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林老太太的車,被寒少跟了上去。而我們收到消息的時候,寒少並不知情。」
宴安聞言,閉了閉眼。
他修長的雙腿,優雅交疊。
「這件事,我知道了。」宴安抿唇,「最近,你通知下去,凡是和林家有關的事,我們的人都不要太過關注。」
「她老人家雖然身體不好,但這一段時間,好歹有我大哥在她身邊陪着。」
「是,安少,我明白。」
電話那邊的人,面色恭敬。
宴安掛斷電話,眼神淡淡。
他給司機說了一聲,「先不急着回別墅。」
「去天雲娛樂。」
到了晚上七八點左右,偌大的房間外,是斷續傳來的腳步聲和刻意放輕的談話聲。
然而,秦溟的神情卻漸漸染上一抹鬱悶之色。
原因無非是房間裏那個女人,竟然已經讓他們的n,可以信任到這種程度。
他眸色的些微變幻,殊不知已經被人看在了眼底。
雲澈站在他的旁邊,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
「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已經記住了嗎?」
權默寒下眸色,如同鷹隼般犀利的雙眼,從他們的頭頂,緩緩掠過。
「咳咳!」
雲澈的聲音,瞬時引得權默目光的一瞪。
雲澈身子一僵,轉眸間對上秦溟那迷糊的眼神,他索性裝作視而不見,一下瞥開了。
「咳,」秦溟聳聳肩,卻在權默那樣認真的眼神注視下,緩緩低下了頭。
「我再問一遍,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已經記住了嗎?」權默面色嚴肅。
雲澈眸色一變,也立即恢復了恭謹,「bss,記住了。」
權默隨即把眼神飄向秦溟。
秦溟雙眼斜佻,但當他眸底的那一層黯色,望進權默那一雙深邃的瞳眸之後,他抿了抿唇,話語裏卻是帶了幾分勉強,「記住了。」
權默沒再說話,深邃的眸光,只是緊盯着他。
秦溟在與他對視了一瞬,很快就撇開了目光。
他明顯有些不甘心的撇撇嘴,終究忍不住出生反問道:「老大,你真準備把她,最近都安置在這裏?」
秦溟猶豫了一會兒,深吸口氣,「你雖然已經給梅導那邊打過電話,但你又有沒有想過,她到底是個公眾人物?」
「先不說你在做這個決定之前,並沒有問過她的意見。」秦溟語氣微頓,「恐怕你就算問了,你都不會知道你這樣的決定,又會讓外界的人,對她有怎樣不好的猜測。」
秦溟的語氣聽上去雖然有幾分焦急,但話語裏暗藏的擔憂,卻是顯得很真實。
哪怕他沒有明說話里的「她」是誰,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能有幾個聽不明白?
權默聽完他的話,抿了抿唇瓣。
他高大俊挺的身影,正沉默的負手站在那裏。
「你說的話,我不是沒有考慮。」
半晌過後,權默終是對秦溟給出了他這樣決定的答案。
「但在那麼足夠的準備時間裏,今天我們血刺的人,可是並沒有把準備出城的傑瑞抓住。」
權默黯下眸光,「你們要知道,他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明目張胆的在眾人的面前作案。」
「再說,你們也別忘了,我們手上的那批軍火,還有極大部分,被他們的人掌握在手裏。」
權默深下了眸光,接下來說出口的話語裏,更是多出了幾分沉重。
「銀狐之前不是也說了,市各大交通要道的監控,早在事發三個小時以前,就已經被人破壞。」
權默抿唇,「雖然之後視頻的資料,已經被我們的人找了回來,但坐在傑瑞旁邊的那個男人,如果我沒有料錯,他很有可能與國外的一股地下勢力有關。」
「國外?」
話聽到這裏,秦溟倒是奇怪的揚眉。
「影門不是在市傳承百年的地頭蛇麼?」秦溟掀唇,邪肆一笑,「怎麼什麼時候又跟國外的關係扯上?」
「影門雖然在市傳承,但這並不足以影響,他們的領導人私底下想要對他們自身勢力的擴張。」雲澈瞥了秦溟一眼,他接着權默的話答。
「他都能把主意打到我們血刺的身上了,又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
雲澈對於秦溟那不靠譜的論調,忍不住暗諷一聲。
秦溟咬牙,瞪他一眼。
「單是影門,他們的膽子,絕不會有那麼大。」權默斂眸,「我之前是懷疑過晏家,但現在看來和他們合作的人,似乎和我們調查的資料比起來,更多了一些其他的情況。」
「什麼情況?」秦溟皺眉問道。
「除了我們之前查到和晏家人談判那天的資料,同一天裏,就在n國際酒店,那個男人在視頻里,他也出現了。」
雲澈好心的替秦溟解答,「儘管那時的他,經過了層層裝扮,但他若想要瞞我們血刺里的人,還是嫩了那麼點。」
「原來,你是指的這個。」秦溟聽完雲澈的解釋,他輕笑一聲,好似並不覺得這是多大一回事。
突然,他瀲灩的眼神,望進權默的眼底,他難得認真下來口氣,「老大,如果我說,那天,我們從你的房間查到的並不止苯二氮卓一類的催眠藥,關於這個結果,你會怎麼想?」
