要好,不過呢,長了張狐媚子的臉,動刀子的痕跡比較明顯,整體都有一種邪氣,適合演一些三兒,惡毒女配,傲慢無禮的大小姐。

    估計以後的戲路寬不了啦。

    陳又撇到胡為的身影,就趕緊藉機走人,把美女小師妹的事說了。

    胡為見怪不怪,「你才二十歲就當影帝,還拿最佳編劇,手裏的資源被很多人惦記着是正常的事,尤其是同公司的,自然會跟你交好。」

    「明星夢的影響力比過去要大數倍不止,現在表演方面的學生越來越多,周招弟的條件頂多是及格,談不上多麼出眾,長相也不具備獨樹一幟的特點,她完全是有幸出演你的作品,才會在演藝圈有一個比大多數人都要好的開頭。」

    陳又納悶,「我手上沒資源的。」

    胡為說,「別人不那麼以為,你能創造出大人物那種作品,就足以證明你的天賦,往後再有作品,跟你關係好的人多少都會沾光。」

    天賦個鬼啊,那兩個字我都不認識,陳又翻白眼,大人物不是他寫的,是他用了自己的經歷,但是這不能對外說,只能是一個秘密,永遠深藏在心裏。

    「沒作品了,我寫不出來了。」

    胡為一臉「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表情,「慢慢來吧,你才多大啊,我在你這個年紀,還在學校背着把結他四處把妹呢。」

    陳又說,「想聽你的故事。」

    胡為一副歲月催人老的臉,被殺豬刀磨過了,「改天吧,什麼時候你哥我有空了,給你說上幾段。」

    陳又忽然說,「林大哥有相好的了。」

    胡為沒露出驚訝的表情。

    陳又想到了某種可能,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不會就是你吧?你倆……」

    胡為立刻打斷,「放屁呢,老子怎麼可能跟一個硬不起來的傢伙在一起!」

    陳又目瞪口呆,糊裏糊塗的就知道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胡為後知後覺自己說漏嘴,他低罵了聲,還好四周沒人聽見,「又啊,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陳又說,「放心,我不會說的,所以林大哥真的不舉?天生的嗎?心理方面的障礙?」

    胡為板起臉道,「你一個小孩子,問那麼多幹什麼。」

    陳又沉默了會兒,「胡大哥,你還是個處吧。」

    胡為的臉瞬間從黑到紅,再從紅到黑。

    臥槽,竟然真是,陳又隨便瞎說的,沒想到中了,他把一杯紅酒遞給胡為,語重心長道,「人生苦短啊,及時行樂才是王道,加油胡大哥。」

    單手端着酒杯,胡為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哎,像他們這個群體,見不得光,談一場戀愛要承認的東西太多了,提心弔膽,小心翼翼,草木皆兵,唯恐被親朋好友發現。

    娛樂圈有群體內的人,一旦被抓拍到什麼,不是會私底下採取金易,就是否認,利用各種手段將事情遮蓋過去,鮮少有公眾人物向陳又那樣選擇高調出櫃,承認自己的性取向,並且擺出「我過我的,你們隨意」的樂觀態度,面對來自全世界的辱罵,評論,指點,還是能挺過來。

    胡為回神,剛好看到青年走進電梯的背影,他把酒杯拿到嘴邊,抿一口酒,未來不好說,但他以多年的經驗來看,對方會更好,會在娛樂圈開闢出一條不平凡的路。

    陳又上樓去房間,抱住厲嚴就啃,滿嘴都是酒味兒,他吧唧吧唧,退出來說,「你的嘴裏好燙,舌頭也是,快躺下,我給你量體溫。」

    厲嚴不配合,把陳又圈在懷裏,繼續去親。

    陳又抓他的短髮,哥哎,搞事情沒有退燒的功效,你這麼搞是沒有用的撒。

    傻了的厲嚴照樣強勢霸道,他就是不放,在門邊托起陳又。

    陳又掛在男人身上,全身的重量都擱上去,屁股騰空,無風也涼,說實話,他還真沒法估測對方的力氣,換他就不行,完全托不起來,也抱不了,只能背。

    發燒的人,體溫滾燙。

    這會兒,陳又的感覺,嗯,怎麼說呢,差不多就是被一塊熨斗熨着,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再從外到里,頭髮絲都燒焦了。

