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的回答讓陳又頓時欲哭無淚,氣的牙痒痒,他對後面的那些任務目標產生了一種第一次見面就想撲上去把對方的臉撓花掉的歹毒念頭。
呵呵。
他對帥哥是真的愛不起來了。
越想越鬱悶,陳又笑出聲,那表情,特別瘮人。
「老大」
東子哎一聲,「就弟弟長的那個樣子,能安穩過到現在,真是奇蹟了。」
老余附和,就是,他們在這裏待了快十年,最熟悉這裏的黑暗,那比電影裏演的要可怕數倍還不止。
言下之意,何思陽到今天才會遭難,已經是老天爺對他的特別關照了。
陳又沉默,道理他懂,但他還是煩躁,焦慮,這個世界的任務地點太特殊了,再待下去,真的會夜長夢多,凶多吉少。
「444,目標這次還能像個人樣的站在我面前麼?」
系統,「叮,未知。」
陳又不信,「你不是神通廣大的系統大大嗎?這屁大點事都不知道?」
系統,「真不知道。」
又忽悠我,陳又氣沖沖的,「走走走,你走,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系統,「」
半個多小時後,陳又驚慌,「444,我的腿不能動了是怎麼回事?」
系統,「是你坐的時間太長了,腿麻了。」
陳又,「噢。」
為了搞定何思陽,他硬是把自己變成了智障。
兩天後,何思陽回來了。
他還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清冷姿態,看起來並沒有遭受過什麼傷痛。
陳又急切的把人拉進廁所,眼神裏帶着明顯的探究。
何思陽似是在笑,「要檢查嗎?」
陳又說要,何思陽給他檢查,沒事,好好的,依然那麼美貌。
「那你這兩天是怎麼過的?」
何思陽不快不慢的整理着衣服,「想知道?」
陳又點頭,「廢話,不想知道我還問你幹什麼?」
何思陽唇邊的弧度加深,笑意更濃了,「下次告訴你。」
陳又,「」絕交!
何思陽淡淡道,「我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在我這裏得到想要的。」
陳又嘆口氣,聽起來好啊。
那你願意把你心裏的惡念值都給我嗎哥們,我很不容易的,我就想回個家而已。
何思陽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
陳又好像發覺到了什麼,有個可能一閃而過,他沒有及時捕捉到。
半個月後的早晨,第一場雪降臨區。
看到雪,們紛紛甩出了皺巴巴的,毫無新意的感慨,譬如時間過的慢,也過的快啊。
一年馬上又要過去了,新的一年也會和去年一模一樣,沒有什麼可期待的。
有的人在努力表現,爭取能夠減刑,有的人在數着日子過,等着出去見家人,也有的,過一天是一天,無所謂了。
陳又不在其中,他不需要因為自己的一念之惡而遭受那種煎熬,懺悔,或者麻木,冷血。
所以他體會不到別人的心情,同樣的,也沒有人能夠明白他的感受。
年一過,就意味着去年沒有突破零進展,白費功夫。
陳又恐慌啊。
鵝毛大雪漫天飛舞,很快就把地面房屋樹梢都鋪蓋上了一層白色的毯子,雪斷斷續續的下了幾天,把整個世界的所有色調全部遮掩了才肯罷休。
教導員們紛紛前去每個號兒房下達通知,讓那些拿着工具出去清掃積雪,還有時間限制,完必須要在規定時間以內完成。
大傢伙拖着兩條腿,懶懶散散的往外面走,蛇冬眠,人也差不到哪兒去。
沒勁。
教導員一一發佈任務,分工完了以後,就裹着身上的軍大衣,埋頭一溜小跑着直奔宿舍樓,留下匆忙的腳印。
陳又拿着大掃帚,在雪地里橫掃千軍,一時間雪花四濺。
他在心裏呼喚系統,「效果最好的凍瘡膏給我來兩瓶,三瓶三瓶。」
系統的機械音一響,東西就掉在了他的口袋裏。
陳又的那一千萬善念值就剩三分之一了,他忽然有一種坐吃山空的悲涼預感。
「老實交代,你有沒有劃錯價格?」
系統,「是自動結算的。」
陳又憤憤,「那為什麼我會花的那麼快?」
系統,「」怪我咯?