果然,突然而至的沉默,讓權默的眼神,寒了那麼一瞬。
他眸色沉冷的看了秦溟一眼,他深知他的個性,在關鍵時候,他從來都不是吊兒郎當的人。
「說,除了那個還有什麼。」
權默的語氣,儘管佯裝得很平靜,但只要仔細聽,依舊清晰可辨他話里的怒意。
但隨即,他深邃的眸子裏,划過一抹瞭然,唇角微翹,似是早已想到了什麼。
權默這一開口,秦溟當即就變得格外正經。
他嚴肅下來口氣,認真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道:「是國外最新產的迷幻劑。」
他這話音一落,倏然間,便對上權默那凜然起來的眼神。
他沒敢多做猶豫,想了又想之後,還是決定老實把事實的真相,盡數告知。
「老大當時的血藥濃度檢測出來,他對這種藥的攝入量極少,所以,在他第二天醒來之後,基本上就沒什麼事。」
「不過,後來我倒是發現,這種藥它的半衰期很長,它一旦被人體不小心攝入之後,也就在一個月左右,才能從體內完全代謝。」
秦溟抿了抿唇,抬眸對向他,望過來的那兩雙不解的眸子。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解釋,「這種迷幻劑,與黑市上流通的那些致幻劑並不相同。」
「致幻劑在攝入的同時,能給吸食者帶來強烈的快感,但從老大體內所提取出來的迷幻劑,它卻並沒有這樣的效果。」
「如果真要說它的作用,迷幻劑最多會在人煩躁的時候,暫且迷惑人的神智,使它的吸食者短暫的產生欣快,這一點或許和催眠的效果有些相同。」
秦溟微斂了斂眸,隨即繼續開口,「但它給人帶來的副作用,卻是和催眠一樣,不可預估。」
「不可預估?」權默寒眸,「不可預估具體指什麼?」
秦溟認真的凝眸看了他一眼,隨即挑眉解釋,「不可預估的意思,就是這種迷幻劑目前還在人為的試驗當中。」
「而很不幸,n國際酒店的那一晚,老大你們被暗地裏的人選為了試用品。」
秦溟的話音一落,不遠處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便立即將他籠罩。
「試用品?」雲澈皺眉,「誰膽子這麼大,居然敢拿bss來當試用品?」
「那天晚上n的十八樓,並沒有放進去幾個人,會不會是在最開始,就被酒店的保安疏漏。」
和雲澈這時的關注重點不同,權默的腦袋裏,現在並沒有去關注到那種可能性。
他攜帶着滿身冷冽的氣息,居高臨下的站在了秦溟的面前。
他的面色變得極度難看,這一刻,仿佛有暴風雨臨門之勢。
充滿寒涼的聲音,從他緋色的嘴唇里吐出,他眸光一眯,從秦溟的話里,他很敏銳地捕捉到了兩個關鍵字,「你們?」
權默神色不明,如同蒼穹般深邃的眼神,一瞬不瞬的在他的身上緊凝。
秦溟仿佛並沒有因為這樣的權默而感到害怕,他面上似是有些無奈的掀了掀唇角,在這樣迫人的壓力下,儘管他並不是很想承認,但可惜,這就是事實。
於是,秦溟他沒有半絲否認的點了點頭。
然而,權默的臉色,卻在這一刻徹底變了。
他根本來不及聽秦溟還沒有說完的話,兩手一甩,轉身就要大步的往隔壁的房間走。
索性還好,秦溟勸阻的聲音,這一次倒是夠快。
他努力地壓低自己的語氣,沉聲開口道:「老大,你需要冷靜。」
「迷幻劑對你雖然沒有什麼影響,但現在我也需要時刻監測嫂子的身體。」
這一句話,總算是成功的讓權默頓下了腳步。
秦溟暗鬆一口氣的同時,繞了半天的話題,總算回到了最開始的那一步。
「她的身體之前在醫院裏雖然也有查過血,更甚至讓老中醫給她把過脈,」秦溟的語氣微頓,「但不得不說,那個時候的我們,並沒有把嫂子的這種懷胎不穩的情況,往這個方面想。」
「直到後來雲澈把嫂子在醫院做過檢查的那些數據連同樣本,全部給我送了過來,再加上今天嫂子身體不適的情況,」秦溟伸手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也是那時,我才想起了把嫂子的血樣,再查了一次。」
「那我之前問你,你怎麼不說?」權默徹底沉下了口氣,眼神不善的睨了一眼秦溟。
秦溟無語,他攤了攤手,實在無奈的解釋,「之前老大的命令不是還沒有指示完嘛?」
秦溟說着,突然哼唧了一聲,「再說,那個時候我也並沒有把這些事聯繫到一起。雖然,這藥是同一種藥,但咳,誰讓它在每個人身上的情況不同。」
雲澈抿唇,隨即又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秦溟惱怒,但也明白自己在這件事上,無力辯駁,但他接下來要說的一件事,卻是真的希望權默能夠聽聽他的意思。
「你還有什麼話說?」
權默好似早就看懂了這二人在他面前「眉來眼去」的眼神,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慍意,淡聲說道。
秦溟扯了扯嘴角,再次出聲,「老大,我是想說嫂子,她現在真的不適合待在這裏。」
頂着權默幾乎要把他凌遲掉的眼神,秦溟暗自咬牙,忍耐道:「你們血液里的迷幻劑,我暫時還沒有查清楚它的源頭,更何況,我之前不是提醒過老大我需要隨時對她的血藥指標進行監測。」
