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下一刻,王以丹還來不及醞釀她的嬌羞,只見宴安腳步一轉,話里的語氣帶點兒微諷,「你們廖家的人還真是會說話,三兩句就把奶奶給哄得一見了你,什麼都忘了。」
「俗話說得好,這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廖家的大少,想要讓人忘掉你妹妹說的話,恐怕得讓人拿點事實出來證明才行。」
宴安這話一出,讓全場的人,都有了那麼幾分詭異的靜默。
以九安靜的站在權默的身邊,她的眸光,斂下一絲稍稍泄露的神色。
因了他那一句話,權默周身的戒備,瞬間加強,他的眸光在角落裏,仿若化作了實質一般,「唰」地一下,向着宴安那邊直射而去。
「怎麼?權家的二少,你還要站在角落裏多久?難道非要有人跳出來說你權家如何的時候,你才會給大家來一個漂亮的絕地反擊?」宴安的眸光,冷冽一瞬,但他很快就收斂。
以至於現在場中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安小子,你在給我胡說些什麼!權家的人有沒有到場,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給我回去坐着,聽到沒有!」宴天遠的呵斥,聽在宴安的耳里,並不怎麼管用。
他眼眸一轉,卻是在下一瞬,讓眾人誰也沒有料到,他竟然開口就爆出了一個讓人震驚不已的消息。
「權二少,你一直都攬着我的未婚妻,你倒是說說,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手?」
宴安這話一出,全場霎時一靜。
這幾乎讓在場大半的人,都恨不得眼觀鼻,鼻觀心,一時間愣是小心翼翼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林家老太生日宴這樣重要的場合,本來沒幾人膽敢冒出頭來搗亂的,但不曾想,越是覺得不可能出來搗亂的那個人,他愣是把在場的人該得罪的都得罪遍了!
宴天遠現在的臉色十分難看,而宴天成等人同樣也沒好到哪裏去。
畢竟,像這樣的場合是事關一個家族榮辱的時候,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情,放在什麼時候說不好,為什麼他就偏偏要挑在這個時候。
晏家的人弄不明白,林家的人也看不懂。
這宴大影帝到底是哪根筋兒抽了,居然想到這樣的場合上來攪合。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原本林老太還算是和藹的臉色,也漸漸沉下去了。
但好歹她今天是壽星,即使有些惱,但仍舊按捺住脾性道:「晏家小子,你在開什麼玩笑呢?」
「咱們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這權家的小兒子,早就送到邊疆去了。這一時半會兒的,權家老大沒來,他又怎麼可能回來?」
宴安聽罷林老太的話,他抬眸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但卻沒有開口再說話。
然而,下一刻賓客之中,果然有人緩緩現身。
只見權默仍舊緊攬着以九的纖腰,修長的雙腿緩緩交疊。
他這一路走來,端的卻儘是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
「安少,久違了!」
「諸位好,我就是權家的二少,權默。」
權默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幾乎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而直到這時,待得他們走近了,仿佛大家這才看到他懷裏的女人一般。
那般鎮定自若,風輕雲淡的神情,驀然間,和曾經記憶里某一刻的影子重合。
「啪!」
林老太一個不小心把她身邊的酒杯給碰倒了。
然而,同樣站在林老太面前的廖謹涵不由得一愣,「以九,你怎麼會在這兒?」
以九抿了抿唇,她這時理智的並沒有說話。
她只是抬眸看向他,漂亮的美眸里,藏着一抹他看不懂的顏色。
「你你,你……你到底是?」林老太的舌頭不自覺地有些吞吐。
就連一旁的林語恆和林語菲見了程以九也不由微變了變臉色。
「唉喲~奶奶,你這是怎麼了?」林雅頌算是看出了場上氣氛的不對勁兒,「不過就碎了個杯子,反正碎碎平安嘛!再說,今天可是您的生日宴,才不許你總糾結為難一些小事兒!」
若是換了往常,總是在大院兒里恨不得成天惹是生非的鬼丫頭能有今天的這般懂事乖巧,她林老太婆肯定做夢也能笑醒。
但偏生是今天,她一雙漸漸渾濁起來的老眼,卻總是在瞅見那抹身姿娉婷的倩影之後,「咚咚咚」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就沒有再緩下來過。
