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公司幾乎一天就能自己帶來兩萬塊的收入,這是溫煦給舅舅的解釋。
杭向東雖說心中有疑問,不過甥舅兩人畢竟好多年沒有見,再怎麼樣心中也會有這麼一丟丟的隔閡,夫婦兩人這一路上都在驚詫於一輛車要幾百萬這個事實中,在夫婦倆的眼中幾百萬一輛車根本不值,看不出什麼好來,怎麼就能要幾百萬一輛呢,最後在心中,夫婦兩人把它定義為坑人。
到是杭辰這個丫頭一路上很興奮,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跟來溫煦這裏查戶口、搞行偵似的,溫煦這邊只得避重就輕的回家她的問題,有些問題比較古怪,很是燒腦,溫煦可法花了好大的心思,應付這丫頭的怪問題,這一路上溫煦的腦細胞可是陣亡了不少。
車子進了鎮子。
「鎮子的變化不小!」杭向棟看着路兩邊立着一棟棟的兩層小樓,雖說樣式有點兒土,有些牆面還貼着白瓷磚,不過比杭向東以前記憶中的樣子,那可是好的天翻地覆的,原來離開的時候,鎮上也就幾家有小樓的,現在幾乎是看不到什麼平房了。
「嗯,小樓房多了,都快有點兒認不出來了,我記得那天一大早,你帶我回來的時候,在這邊吃了一碗羊雜粥,也不知道那家賣粥的還在不在了」李玉梅也說道。
溫煦笑着回道:「在的,舅媽您的記性真好,鎮子上的變化不小,不過各種營生幾乎都做了下來,您說的那家羊雜粥就在那兒」。
說完溫煦伸手指了一下路邊的小館子,對着舅媽說道。
「下次過來再嘗嘗,看看味道還不是原來的味道了」杭向東笑着說道:「那時候你舅媽一個喝了一大碗,便宜量又足,在首都可吃不到這麼實惠的湯,一碗湯半碗都是羊雜,筷子一撈就是一個準兒,關健是五塊錢一碗,那時在首都連個素盒飯都買不到了」。
說着杭向東伸手向着溫煦比劃着碗的大小,溫煦的車子開的慢,鎮上現在都是人,人來人往的時不時還見到一兩條散兵游勇似的田園犬,車速就是想快也快不起來。
「現在沒有這麼大的碗了!」溫煦搖頭說道:「這些年的物價都在漲,現在這碗有您比劃的一半大吧,改天您和舅媽一起過來嘗嘗吧」。
到了鎮子上,杭向東的記憶就像是被擰開了開關似的,雖說這裏不是他的血緣上的家鄉,但是他在這裏呆了快十來年,一直住在堂姐的家中,上學生活都在這裏,所以長坪鄉對於他來說就等是故鄉,原本記憶中的故鄉他是不想再回去的,此刻故地重遊,心中的感慨可想而知。
李玉梅這邊自然不可能有杭向東一樣的感受,她在這裏沒有生活,自然也就少了一份情感。
她現在更多的是吃驚於鎮子上的變化,十年前她跟着丈夫來奔喪的時候,這裏還是遍地平房,很多都是磚牆草頂的房子,鎮子中心的路也就是這麼十來米寬,兩邊還有人家種滿了小樹。每到吃飯的時候,一個個端着個碗,或蹲或站在門口的樹隨下一邊聊天一邊吃飯。
一到下點兒小雨,這路上到處是水塘子,別說是走人了,就連牲口走着都困難,而且什麼牛糞嘍,羊屎嘍,隨處可見,就這麼泡在雨水裏,幾乎積滿了整個路面,李玉梅一想到那樣的場景,現在都有點兒反胃。
杭辰的心境最輕鬆,丫頭伸着腦袋望向了四周,在她看來這個鎮子沒什麼特別的,不光是沒有特別的,還有點兒破爛,就她來講,實在是看不出這裏有什麼值得感嘆的,又窮又破的比起大首都的鄉下都不如。
出了鎮子,車子駛往了溫家村的路,過了兩個岔路口,道路立馬感覺就不一樣了,通往溫家村的路依舊保持着高水準,而兩個分岔路無形就被比了下去,通往溫家村的路不光是路面整潔,並且鋪上了柏油,而且路的兩邊不光有行道樹,而且還有路燈和非機動車道。
「這路可以的!」杭向東對於通往村裏的路,記憶那才是深刻呢,到首都上大學的那天早上,雨下的大,自行車都沒有法子走,直接是車騎人,姐夫和自己兩人各扛着一輛車,一直就憑這麼兩隻腳扛到了鎮上。
「剛修好,也沒有幾個月」溫煦解釋道。
突然間,杭向東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發現這路邊像是有一道無形的牆,過了這道牆之後,連樹都不一樣了,現在自己看到的明顯要比剛才的粗實,樹杆也高出了四五米的樣子,枝葉也更加的茂盛,可以說不可同日而語。
「這是?」杭向東很不解的對着溫煦問道。
溫煦這邊只能揣着明白當糊塗:「可能是山溝里和外面的氣溫有溫差,現在溫家村的天和和鎮子外面不一樣,幾乎每一次下雨啊,這邊的景像就是東邊日出西邊雨的,溫家村下雨,要是鎮上晴天,那麼雨和太陽的分界點兒就在這兒」。
杭向東不愧是搞學問的,很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那有沒有人來研究過?」
「哪有人來研究這個啊,以我的估計,可能是老林子裏的沒馬湖又重新蓄上了水的原因」溫煦說道。
杭向東聽說沒馬湖又有水了,張口說道:「這是個好消息啊,村子雨水充沛了,大家的地也就好種了吧?」