陳又頭疼,什麼都要買,還都不便宜,後面還不知道需要哪些東西,他得省着點花了。
「1579,你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掃地去!」
陳又被喝聲煩到了,他瞪過去,對方扭頭凶別人去了。
走到何思陽那裏,陳又說起童年趣事,「小時候我最喜歡冬天了,知道為什麼嗎?」
何思陽搖頭。
「冬天一到,就快過年了,」陳又說,「過年有肉吃。」
何思陽抬眼,男人在笑,眼中浮現着回憶,有一絲傷感。
他握住鐵鍬把手的手指緊了緊。
「還有一個原因」陳又湊在何思陽耳邊,「冬天會下雪,屋檐下就會掛滿一個個的冰凌,你見過那東西沒?」
何思陽抿唇,「沒有。」
陳又一臉同情,「那多沒意思啊。」
「冰凌子放嘴裏咬,嘎嘣嘎嘣的,好玩。」他越說越多,神采奕奕,「還可以堆雪人,滾雪球,打雪戰,追着兔子留下來的印子找窩,冬天有很多事可以做。」
何思陽的視線虛虛的落在堆到一邊的雪上面,想着以前的事,和妹妹過的每一個冬天,每一個年。
他蹙了蹙眉,眼底一掠而過陰沉。
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陳又說,「等我們出去了,哥帶你去滑雪,爬雪山。」
何思陽的身子一震,愣怔住了,好半天都沒回過來神。
「我覺得年前還要下一場大雪。」
陳又拍掉肩上的雪,瞧着少年凍紅的耳朵,他忍不住去碰了一下。
何思陽垂眼,遮住了那雙桃花眼裏湧出的情緒。
他的衣領後面被丟進來一個東西,冰冰涼涼的,骨頭瞬間被刺到了。
罪魁禍首在那露出惡作劇的笑,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很招人。
他更沒有察覺,自己已經招到了面前的少年。
何思陽把手伸到背後,從衣服里拿出一個小雪球,往上一拋,他朝着男人走過去。
陳又往後退,舉起手裏的掃帚橫在前面,「幹什麼?我是你哥,不能沒大沒小的知不知道?」
何思陽說,「不知道。」
他一個竄上去,快速就將雪球塞進男人的領口裏,得逞了。
「啊啊啊啊啊」
陳又一陣慘叫,冷的直打哆嗦,跳騷似的在原地蹦來蹦去。
臥槽,這感覺真特麼的,就跟敞開趴在冰塊上面是一樣的。
陳又火急火燎的去抓衣服下擺,「臥槽,它往哪兒滾呢?」
「我來幫你。」
何思陽給他把雪球拿出來,沒有扔掉,而是放進自己的嘴裏。
陳又目瞪口呆,我有二十多天沒洗澡了,何同學,那味兒重的不行,我自己都受不了,你也吃的下去?
何思陽顯然下的去嘴,他把雪球吃完了,還衝陳又笑了笑。
你對我笑是幾個意思?陳又不懂,他一點都不想懂。
東子叫他,陳又趁機閃了。
何思陽的喉結輕微滾動,做了幾下享受般的吞咽動作。
按理說,一個號兒房的人負責一塊區域,基本是兩不相干的事,但是不知道兩個號兒房裏的人因為什麼發生了爭執,還很火爆的動起手來。
一人抄起掃帚的一頭,重重場面的帷幕。
有人摔倒,有人流血,有人受傷,他們掄起手裏的工具,場面終於變的不受控制。
陳又本來在事不關己的看着,有一瞬間,他莫名的後背一涼。
有危險。
陳又刷地轉身,面對的是混亂的,一切都無法辯輕。
這是最好的渾水摸魚之時。
他變了臉色,想也不想地迅速去拉身邊的少年。
跑了一段距離,陳又覺着握在手心裏的手不對,太粗糙了,何思陽的手他常摸,很滑很細的,他一扭頭,眼珠子瞪大,「臥槽,你媽誰啊?」
「飛飛哥我是」
甩開抓錯的那人,陳又罵罵咧咧,又急忙往回跑,何思陽不在原地了。
他喊來東子跟老余,問有沒有看見何思陽。
東子跟老餘年後就要去出監隊了,不能再被記過受處分,所以沒參與,忍住了。
他們聞言都搖頭,說沒看到,「老大,我們撤吧,別管那群瘋子了。」
我這不正在撤嗎?陳又慌亂的把人往兩邊扒,臥槽何思陽,你特麼跑哪兒去了啊?!
他四處掃動的眼睛瞥到一個身影,當下就飛快的跑到建築物旁吼,「瞎跑什麼啊你,怎麼就不能聽話點,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嗎?」
何思陽直視過去,這人滿臉的不安和關心,都是為他,沒有一絲虛偽。
他忽然把人抱住,沉着聲音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哼,知道就好!」
陳又沒時間跟他多說了,「這場面不適合你一個小孩子看,趕緊跟我走。」
何思陽被男人拽着離開是非之地,他忽然往回看了一眼某處,唇角陰霾的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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