「安小子!你這個時候出來鬧事,也真是夠了!老子這麼多年,難道真是白養了你?這可是林家的生日宴,你怎麼能這麼沒有眼色?」
宴安的父親在一旁看見權家的那小子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裏,似乎並沒有要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一時間,他再回眸看看自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心裏不由得氣急。
說出口的話,完全是沒有多思考的結果。
於是乎,這些話落在某些有心人的耳里,好像也就真成了那麼回事兒。
廖家老二,廖廣正的妻子——王幡,她一瞅見晏家人對傳聞中安少的態度,本就不喜戲子的她,此時不由得更不以為然。
「以丹吶,你好歹是咱們廖家捧在手心裏的寶貝,你說你喜歡什麼人不好?幹嘛非得喜歡那長得就跟個小白臉兒沒差的安少?」
當然這話,頂多也就廖家的人敢私底下咬咬耳朵,真要放在明面上來,被人戳破,那鐵定兩家是會撕破臉的。
「媽~你懂什麼?安少才不是你交往的那些男人能夠比的!安少他是人中之龍,戲子又怎麼了?人家戲子好歹也是在這a市混得有一席之地的。」
王以丹的話,讓她母親的臉色,一時變得面紅耳赤。
她佯裝惱怒道:「你別開口胡說!什麼有的沒的?什麼交往的那些男人?寶貝女兒,你可別跟你那廢物老爸一樣,成日裏不是捕個風,就是捉個影!生意場上的事,要是少了那層虛虛假假,哼,我倒不信,你們父女倆還能搞定?」
「你可別忘了,咱們廖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我們上頭可始終有你大哥他們一家壓着!」
面對來自母親的厲聲訓斥,王以丹的心裏,哪怕再怎麼不平,現在礙着大家長們都在的份兒,她再怎麼也不敢多做放肆。
於是,她只能泛着陰鬱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緊盯着不遠處那暗潮湧動的交鋒。
方才那一瞬的問話,因了林老太寶貝孫女兒的打岔,饒是接下來的時光,她再怎麼想要知道那姑娘的身份,一時也沒有找到個合適的時機再去問問她。
但好在林家的二女兒,慣常是個會看臉色的。
她一抬眸看到面前老太太那似是陷入過往回憶里的哀婉憂傷心情,她不得不頗為配合的緩下了口氣,做出一副乖女兒的面容,柔聲問道:「母親,你這又是在想姐姐了麼?」
「今天可是您老的生日宴,別想太多了。放心吧,她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依然會如從前那般,過得很好的。」
林語菲的語氣是聽着有些憂傷哀婉,但心思稍稍明朗的人,若是再細細一探,定會發現她那雙清幽眸中,仿若女巫附身般的「巧笑嫣然」。
「唉,算了吧,二姐。」林語恆自然是早就察覺了老太太的不對,她輕拉了拉林語菲高級定製的禮服的衣袖,低聲道:「大姐好歹都去了那麼多年了,再加上今天又是老太太這樣的日子……你就讓她先靜靜,咱們也別再過去打擾她。」
聽罷林語恆做了這麼多年官太太,氣勢依然十足的話,林語菲柔柔一笑,輕垂了垂眸。
「三妹,你說的也是。只不過,恐怕咱們得下去查查這突然跟着權家的二少出現在宴會上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若是換了往常,林語恆肯定覺得這般保險起見的作法,絲毫沒錯。
但如今,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女人,可並非常人。
沒聽權家二少方才說麼?那可是他的女伴兒!他的女人!
誰的膽子大得,莫非真是想要吃不了兜着走,才會腦子犯傻的去觸此時風頭正盛的權家的霉頭。
僅僅只是那麼一瞬,林家大女兒的心思,就已經拐了好幾個彎兒,她不禁幽深下來語氣,儘量緩和的勸道:「二姐,你可千萬別一時衝動,做什麼後悔的事。權家的人,惹不得。」
「就算現在的晏家,和咱們林家是姻親……那也不行!」
也不知道始終在一旁垂着眸子的林語菲,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林語恆的勸告。
只見她身姿優雅的細揚了揚脖頸,轉瞬便把眸光,投到了宴會中央。
方才那一番交手,似乎並沒有分出權家二少與晏家安少的勝負。
宴安見了以九,要抬腿過來,權默卻是想也沒想的就伸手一攔。
「權二少,你這是什麼意思?」宴安筆挺着身姿,緊蹙着眉頭,此刻正十分不滿的睨視着眼前那人。
權默抬眸,如同鷹隼般的犀利眼神,仿若幻化為了實質的刀鋒一般,愣是不躲不避的將他的眼神坦然受之,接着,他再以幾倍的冷冽,分毫不讓的統統還了回去!
「安少,你說我是什麼意思?」權默沉聲,他俊挺的身影,牢牢地把背後的女人籠罩住。
「我身邊的女人,什麼時候,竟然成了你的未婚妻?」他若有似無的嗤笑一聲,轉而冰冷的視線,緊盯着他。
屬於兩個男人的正式交鋒,似乎從這一刻已經開始!