「這裏雖然是我們的基地,裏面的醫療設備也的確齊全,但老大這裏並不是養胎的好環境。」
秦溟斂眸,「我之前已經給嫂子開過保胎藥,她的胎象,最近這兩個月,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
「只是,後續,可能我要持續觀察,所以」
後面的話,根本就不用秦溟說,權默就已經從他躍躍欲試的眼神中讀懂了。
他沉了沉眸,思量一番後,冷聲開口:「她的身體,你最好是能給我個保證。」
「等她在這裏修養好了以後,我會再把她安排到我御榕樁的別墅。」
權默周身寒涼的氣息微斂,他高大俊挺的身影,漸漸地和秦溟遠離。
「至於你就由雲澈幫你打點。」
權默扔出了這麼一句話之後,毫不猶豫的轉身。
「滴」地一聲輕響,他用指紋解鎖,把隔間的門打開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大步往前。
以九半夢半醒之間,總感覺自己變成了一葉扁舟,在一灣淺藍的湖水上,淺淺漂流。
這樣的感覺,興許是讓她來得太舒適。
如果可能,這樣和旭的微風,她真是一點也不想睜眼。
不過,很顯然,這樣的願望,並不可能實現。
她抬眸,目光有些恍然的仰望着她頭頂上的陽光。
暖色的光線,好似是來得那般實際。
她不禁伸手,執着的總想要抓住。
然而,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卻是再一次讓她失望了。
她越是試圖努力伸手抓住那一抹陽光,那沁人心脾的暖色,就是變得越來越暗,越來越暗。
她抿唇,固執而又倔強的不想要放棄。
但她哪裏想到,就在這突然之間,所有的一切,陡生變故。
場景變幻得實在太快,快得讓以九有些措手不及。
仿佛在某一個接洽點這樣的和煦與它背後所潛藏的風暴,剛好成反比。
她看到的所有,都只是事情的表象。
狂風暴雨驟然吹打在她的身上,孤零零的小舟,這一刻竟是在洶湧澎湃的大海里沉浮。
那樣乘風破浪的危機感,讓她不安到想要尖叫。
這一種不安,她已經多年都不曾有。
暖色的陽光,被突然襲來的烏雲,徹底遮住。
天空,驟然變得漆黑,低沉。
時不時閃耀而出的刺眼光線,仿佛讓她看清了天空最遠處那一灣深不可測的旋渦。
她仍然一個人在大海里漂浮。
孤獨,寂寞,而又無助。
又是突然間,毫無防備般的,從那深不可測的遙遠天際,陡然伸出來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
那樣的大手,帶着一抹極好的溫熱度,她一時貪戀,拼了命的想要握住。
然而,正待她想盡了辦法,與那隻手掌僅僅只有一寸的距離的時候,情況再一次陡然生變!
以九的眼神,此時已經來不及驚駭。
那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在這一刻,倏然變得血腥!
「啊」
她受了刺激,壓抑不住的想要尖叫。
然而,似乎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她的嘴裏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等她喊得累了,疲憊而又頹廢的歪立在一旁。
但她沒有注意到的是,那來自遙遠天際的大掌,正悄無聲息地向她靠近。
充滿鐵鏽味的氣息,不時地在她的鼻腔間蔓延,她困頓得有些昏昏欲睡。
剛好,那隻手掌也已經拎住了她的衣領。
「哇哇哇」
突然,就在那隻手掌靠近她的最後一寸,不知道從哪裏發出了嬰兒的聲音。
面對這種詭異的情況,如果以九還有幾分理智,那麼她肯定會格外疑惑的皺眉。
嬰兒?這是哪裏來的嬰兒?
而這個夢境,它又是哪裏?
以九原本迷離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晰。
直到她抬眸,再次看向那一隻向她正欲伸過來的大掌。
她的面色仿佛一瞬間,再次變得蒼白。
然而,這隻手掌,卻是忽略了她眼底暗自划過的那一抹精光。
手掌出襲的速度特別快,如果換成了神志不清的以九,這時的衣領,肯定已經被它給捉拿住。
但是,這樣的情況,卻並沒有發生。
以九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光,一瞬間,變得仿若星辰般浩瀚。
她寒眸,緊攥的手心,這個時候正悄然地滲出絲絲冷汗。
她這是在做夢麼?
真是什麼時候連一個夢境竟也可以變得這樣玄幻?
更何況,這一隻手掌它是預示着什麼?這裏的一切,又怎麼會突然變得血腥?
以九的神智,在遭受了那麼一記驚嚇之後,總算稍稍恢復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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