    厲嚴渾然不覺,他拿着大熨斗,把陳又熨了好幾遍才罷手。

    陳又以為自己也發燒了,他跟厲嚴出會所,一陣大風和他相擁,他身上的溫度立馬嗖嗖嗖下去了。

    會所外頭停着蠻多名車,還有黑衣黑褲的保鏢們。

    藝人出門在外,還是要注意安全的,萬一碰到情緒過激的群眾,做出啥子事出來,有保鏢在,也好阻止意外發生。

    陳又正要上車呢,他的手放在車門上,無意間掃動的目光一頓,旁邊的車在震動。

    「……」

    車是林傅行的,陳又認出來了,他不急着走,就坐進後座,降下車窗,閒閒的吹着風,精氣神那叫一個好。

    厲嚴說,「回家。」

    陳又說等會兒,他從後面拽了個毯子,搭在男人身上,「你靠着我睡。」

    厲嚴的眉頭皺皺,把人摟住了。

    生病的人容易脆弱,理解的,陳又的手指在男人的黑髮里穿梭,很溫柔的給他梳理,一下一下蹭着他的頭皮,怎麼就這麼帥呢。

    帥慘了。

    陳又忍不住咂嘴,搞不懂這人的臉是怎麼長的,跟他理想的完全吻合,就像是為他準備的。

    不曉得過了多久,旁邊的車門打開,林傅行先下來的,之後是個青年。

    陳又一愣,沒想到林傅行那隻老兔子竟然吃了窩邊草,跟助理搞到一塊兒去了。

    俗話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林傅行不行,沒法耕耘,只能是助理來了,收穫最多的也是他。

    陳又之前沒仔細注意過,他歪頭瞧過去,助理的背影挺拔,肩夠寬,腿也夠長,蠻不錯的,看着比胡為要強。

    胡為就是個0,妥妥的,也不知道誰能把他給收走。

    林傅行一把老骨頭了,架不住年輕人掰,有幾次都嘎吱嘎吱響,他正揉着腰呢,冷不丁跟車裏的陳又撞了個正着。

    這就有點尷尬了。

    陳又齜牙咧嘴,剛準備揚手打個招呼,就見林傅行的助理轉身,眼睛很紅,哭過了。

    他一臉懵逼。

    這不對啊,到底是誰搞了誰,誰被誰搞了?

    助理人高馬大,姓達,名刟,姓名連在一起讀,就是達刟,說實話,陳又頭一次知道的時候,正在喝咖啡,當場噴了一桌子。

    真不怪他思想不單純,一切都是諧音惹的禍。

    而且啊,陳又覺得那名字應該給他男人,林傅行的助理不可能超過的,絕不可能!

    厲嚴睡的不安穩,陳又也就沒心思逗林傅行,他笑了笑,「回見啊。」

    之後他就讓司機開車。

    陳又的車離開後,林傅行的臉皮微熱,衝着青年低聲訓斥,「我怎麼跟你說的,這是在外面,不適合亂來,你非要繼續,現在是被陳又發現,要是其他人,指不定要搞出多少新聞。」

    達刟抿着淺色的嘴唇,「是林總您說要……」

    林傅行瞪他,語氣更差,帶着上司對下屬的嚴厲,「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了?」

    達刟猛地抬頭,又低頭,他的睫毛顫動,臉上是要哭不哭的表情,「對不起,是我不對,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給林總帶來多大的影響,以後我會克制住,不會再接近林總。」

    林傅行氣的臉比鍋底還黑,媽的,他被家裏逼着相親,那些個女的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香水味刺的他腦殼疼,他都快瘋了,實在受不了就去酒吧,尋思着找個順眼的放鬆放鬆。

    不然再那麼下去,林傅行怕自己會把單身狗這個職業進行到底,跟寵物過一輩子。

    誰曾想,林傅行在酒吧沒發現看得上的獵物,卻意外的覺得自己的助理那低眉順眼的樣兒就很舒服,當時有酒精混着煙草味,不斷的刺激着神經末梢,他一衝動,就把人帶回公寓。

    後面的事就是那樣了。

    助理是第一次,全靠蠻力,受罪的是林傅行,對方卻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一邊跟他說對不起,一邊搞他,兩不誤。