「還可以吧,不過現在大家都不怎麼種地了,要不是溫室就是養羊,要不就是魚塘」溫煦說道。
杭向東伸頭望了一下路邊不遠的河水,感嘆着說道:「這水也漲高了,以前還能看到河床呢,現在都快滿了,看來沒馬湖的水可不淺啊!」
「村里還建了門樓!」
話還沒有說完杭向東看到了前面的門樓,然後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門衛房。
於是有點兒不解的問道:「這裏還有門衛?」
「怕人進來!以前這邊沒個東西的時候有人來野餐什麼的,走的時候直接毯子一抖,什麼垃圾之類的都扔在草地上,最後他們拍拍屁股開車走了人,咱們村里還得去收拾垃圾,幾次之後,村里就想出了這個方法,把這些野營的全都攔在了外面,如果是想野營的話,先交兩千壓金,是凡有東西帶進去的,出來的時候把垃圾還要原樣帶出來,這個方法一實施,現在都沒人來了,前一段時間不收錢的時候,這路兩邊全是車子……」溫煦說道。
當溫煦的車駛到了門口的時候,門房立刻把大門打開了,溫廣福托着大茶缸子還出來和溫煦打起了招呼。
「舅爺,您還記得我麼?」溫廣福笑眯眯的望着坐在車上的杭向東說道。
杭向東想了一下:「廣福?」
「您好記性,就是我!」溫廣福沒有想到杭向東還記得自己,立刻開心的說道。
溫煦說道:「不聊了,這天馬上就到了下雨的時間了!」
「嗯,您快回去!」溫廣福笑着沖溫煦揮了揮手。
過了村門樓,車子走了兩三分鐘,這就到了鯉魚灣了,這時候的鯉魚灣已經快成了大工地,大構件的擺放場,無數的木料還有房子構件就這麼露天擺着,原本住在這裏的幾家,早已經遷回到了村里,現在這邊再建的就是師主任的民俗區,還有停車場,沿着原來進村道,靠山的一邊建的是高腳木樓,這是經濟民宿的一部分。
「這裏太熱鬧了,橋建起來這樣的?……」
這個時候,杭向東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了,臉上的驚喜那是想掩飾都掩飾不住的,杭向東聽溫煦說過村里建橋了,不過在他看來說是橋,估計也就是小石拱橋之類的,沒有想到村里會建這麼寬,四車道的橋,而且橋兩邊路燈啥的一個不缺,在第一個橋和第二個橋之間還有一個巨大的燈杆,似乎那邊是個小公園的意思。
還沒有進村,已經給了杭向東巨大的震撼,把他原本對於溫家村的記憶全都打破了,現在的溫家村已經是幾乎沒有一點兒農村的印象了,所有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乾淨的,就連擺放構件的地方,也是井井有條。
如果看到有青草的地方,那草必然是修剪過的,就算是在首都,這樣放眼望去滿眼的大草坪也是很難見到的。
杭向東的眼睛不夠用了,當車子駛上了橋的時候,他伸着腦袋扒在了車窗上看着橋,看着橋下奔騰的河水,當車子駛進了村的時候,他又抬頭望向了四周,綠樹掩映之下的溫家村現在只能看到隱約的一角,就這是一角,白牆灰瓦,透出一股子江南園林的意思。不看村子的時候,眼前展現的一望無垠的草地,隨着地勢綿延起伏,似乎是和遠處的群山相接,一派美不勝盛的景色。
「沒印象了,完全變了樣!」杭向東感嘆說道。
「舅爺?是舅爺不?」
就在杭向東感嘆的時候,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看到了杭向東,衝着他大聲的問道。
杭向東望着老頭,愣了好幾秒鐘,這才說道:「廣進?廣進老哥?」,雖說稱呼上有點兒怪異,一個叫哥,一個卻叫起了舅爺,兩人以前可是玩伴相互又換回了以前的稱謂。
「是我,是我,您這看起來老了不少啊」溫廣進感嘆的說道。
「您也老了,這頭髮都白透了……」
杭向東,乾脆拉開了車門,下了車和溫廣進就在路邊聊了起來。
還沒有聊兩句呢,天色突然間就暗了下來,原本還在頭頂的太陽頓時就藏到了烏雲後。
溫廣進立刻說道:「舅爺,您還是上車,晚上我去找您聊聊!現在馬上就要下大雨了!」
「這天氣怎麼變得這麼快?!」杭向東抬頭看了看頭頂越聚越多的烏雲說道。
溫廣進笑着說道:「每天一場,天天不落,您住兩天就習慣了,其實這也是好事,這一場雨下來,晚上的覺就好睡了,開了窗都不用打空調!」
「現在都有空調了?生活條件好多了啊」杭向東笑着問道。
「不知道好哪兒去了!快上車吧,不能再聊了,再聊得遭雨了」溫廣進這邊連忙伸手扶着杭向東,把他送上了車,兩人簡單的告了一個別,然後自己轉頭就往定里急匆匆的快步走去。
溫煦開着車子往自己的院子去,一路上別說是杭向東了,連李玉梅和杭辰都被自己看到的一幢幢江南風情的小院給震住了。
「哇!這是富豪別墅群啊!」杭辰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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