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煉星空 第十九章 恐懼

    看不清！

    對人類強者及在場的妖族強者來說，林風與血虎皇的『層次』太高。哪怕是萬莫愁，千戀皇這等實力亦只能勉強見得幾分，空間破碎本就讓的視線受阻，獨立的區域加上彼此實力的差距更是讓『觀賞』都成了奢侈。

    只見得光影重重，見得超越聖王級別層次的力量，但……

    戰局真正狀況如何，依舊撲朔迷離。

    …

    真正的戰況，又是如何？

    「吼！～」狂怒的聲音，奎天遠滿身血痕，受傷相當之嚴重。額頭上的『王』字閃耀的星光已是黯淡了幾分，更是沾染着血跡，這在奎天遠來說可以說是相當罕見。

    他，幾乎未曾被人逼至過如此境地。

    他可是堂堂的血虎皇！

    但眼下卻被一個人類武者追着打，甚至連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儘管依靠着幾次反擊他亦傷得林風幾分，但他卻清楚知道對方的傷勢遠遠小於他，因為整場戰鬥……

    他都被壓着打！

    呼！呼！～風聲鶴唳。

    奎天遠心跳蓬然，面色煞白，儼然有些神情恍惚。

    對手的速度簡直可以用『鬼魅』來形容，快到他根本捕捉不到蹤影，在這片破碎空間中佔據絕對優勢的並非是他，而是那個他甚至現在都未見得『正臉』的林風！

    氣喘吁吁，奎天遠不停打着轉，杯弓蛇影。

    他完全被這『林風』追着打，甚至連攻擊方向都無法確定，幾次險死還生，若非他戰鬥經驗豐富，此刻就不是受傷那麼簡單，分分鐘連命都丟了，就算不願意承認，但奎天遠心中對這個『素未謀面』的人類已是深深忌憚。

    就差底牌沒掀開了！

    「滋噠～」「滋啦！！！～」破碎的空間，一點點重組恢復着。

    周邊鬼魅的身影越加可怕，星光璀璨中，末世槍的光芒恐怖而強烈，星空級別的槍法意境帶着濃郁殺戮氣息，毫不作半點掩飾。林風，帶着濃郁殺戮之氣而來，目標清晰直接——

    犯我南方域者，決不饒恕！

    …

    「好強！」

    「太厲害了。」

    「這就是林帝的實力麼……」

    眾人類強者眼眸璨亮，難掩激動之色。

    隨着破碎的空間緩緩重組，戰鬥的畫面亦是漸漸清晰，林風的身影依然矯健鬼魅，一人一槍縱橫於天地之間，儘管體外的『戰甲』甚是詭異，然卻難掩那份自信從容，殺意凜然。

    他，就是南方域的『王』。

    人皇林風！

    與眾人類強者的興奮崇拜不同，妖族強者駭然驚震，完全懵在原地。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崇敬的血虎皇會落得如此田地，被一個人類強者壓着打，甚至已是顯現出真身。渾身血污，狼狽不堪，戰鬥場面更是完全受制於人，怎一個『慘』字了得。

    就算眼光再差的武者都看的出來，眼下局面誰佔優，誰劣勢。

    相當的明顯！

    這不是一場不相伯仲的戰鬥，反像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

    而懸殊的那一個，誰也想不到會是血虎皇『奎天遠』。

    …

    事實上，林風真正的實力不止未強過奎天遠，準確來說還要遜色一籌。

    這點，從佔據絕對優勢情況下，林風至今仍未將奎天遠打落絕地便可看出。儘管已使出渾身解數，然奎天遠硬是在不利的局面情況下頑強撐到最後，不得不說實力之強橫，血虎皇的力量並非像眾強者所『見』到的那樣。

    奎天遠，太倒霉。

    先是被真實之盾幻境影響，再是施展了『空間破碎』，自己挖了個坑往下跳。他並不知道，單論真正的『速度』，整個斗靈世界恐怕連巫皇帝江都未必比得上林風，尤其是施展了『雷猙真身』後，林風的速度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變態。

    妖孽般的速度！

    超越極限速度十倍有餘！

    就如當初巫族境一戰，巫皇帝江硬是打的妖族統領沒脾氣，便是因為『空間之道』的完美制衡，如今林風打的奎天遠沒脾氣，亦是同一個道理。速度上的完全克制，奎天遠的真正實力連三成都發揮不出，僅僅只是依靠反擊才勉強守住。

    「哧！」「哧！~」周邊光影連綿，宛如刺刀見紅。

    奎天遠面色煞白，冷汗不斷滴落，彷如陀螺般轉着身體，意志力已是接近崩潰邊緣。隨時提防着林風冷不防的攻擊，奎天遠雙目通紅，巨大的身體如今已然成了負擔，鮮血從身體內流出，力量流失極為嚴重。