    第二天,林傅行就病了,他在公寓躺了兩天,助理照顧了他兩天,在床前伺候着,餵粥餵水的,洗個水果擦個臉,都不用他說。

    身體一好,林傅行跟他的助理就又搞了,和酒吧那次不同,他沒喝酒,也沒抽煙,而且還親了助理。

    助理還是那樣,一口一個對不起,好像覺得搞自己的上司是多麼十惡不赦的事,儘管如此,還是要搞,紅着眼眶把上司送上天。

    現在更不得了,還想全身而退,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林傅行越想越氣,胸口窩着一團火,他一腳踢在青年的腿上,力道沒有收住。

    達刟悶不吭聲,一動不動的受了那一下。

    有人經過,好奇的側目打量,晚上光線暗,不是熟人根本認不出來。


    倆人在車邊站着。

    林傅行點一根煙,對着夜空吐幾個煙圈,他斜睨自己的助理,「儘量少在外面,沒人的地方可以。」

    達刟的身子一震,「是。」

    林傅行說,「你別給我擺出這個德行,就跟受到多大的恩賜似的。」

    達刟說的喉頭哽咽,「林總看的上我,就是天大的恩賜。」

    林傅行白眼一翻,你的搞我的時候,那勁兒跟一頭瘋牛差不多,衣服一穿,就成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小伙子,真行。

    他彈彈煙身,陳又不至於會到處亂說,況且也沒看到什麼東西吧,頂多就是車子輕微的震了震,那是車子本身的問題。

    在車裏的林傅行不曉得,車子不是輕微的震了震,而是一直在震,陳又目睹整個過程,哼唱了兩遍雙截棍。

    陳又是不會亂說的,他沒那麼嘴碎,再者說,上司跟助理搞了,這也不是多麼稀奇的事。

    尚未到家,肖琅苟的電話打來,說是在網上看到頒獎典禮的視頻了,向陳又表示賀喜。

    陳又曉得肖琅苟是在撒謊,屁視頻,明明是來看的現場,他瞧見了,只是不好去打招呼,媒體記者都在,怕又牽扯出什麼事。

    不過陳又沒拆穿,

    肖琅苟說,「招弟這次也入圍了,我們都很詫異,多虧了你。」

    陳又說,「是周招弟自己的努力,他蠻有悟性的。」

    他尋思,肖琅苟明年畢業,也不知道有什麼規劃,「你進演藝圈嗎?」

    肖琅苟嗯了聲,「打算跟招弟簽同一家公司。」

    陳又心說,好叼啊,校草的口吻真是信心十足,完全沒有不會被簽的顧慮,自身條件足夠優秀,就是不一樣,他驀然間微微一愣,周招弟的公司,那不就是他所在的公司嗎?

    這以後是一家親的節奏?

    左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不滿的聲音,「吵。」

    陳又的臉一抽。

    那頭的肖琅苟聽見了男人的聲音,他頓了頓,「我這兒有兩個買家在諮詢,掛了啊,下回再聊。」

    陳又把手機放口袋裏,眼睛閉着想事情,希望身邊的所有人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人生軌跡,在那上面走出深深淺淺的痕跡,不要走偏了。

    當天夜裏,厲嚴燒的厲害,醫生冒雨趕來給他掛水,天亮才退燒。

    陳又沒怎麼睡,頂着倆黑眼圈給厲嚴熬粥做早餐,隔一會兒就打哈欠,他淚眼朦朧的,有兩次差點把手伸到鍋里。

    睡眠時間異常少的管家在客廳進出,不時把視線放到廚房,怕先生的早餐是人的爪子。

    他要吩咐傭人來做,那孩子卻不同意,說自己來。

    結果呢,站着都能睡着。

    陳又搞好早餐,關火出來,管家跟傭人都捏一把汗,是活着走出來的就好,否則有個事,他們也得跟着受罰。

    把圍裙摘了搭椅背上,陳又去敲門,「爸,起來沒有啊?」

    房門從裏面打開,陳衛東剛洗漱完,他見着兒子,看起來挺憔悴的,「又又你怎麼起這麼早?」

    陳又用手蓋掉一個哈欠,說沒睡,「吃早餐吧。」

    陳衛東皺眉,先對兒子說正事,「又又,你獲得這樣的成就,只是天時地利人和,趕巧了,不要驕傲。」

    走路不能走太快,要一步步的來,一個人成名太早,並不一定是好事,容易心浮氣躁,患得患失,他因為兒子開始關注娛樂新聞,知道一點這方面的事,有個歌手早年爆紅,後來承受不住外界的輿論壓力,怕自己不會再有更好的作品,就患了抑鬱症,自殺了。

