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事?」
雲澈似是聽出了他言語裏的不耐,沒敢多加遲疑,便把他糾結了好一會兒的事,說出了口,「之前在一家咖啡店附近,似乎看見了程小姐。」
「那你現在又看見她了?」
權默的這話帶着一絲的肯定。
雲澈聞言,眼神一凝,他思量一瞬,還是點了點頭。
權默深邃的眸光,驀地划過一抹冷凝。
半晌,他眸光漸沉,身上被寒涼侵蝕的氣息,愈發濃烈。
「暫時不用管她。」
他緋色的嘴唇輕啟,眼神冷冷的掃了窗外一眼,「影門那邊的人,好不容易我們才等到他們又有了一絲動靜。」
「既然有五成以上的可能性確定是他,那你就趕緊聯繫血刺的人,做好準備,隨時動手。」
權默的命令一出,雲澈的行動,不敢有半絲猶豫。
他一邊繼續觀察着十字路口那處的局勢,一邊撥了號碼,給秦溟他們打電話。
基地那邊的動作,的確很迅速。
不出十分鐘,看樣子,是和市的警方取得了聯繫。
「bss,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雲澈說着,他的眼眸里,不禁閃過一抹疑惑。
他顯然很想不通,傑瑞他們既然從能bss手裏逃了,為何不對他們血刺的人,再三忌憚,反而竟還敢這般明目張胆的在市逃竄。
上次的那一番交鋒,他雖然在bss的安排下,並沒有和他們正面對上,但經過後來秦溟的描述,他對當時敵我雙方的手段,還是有幾分了解。
儘管,他猜測當時bss也不是故意放了傑瑞他們離開,但想必這裏面也一定有將計就計的成分在。
那麼,問題來了。
之前根據銀狐所截獲到的情報說影門的掌權人,在近期內,有過很大一番變動。
而眼下的情況,又會不會是剛好因為他們的內鬥,讓傑瑞等人成為了身在其中,卻不得不排除掉的異己。
又或者說,他們影門的人早就商量好了,只是準備再一次故技重施,想要在他們的面前,還來一出金蟬脫殼的戲碼?
雲澈半晌沒有得到權默的指示,他的心裏便有些拿不準了。
他不禁回過頭去看那個半躺在後座上的尊貴男人。
然而,卻只見他銳利如同鷹隼般的犀利眸光,此刻正緊緊的凝視着另外一個方向。
權默的唇瓣,抿得死緊。
整個人的身上都在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眼看他的臉色愈發黑沉,雲澈實在沒忍住,不禁順着他的視線疑惑的望了過去。
果然,只見後面一片擁堵的車潮中,一抹看似嬌小的身影,竟不知什麼時候下了車。
看那個女人走路的步子,明顯不是去往他們這個方向,而是
雲澈的心跳,頓時打了個鼓。
他把眸光迅速移回權默的臉上,似是急於得到他的肯定一般,「糟了,bss,難道程小姐這是想」
雲澈話里的語意未盡,但權默他又如何聽不明白?
他低咒一聲,「該死。」
但下一刻,儘管心裏氣歸氣,他卻仍是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整個人好似隨時都進入了備戰狀態。
其實,基於雲澈對於程以九的了解,按理來說,他應該是猜不到她這一刻選擇從車裏走出是想要做什麼。
不過,自從林家宴會的那一晚,他在聽了秦溟在他耳邊對程以九這個女人的描述以後,他目露讚賞的同時,心底也沾染上了一抹和他們一樣無法驅除的懷疑。
儘管他們目前還無法將這種懷疑變為肯定,但終有一天,他相信某些潛藏久了東西,總會浮出水面。
只是,權默既然不急,那麼,他們身為旁觀者,那就更沒立場去代表他來裁斷一些事。
更何況,他的身份,是他們血刺最高的統領,是所有人心中最不可冒犯的n!
