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不到兩日,那些花魁就陸陸續續的來到松香院拜別,有的態度恭謹、謙卑,有的雖然有點生氣,可各個都是心甘情願的離開的。最後離開的還是牡丹和迎春姑娘,兩個人都是穿着粗布衣物,未施粉黛,素麵朝天,背着個小小的包袱,卻沒有走進院內,只是在院子門口給妙嬋磕了三個響頭,就悄悄的走了。妙嬋沒有見到這一切,手下的丫環告訴她的時候,她倒有些佩服,真不愧是「花國狀元」,的確有些見識。
老夫人對於妙嬋擅自做主將這些花魁放了出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只有身邊最親近的嬤嬤才知道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後,晚餐多進了半碗粥。倒是兩個嫂嫂特地跑過來贊她,「妹妹真是好心地,就這樣將那些狐媚子放了出去,要是我啊,正好再把她們賣回樓子裏去,多少也能得回幾千兩銀子呢。」
見到兩位嫂嫂如此說,妙嬋也只好笑着回應,「何必呢,咱們府上也缺不了那幾千兩銀子,我只是不想留她們在府,免得到時候出個差錯,那樣就不好了,都是清白姑娘家,日後自有她們的造化。」
「我既不求她們知恩圖報,也願大家能相忘於江湖就好。」
雖然妙嬋是這樣解釋的,但是又有幾個人相信呢。誰不都是這樣想的,這世子夫人只怕是不想讓別人打世子肖景昀的主意,才早早打發美人出府的,背地裏悄悄的給李妙嬋取了個「妒婦」的名頭。
這些李妙嬋自然沒有放在心上,這時候她忙着的是為父親李山準備秋衣、冬衣還有鞋襪。正好這幾日身子不爽,不用去老夫人面前請安,肖世子也是整日外出,有大把的時間留着。妙嬋就和紫煙開始整理嫁妝裏頭的皮子、布匹,為父親做起衣衫來。
父親是個純粹的莽夫,要他拿刀砍柴,燒火做飯還行,針線這類那是一概不知。妙嬋六歲前的衣物都是父親找相熟的嬸娘付上幾十枚銅錢做的,六歲後學會了針線活的妙嬋才接過了這一切。父女兩的衣物自然不會講究什麼花樣新穎、用料講究,只要防寒、耐磨就好了。
因為妙嬋的婚事,大將軍特地放了父親兩個月的假期,允許他進京送嫁。眼看還有十日父親就要返回西北軍營了,妙嬋和紫煙都忙着做起衣衫來。秋衫、冬衣各做上三套,件件都針腳密實,鞋子也是民間的千層底,足夠父親穿上大半年的了。
肖世子這幾日真的覺得自己着了魔一樣,不論白天黑夜,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會浮起自個媳婦嬌羞不已的神情,還有粉紅的臉蛋。只是媳婦怎麼就來了那個了呢。哎,真是煩人,人家好想把自己的漂亮媳婦抱入懷中,狠狠的親吻那張小嘴。
為了早日實現把媳婦吞入懷中的肖大世子為了維持可憐的自尊心,特地偷偷地從坊間書市里買來一本小黃書,打算深度惡補自己殘缺的靈魂。打死都不能讓外人知道「身經百戰」的自己是個雛兒呢,那叫他的臉往哪擱啊,一世英名就沒啦。這可不能忍。
坊間買來的書真是質量差的可憐,紙張粗糙不說,關鍵是那圖也畫得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的瞧出兩個人樣,其餘的什麼都看不到,虧得那掌柜還一個勁兒的在自個面前吹噓說這絕對是精品,找遍整個京城都找不出更好的。呸,奸商就是奸商,白白浪費了他的一腔熱血,虧得他為了私下裏好好鑽研這本秘籍,不僅叫退了隨從,還將這本書藏在厚厚的四書中。滿腔熱血就這樣冷了下來,吃自己媳婦怎麼就那麼難呢?
世子不喜世子夫人是整個鎮國公府下人都知道的秘密,尤其是松香院裏的人。世子夫人嫁入府里已一月有餘,兩人卻至今未圓房。世子只在婚後的幾日才呆在新房中,其餘的時候都是宿在書房裏,誰都明白這是世子不願親近世子夫人的象徵。多少打着自己算盤的丫頭就想着如何爬上世子的床。府里的規矩是嚴格,可也擋不住那顆想出人頭地的心。
夏桃就是這些丫環中的一員。當初大夫人在府里為世子挑丫環的時候,人人就知道她們是作為通房丫環來選擇的,這也是老夫人默許了的。娶妻虧了世子,自然就要挑幾個美妾來補償。現在世子整日宿在書房中,夫人又不方便伺候世子,自峙明白一切的夏桃早就打起了主意。真是此時不待,更待何時。
「世子,這是少夫人從廚房給世子準備的雪蛤湯,世子連日讀書辛苦,該好好補補身子才好。」夏桃就這樣輕彎着腰,露出雪白的頸項,身上還散發出陣陣脂粉香。
「哦,是少夫人吩咐你送來的嗎?」可惜神女有心,襄王無夢。肖世子可一點也沒將眼前的丫環放在眼裏,他只聽到了少夫人這幾個字。嗯嗯,那女人還真是挺上道的,沒枉他想了這幾日。
「是,還請世子好好嘗嘗,是奴婢親手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合您的口味。」夏桃幾乎使出了渾身解數。聲音柔了許多,生怕世子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心意。
「嗯,知道了,下去找墨雨領賞吧。」
過了一會兒,眼前的丫環還沒有動靜,肖景昀有些好奇起來,「怎麼,還有別的事嗎?」。
「沒,沒有,這都是做奴婢的份內之事,當不得世子的賞賜,夏桃實在不敢接受。」
「行,你既是不想要就不要吧。把湯放在桌上,出去吧。」
真真是不解風情的呆頭鵝,夏桃只得在心裏抱怨,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下去。不過也好,她也知道不可能一次就爬上世子的床的,先湊個臉熟,再從長計議好了。
剛剛看了那本小黃書,又瞧見了那雪白的頸子,再喝了整整一碗雪蛤湯,肖景昀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熱燙的血液被心臟猛力地鼓出,一半兒往上流,一半兒往下流。往上流的突突衝擊着腦上血管,使他情緒火熱一片往下流的就比較簡單了他的小兄弟熱醒了,翹着腦袋想出來看一看熱鬧。嚇得他連喝了好幾杯茶水都不能控制住,大白天就發起情來,真是羞死個人了。不行,得找那罪魁禍首李妙嬋去,她惹得禍就得她來收場,憑什麼要讓自己受這個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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