    陳又說他曉得的,「爸,你放心吧,我的心態很好,不會想太多的。」

    「你明白就行,爸是覺得現在這社會啊,干哪一行都不輕鬆,錢不是那麼好賺的,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賺完的,不要太逼着自己。」

    陳衛東去客廳,眼角瞄了一下樓上,「那誰怎麼樣了?」

    陳又裝傻充愣,「誰啊?」

    陳衛東說,「別跟你爸憑。」

    陳又冤枉的很,「我沒憑啊,是爸你在憑,人有名字,幹嘛說那誰啊,這樣很不好的。」

    陳衛東一張老臉都快掛不住,乾脆轉移話題,「早飯呢?」

    陳又搖搖頭,拿自個老爸沒辦法,「坐這兒等着,我裝粥去。」

    上午,陳衛東在客廳刷手機,網上一片爭議,競爭對手家的粉一窩蜂地跑到兒子的微博底下炮轟,對他演技的刻意抹黑倒是沒有,也沒揪着他的資歷不放,畢竟還有更年輕的影帝影后,都是第一部作品。

    罵他家又又的,主要是針對的出櫃事件,說他自私,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嘛。

    反正就是要揪住一個點,往死里黑。

    陳衛東翻了一些論壇,有不少帖子裏的內容都沒法看,他在心中為兒子不平,忍了忍,實在是忍不住,直接就註冊了好多個小號,跟帖子裏的人爭論。

    兒子孝不孝的,最有發言權的是陳衛東這個父親,關別人什麼事,他都沒說什麼呢,那些人憑什麼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把他兒子罵的一無是處?

    樓上的陳又也在刷,站在他這邊的網友不少,冒出來的一些評論給他很熟悉的感覺,有的他能確認是校草,有的是老帥,也有的是老王,都是他的哥們,但是呢,另外的他並不肯定。

    心裏有一個懷疑的對象,陳又輕着手腳下樓,偷偷摸摸走到老爸後面。

    看到老爸在搞什麼,陳又一驚,「爸,果然是你!」

    陳衛東嚇一大跳,手機都從手裏掉沙發上了,「你嚇你爸幹什麼?」

    陳又見老爸的呼吸不順,他趕緊去幫着順順氣,「我這不是太吃驚了嘛,刷論壇的時候就懷疑是你,沒想到還真是,老爸,你還會玩微博,搞小號啊。」

    陳衛東緩過來說,「你爸我會的多着呢。」

    他重新拿起手機,刷刷評論,臉色鐵青,「又又,網上都是什麼人啊,是非不分,一個個的都跟在帶頭的後面瞎起鬨,這些人對自己的言論不負責任,簡直是胡說八道!」

    陳又這個當事人無所謂,一邊看,一邊吃零食,偶爾看到幾條罵的別出心裁,畫風奇特的,他還會樂上一樂,再去點個關注。

    「不要管,讓他們說去吧,新聞一天好多個呢,等頭條一換,那些人就不會再把精力放在我這兒,會有別的事做的。」

    陳衛東見兒子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不是裝的,他鬆口氣之餘,又挺佩服,換成他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都不能忍受網上的扭曲黑白,惡意謾罵,氣的想摔手機。

    陳又安撫好老爸,上樓去擺獎盃,他最後決定擺在書房。

    厲嚴在看電影,陳又抽空瞅一眼,好傢夥,有五六個人在水面上打鬥,身影不停交錯,水浪濤濤間,夾雜着刀光劍影,誰贏誰輸還未定。

    好一出精彩絕倫,盪氣迴腸的交鋒。

    看的讓人熱血沸騰,按耐不住的發出驚嘆,直想拍手叫好。

    陳又走過去,下巴抵着男人的發頂,手隨意搭在他的肩膀上,「這什麼電影啊,我怎麼沒看過?」

    難道是收藏的電影太多,記不清了?