    他，已是站在懸崖邊上。

    失望，恐懼，甚至是絕望的情緒，已是漸漸浮了上來。

    林風的攻擊，何時會到來？

    …

    殺？

    又或是不殺？

    對林風而言，眼前已然出現一個抉擇。

    「嘩～～」眼眸炯亮，林風速度極限爆發，其實也已是強弩之末，只不過相比起奎天遠來說又好上一分。不僅因為本身佔據優勢，更因為體質之強橫，恢復力更勝奎天遠許多。

    不停打着轉，並非要磨滅奎天遠的鬥志，而是自己有些猶豫。

    要殺奎天遠，眼下無疑是最佳機會。

    自己有超出五成的把握能將奎天遠永遠留在南方域，讓他就這麼不甘心死去，而奎天遠一死，妖族大軍再無龍頭，必然一鬨而散，到時南方域之危自解。

    但，接着會如何？

    「呼！～」林風長吐出一口氣，面色凝然。

    倘若只是自己一個人，殺之又如何，但以妖族脾性，今日自己若殺血虎皇奎天遠，這個梁子算是結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妖族大軍必將再臨，下一次南方域還會有如此好運麼？自己還能擋得住下一個妖族強者麼？

    奎天遠或許不知，但自己卻知，這一次的大獲全勝十足十是運氣，若非奎天遠自掘墳墓，又怎會敗的如此悽慘。

    但下次換做其它妖皇，甚至是妖族統領親臨，自己的機會有幾分？

    答案顯而易見。

    有時候，很多事都必須要有一個取捨。

    殺死敵人，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

    「完了。」奎天遠腦海中顯現出恐懼。

    咬緊牙關，已然準備掀開最後底牌，就算元氣大傷，也起碼比丟了性命要好。周圍濃郁殺氣蔓布，將他完全籠罩，破碎的空間更像是一個墳墓，要將他埋葬，但倏然間——

    「啪！～」彷如煙霧消散，在瞬間停止。

    時間，好似停止在那一刻。

    原本的殺氣，恐怖氣息流露不見了蹤影。

    風淡雲清，就如原本狂風浪潮，瞬間變成細水長流，莫名平靜下來。奎天遠剛是冉起的絕望霎時找到宣洩口，一消而散，原本的底牌亦是悄然藏起，血紅的雙瞳流露出幾分疑惑。

    怎麼回事？

    這個疑問不僅在奎天遠腦海中浮現，更是冒起在所有人類強者及妖族強者心中。眼見林風快要奠定勝局，眼下奎天遠即將死無葬身之地，但戰鬥卻莫名其妙的停止，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這麼無疾而終。

    「滋噠～」「嗞啦！～」破碎的空間一點點重組，沒有了力量的衝擊，重組的速度更快了許多，好似吸引粘合那般，空間破碎緩緩卷攏，霎時便是恢復如初。

    奎天遠目光深寒，望着前方，緊咬牙關。

    那是一道傲然的身影，手執長槍，森然光芒若隱若現，透射的殺氣此刻再沒人敢小覷。

    哪怕他只是區區一個人類武者，但——

    卻擁有強過血虎皇的實力！

    妖族，最重強者。

    所有一切用實力說話，用拳頭說話！

    「你想怎麼樣！」奎天遠終是開口，聲音並無任何桀驁不馴，雖是質問但落在耳中卻少了分底氣，儼然和平時有些不同。經歷過一次生死邊緣，奎天遠對於眼前的林風心中其實已萌發了一顆種子。

    那顆種子的名字，叫做『恐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林風倏然開口，眼眸爍光，「我南方域閉關鎖域，已脫離巫族陣營，為何你們妖族仍是不依不饒，非要制我南方域於死地？」

    「這……」奎天遠頓時語塞，血紅的眼瞳骨溜溜轉動着，儼然在深思林風的話語。

    身為妖族四妖皇之一，奎天遠和尨雲雷是真正妖族的領袖，文武雙全，不乏謀略。

    從話語中，他聽出許多！

    「笑話。」奎天遠冷哼一聲，氣勢並不想弱於林風，沉聲道，「人類有句話，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你們南方域明着說不參與戰爭，卻在暗中培育力量。」說着，奎天遠目光掃向林風身後眾人類強者，心中其實也頗是驚訝。

    在他印象中，人類何時變的如此強了？

    別說聖級強者數量，就是聖王級別都超出兩位數，儘管與巫族和古族仍無法相比，但變化也已足夠大。

    「培育本域武者，只是自保而已。」林風卓然開口，「我早已得罪巫族，南方域更與人類聯盟斷交，自不會做鬼鬼祟祟之事。」

    奎天遠眼眸一沉，寒聲道：「那星寶『圂』你又作何解釋？」

    「這更是無中生有。」林風不屑冷笑，「我林風豈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之事？此乃有人刻意從中挑撥，驅狼逐虎，相信以妖皇的判斷應當知曉那『人』是誰，用意如何。」

    「唔……」奎天遠沉吟不語。

    其實，眼下不過是找個階梯下而已。

    無論是林風還是奎天遠，眼下都有了清楚的共識——

    繼續戰鬥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