「眾所周知,安家的安少,可是在圈裏混過的人。不說你萬花叢中過,但好歹日日夜夜迫不及待想要爬上你床的女人,恐怕該是多得數不勝數。」
權默低聲,「這樣的你,不好好的享受享受身邊的美色,什麼時候又輪得到你來覬覦我權默的東西?」
站在權默身側的以九,始終被他的鐵臂攔着,縱使她在這個時候想要開口出聲,但她只要一想到方才權默這廝在她頸項邊所噴灑過的炙熱。
一時間,她不由得斂下了一雙漂亮的美眸,選擇保持沉默。
「權二少的東西,沒能得您的允許,旁人自然是不敢隨意要。」低沉動聽的聲音,隨着那人修長的雙腿邁步走動,丰神俊逸的俊俏面容,無端帶着那般壓迫而又同樣凜冽的氣息。
要不是以九她早在權默這男人的身上感受到過,恐怕她此時面對他,還真的要差點兒喘不上氣。
「但若權二少,你非要這般與我們晏家的人,爭鋒相對的話,恐怕這場宴會,反倒是會讓您率先失了禮數。」宴寒的話雖然直白,但也的確中聽。
宴寒說完,又轉過身,面色自然的給宴安遞了一杯酒,他淡淡開口道:「二少,宴安他還年輕不懂事,該經歷的都還沒有經歷過。若是方才的話,有什麼冒犯了您的地方,還希望您能高抬貴手放過他一馬。莫要與他,斤斤計較。」
宴寒這話,聽在了宴安的耳里,無疑算是敲打。
好在宴寒自認是沉冷矜持出身,在部隊裏,若非一直有個權默,他的上面,憑他晏家的權勢,還真沒人能夠壓着。
這時,緩過神來的宴安,他和宴寒二人動作默契地敬了權默一杯酒。
這無疑算是賠禮了。
林老太這邊的人,把這場面看得不禁有些唏噓。
然而,正當他們原以為的事情到了這裏儼然就會落幕,殊不知,發生了接下來的事情,他們才知道他們看熱鬧的人,慶幸得有點早了。
「權二少的眼光,着實和普通人不同,你身邊的這位小姐,身姿優雅,舉止嫻靜,該不會是a市上流哪家隱世名門所出的千金吧?不然,就她身上的氣質,要是放在雅頌那愛鬧的鬼丫頭身上,真是怎麼想想,怎麼都不搭。」
晏家大少的這番話,無疑是問出了今晚宴會上所有人的疑惑。
能得權家人青睞的,不是世家的哪位貴族千金,否則又還能有誰?
權家這樣的極權世家所出來的男人,捫心自問,但凡是在場的可真是沒幾個有那膽子能駕馭得了的。
「寒少謬讚了!」權默低垂着眼眸,似是早就料到了他們這邊的人很有可能會有這麼一出,所以,他本來對程以九這女人打扮的要求,也是按照低調地模樣來的。
但奈何,一身黑色的禮服,是低調了沒錯,偏生奈不住,人家以九腰細膚白,才貌氣佳呀!
就算她還不至於美得傾國傾城,但隨隨便便一笑,就能唬住眼前大部分男人的眼的能力,她還是有的。
以九站在權默的身側,微彎了彎唇,她算是對方才宴寒的那一番誇讚做出了回應。
權默自然是察覺到了以九的小動作,於是他這下是大膽的牽着以九的手,來到距離宴寒二人還剩不過三步的距離處停住。
三道頗具魅力的俊挺身影,就那麼互不相讓的站在大廳中央。
尤其是眼下的權默,儘管努力的隱藏住了眼底的得意,但他站在宴安的面前,終究是少不了一種似要「耀武揚威」的氣質。
「這是我的女人,我的眼光自然不會錯。」
權默這話一出口,宴安的面色,當即微變了變。
宴寒輕晃着手裏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前的以九一眼,他斂下眸子道:「哦?是嗎?」
「看來權二少身邊的這位小姐,的確很得二少你的喜歡呢。如若不然,這象徵着權家男人最愛的shmily胸針,又怎麼會一下子就落到這位小姐的身上。」
面對宴寒探尋過來的凜冽眼神,以九面色坦然,不躲不避。
仿若星辰般的眸子,深不見底,同時,她打量着宴寒的眼色,也不自覺地讓她的櫻色紅唇輕揚了揚。
不同於他們當事人的反應,在場的大多數人,聽罷晏家大少的這番話,大都狠狠的「嘶——」了一聲,倒抽一口冷氣。
權家男人的最愛?
shmily的胸針,那是什麼?
那很有可能,代表着的就是將來權家背後的新一任主母!
滔天的權勢任你把控,人中之龍的男人,任你掌握在手中!
晏家大少的這話一出,很快就引來了宴會場上的一片片幽綠狼光。
那些但凡是自詡為貴婦千金的小姐,看那枚胸針的眼神,就差沒有流着涎水在看鍋里的肉!
宴寒見狀,冷笑一聲。
宴安深了深眸子,有些不贊同的瞥了宴寒一眼。
然而,宴寒這樣的人,既然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恰巧遇到了老對手,不交鋒一番,那豈不是太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以九蹙了蹙眉,仿若星辰般的浩瀚瞳眸微微泛着冷冽的光,不滿的回應着那些恨不得趕緊黏上來的蒼蠅。
按照道理來說,權家這樣象徵着權貴的品牌飾物,權默給她戴上的時候,理應是該給她知會一聲的,然而他呢……不知想到了什麼,以九輕抿了抿唇。
此時,本來就沉默下去的氣氛,一下子泛起了幽冷。
權默寒眸,似是有些不滿宴寒口氣般,冷聲道:「她既然是我權默的女人,自然是什麼東西都配得上。寒少的話,似乎有點多。最好管好你自己就夠了,而至於我權默怎樣,還輪不到你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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