    厲嚴併攏兩條腿,「這上面的。」

    陳又看到鼠標所在的位置,才發現男人打開了一個網站,裏面都是電影,各種各樣的,現代古代的,言情的動作的懸疑都有,他翻白眼,「臥槽,你什麼時候進去的啊,沒下載東西吧?你要是搞進來了病毒……」

    他的話聲一停,病毒這個詞莫名的不排斥了,「鼠標給我。」

    厲嚴鬆手,摸上陳又的手背,看他打開桌面的軟件掃描。

    陳又警告男人,「老實點,你忘了昨晚是誰發高燒,扎針的時候掙扎來着?」

    厲嚴握住陳又的手,捏着他的手指,「我以後都不會生病了。」

    陳又哼哼,「知道扎針疼了吧。」但是疼歸疼,生不生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哎,可憐的傻蛋兒。

    厲嚴抿嘴說,「不想你難受。」

    陳又一怔,半響說,「誰難受了?你生病,難受的是你自己,又不是我。」

    厲嚴轉過身,抬眼對着陳又笑。

    陳又嘀咕,「傻子。」

    他湊過去,嘴巴貼在男人的眼睛上,又去親男人臉上的那顆痣,就是這兩樣,讓他在失去記憶時,還能有印象,說出「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這句話。

    一個月後,輿論的指針指向一位一線女藝人,陳又微博底下的妖魔鬼怪終於散了,他交給助理管理,自個找鄭帥王耀吃飯,問了龐一龍的消息,還是沒有,那小子在國外指不定逍遙成啥樣呢。

    陳又喝完酒走在街頭,兄弟,老爸,愛人,他都有了,真好。

    國內每個地方過年的風俗都不同,三十那天,陳衛東說要去墓園一趟,陳又陪着去了,厲嚴也在。

    他們去的時候,墓園裏有別人的身影,卻依舊顯得清冷。

    今年的冬天沒下一場雪,陳又盼的眼睛都要瞎了,也沒盼到,雪是沒下,但是比往年都要冷,是那種濕冷,空氣里濕答答的,每呼吸一次,都感覺有一張濕紙巾搭在鼻子上,難受。

    陳衛東的腿腳不利索,他緩緩蹲在墓碑前,拿帕子擦上頭的照片,喊着老伴的名字,說他跟兒子來了。

    照片上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眉眼清秀,眼角有顆痣,位置跟陳又幾乎一樣,只是要大一些,比較明顯,也更有韻味。

    陳又在心裏說,媽,我邊上這個男人是厲嚴,你的兒媳婦,怎麼樣,很帥吧。

    厲嚴沒有說話,只是握住陳又放在外面的手,他的手熱,陳又的手涼,捂一捂就好了。

    拜祭完後,陳衛東吐出一口白氣,「又又,你跟厲嚴到外面等爸,讓爸跟你媽說點話。」

    陳又照做,拉着厲嚴走了。

    陳衛東在墓碑前待了很長時間,他回去後,精氣神不錯,張羅着搞糯米飯,弄芝麻和白糖的料包元宵,炸了金燦燦的一大鍋。

    往年的年夜飯,都是陳又一人做,今年老爸給他打下手,他很不習慣,「爸,算我求你了,你到客廳跟厲嚴看電視吧。」

    陳衛東掰着玉米,「我才不去呢,我一看到他,就上火。」

    「要不是他,你會走上這歪路?」

    陳又覺得有必要把他男人頭上的鍋給拿下來,「爸哎,真不是厲嚴,在我遇到他以前,我就是了。」

    陳衛東把玉米往籃子裏一丟,「……那是哪個混蛋?」

    陳又說沒人,是他自己。

    陳衛東默了好一會兒,長嘆一聲道,「看來是天意,老天要讓我老陳家斷後。」

    陳又無語片刻,「別啊爸,大過年的,說這麼沉重的話題做什麼,你要是不出去,那我們來聊點輕鬆的,來福身上的毛長了好多,毛茸茸一大團,還有小金,長的更壯了,跟來福的關係也變的比之前好了。」

    陳衛東的思緒被帶跑,開始說來福的不是,譬如亂藏東西,毛掉的到處都是,不講衛生,這還是有人情味的吐槽,到小金了,才是真的哪兒都不對。

    陳又坐小凳子上摘香菜,嗯嗯的回應,老爸說什麼都聽着。

    歲數大了,嘮叨了些,對他而言,完全可以接受,想怎麼嘮叨就怎麼嘮叨。

    飯後,陳又跟厲嚴在外面的空地上放煙花。

    看着夜空盛開的花朵,陳又想起來老四說的那首去年冬天的那場煙火,有毒啊,聽的次數多了,就在腦子裏刻下來了。

    「老四,新年好啊,恭喜發大財,年年有今朝。」

    過年都沒個回應。

    陳又搖了搖頭,真不夠意思哎,他靠着厲嚴,一邊看煙花,一邊給校草鄭帥他們拜年,收到了一條匿名的祝福,內容就四個字:新年快樂,柚子。

    是龐一龍,陳又打過去,沒人接,明顯在躲着呢,他抽抽嘴,沒再打了,而是把那個號碼存起來,備註老龐。

    回去後,陳又拽着厲嚴坐在客廳,陪老爸看晚會,愣是看到零點,迎接新的一年。

    陳衛東給管家傭人都發了紅包,不多,就是沾沾年味兒,他也收了紅包,挺大個,放抽屜里了。

    四月份的時候,陳又去國外走紅地毯,穿着某品牌的西裝,學生時代的青澀終究全部褪去,他長大了,也正在邁向成功者的領域。

    簽名,拍照,亮相,採訪,跟粉絲打招呼,陳又很配合地按照一位普通演員的工作流程走下來,說實話,他的新鮮勁過了,剩下的就是堅持。

    娛樂圈風雲變幻,誰曉得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陳又回國第二天,陳衛東在花園晨練,突然暈倒了,他前兩次都很幸運,這次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就停止了呼吸,沒有搶救過來。

    從陳衛東暈倒,到醫生宣佈死亡,都在很短的時間,太陽還高高掛在天空,離日落黃昏尚早。

    花園西邊一角的花花草草還在等着喝水,澆水的人不在了。

    來福草叢裏打滾,小金在窗台上躺着曬太陽看風景,它們不知道,以後不會再有人帶它們出去遛彎,嘴裏說着嫌棄的話,卻每天都把它們的窩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陳又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懵了。

    人是不是在死前會有感覺啊,老爸前些天跟他說一些奇怪的話,還總是盯着他看,仿佛快看不着了,多看一眼是一眼。

    有誰走過來,說了什麼,誰的手放在他的頭上,輕輕揉了揉,又是誰把他攬進懷裏,抱着他的頭,叫他別哭。

    陳又感覺是在做夢,那是一場噩夢,他拼命的嘶喊,尖叫,想快點醒過來,可是他醒不了。

    老爸去地底下找老媽,不要他了。

    葬禮辦的簡單,消息沒有外露,只有幾個知情人知曉,這裏頭是林傅行跟胡為的幫忙。

    厲嚴雖然不比從前,卻知道有人死了,是他最喜歡的人的家人,看着最喜歡的人悲傷,他也難過,不知道說什麼就寸步不離的陪着。

    客廳里多了一張黑白照,陳又站在那裏看,他看着看着,就痛哭流涕。

    厲嚴看陳又哭,愣了一下就把他抱在懷裏,笨拙的拍着他的後背,「不哭。」

    陳又哭的停不下來,怎麼能不哭呢,他爸沒了啊。

    厲嚴見懷裏的人一直在哭,他也紅了眼眶,手足無措,只覺得心裏難受,還疼,疼的要命。

    「我以為我爸能再活二三十年的。」

    陳又哭着說起以前的事,說老爸練過散打,身體很好,還說自己的不是,他語無倫次,說的多了,哭的也更厲害。

    厲嚴的衣襟濕了一大片。

    親人去世後,陳又這幾天都很平靜,這會兒將心地積壓的悲痛全部釋放了出來。

    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人生就是這樣,喜悅過後,或許就是災難,總能讓人毫無防備。

    誰也不知道明天是否會到來。

    機械音突如其來,在陳又的腦海里出現。

    叮,恭喜編號333的系統工作人員最終完成考核,愛情,親情,友情三大值全部達標,所有數據已經被傳送至主系統網,並且經過一一核實,傳送帶已開。

    陳又的意識瞬間消失,再恢復時,他的面前是一片虛空,耳邊響起一道電子音,「恭喜您晉升成為主系統,請拿好您新的工作牌,向左走,第一間是您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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