權默冷冽的視線,環顧了四周。
在確定了周圍沒有埋伏的狙擊手以後,一顆懸着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了一些。
然而,他這種憂慮剛過去沒多久,外面的人,竟突然間,發起了暴動。
「嘀嘀,嘀嘀」
令人煩躁的喇叭聲,是那麼的不堪入耳。
權默沉了沉眸色,身姿巋然不動的端坐在車上,繼續觀察着出事的那個十字路口。
與此同時,擁堵在一塊兒的車流,司機的咒罵聲,煩躁的喇叭聲,警察的怒吼聲,似乎都漸漸集中在了一處。
「先生,我已經給你說過很多次了,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剛見世面的小警察,仍舊不放棄自己的勸說。
而另外一邊被追尾的車主,在得到那邊的人,親口的承諾以前,他自然也不會傻到,主動放棄自己的權益的。
幾次三番的談判不成,他的耐心漸漸地也被耗沒了。
他哪裏知道對方的車主,竟然這麼穩得住,任是他好說歹說,除了在事故之初,稍稍把車窗降下來過以外,其他的,真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被追尾的車主和處理這起事故的警察,自然都感到格外鬱卒。
但他們儘管心裏鬱悶,那點兒小糾結,也不會當着大家的面在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
直到,這裏的對話,被小警察手裏的一通電話給打斷。
小警察雖然面色不愉的抿起了唇瓣,但他面上卻仍是一副恭敬不已的態度,在不遠處的樹蔭下認真聽。
到了這個時候,那一輛車的車主,臉色才漸漸變了。
或許是借着墨鏡的遮掩,端坐在副駕駛的那個男人,他並不能看清眼前這個人的神色。
但他仍舊狀若好心情的把嘴角一勾,倒是拋了一個挑釁的眼神,到他的身後。
僅僅只是片刻的沉默,副駕駛的那個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便響徹在了他們的耳邊,「瞧瞧,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只要你真心想出城,那麼這個接電話的小警察,你絕對不能放過。」
男人微微勾起的唇角,眼神卻是似笑非笑。
坐在車後座的男人見狀,他的心情,顯然就不如這個男人一般美妙。
「你少說幾句話可不會死人。」他饒舌的口音,說着說着就煩躁的低咒了一聲。
「我哪裏想到在上次他對我們動手以後,隔了好幾天,他居然還會把整個市防範得這麼嚴。」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要想從他的手裏逃脫,不是一件小事。」車後座的男人,煩躁的揪了一把頭髮,「上次我已經狠心到把炸藥都用上了,沒想到,那個男人倒還是這麼固執的,不死心。」
「哼,你當真以為你的背後當時要是沒有那個人的撐腰,他會這樣輕易的放過你?」坐在副駕駛座的男人,似是在為他這樣把自己高看而不屑嗤笑。
果然,只見他下一句便轉口道:「與其說他放虎歸山,不如說他這是在繼續自己上一步的計劃。嘖嘖,在你傑瑞的身上,果然還是用引蛇出洞更好。」
他這話一出,坐在車後座的傑瑞便眼神冒火的盯着他眼前和他說話的那個男人。
「喂!該死的,你這男人什麼時候跟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磨磨唧唧了?」傑瑞這下是徹底惱了,懶得再跟他廢話。
「趕快送我走!在這裏都耽擱了這麼久,要是有他的眼線,老子肯定玩完兒了!」傑瑞煩躁的同時,直接爆了粗口。
坐在副駕駛的那個男人聞言,倒是不怒反笑,眼神閃爍的看了他一眼,「怕什麼?」
「我知道你這是急着走,但也只是不清楚,你堂堂影門的二把手,竟也會淪落到這種時候。」
男人輕挑起唇角,算計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傑瑞被他看得唇角一抿,緊接着他着實懶得跟他們再廢話,與其求他們,他倒不如自己動手。
男人似是早就猜到傑瑞會有眼下這一步動作,他意思意思的阻攔了一下之後,便是眼神清冷的看着成功將原本的司機擠下位的傑瑞。
然而,傑瑞身旁這個的男人,似是的確在嫌眼下的局面還不夠亂。
他好心的替傑瑞指了一條明路,就連嘴裏,他也吹起了一聲看好戲的口哨,「你看,你的敵人就在那邊。」
「傑瑞,他可是一早就來了。」
伴隨着男人的話音一落,傑瑞棕色的瞳孔,狠狠一縮。
他身旁的男人,勾起唇角,親眼見着,黑色的方向盤,被傑瑞極其熟練的操縱在手裏。
油門一踩,車尾一抬。
「嗡」地一聲,給這裏圍堵的眾人以一個幾乎是不可思議的角度,猛然躥出。
「快!攔住他!攔住他!」
本來,街邊,正在接受上級指示的小警察,在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之後,他整個人先是一愣。
但伴隨着對講機里,他上級的一聲怒吼,他在快速反應過來之後,聲音卻是比動作更快了一步。
銀色的賓利,在擁堵的車流中並不算突兀。
倒是不遠處,那邊突然而起的暴動,一下子就引起了權默和雲澈他們的注目。
「bss,不好!他們看來這是又要先我們一步行動了。」
雲澈此時的語氣算不上好,更是暗藏着幾分焦急。
然而,權默卻是冷掃他一眼之後,沉聲問道:「距離這裏最近的人手,還有多久能夠趕到?」
「具體的時間,具體的地點,具體的人數。」
權默下起命令來毫不猶豫,這才是雲澈所熟知的果斷。
雲澈沒有一絲猶豫,立馬給他提供最新的信息,「還有不到三分鐘,距離十字交叉路口五公里處,人數,三十人。」
權默聞言,面色非但沒有緩和,反而還愈發凝重的點了點頭。
這一次,他難道是把對方真的逼急了?
這個傑瑞,他真的就敢當着他的面在鬧市動手?
他僅僅是這麼一想,眸光微斂的瞬間,便暗道了一聲不好!
他沉聲對雲澈吩咐,恍然間,似是猛然想起了什麼,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口。
「你在車裏給我把他們看住,務必和血刺趕過來的人時刻取得聯繫!」權默語氣微頓,眼神卻緊張的在四週遊移,不敢停留,「還有,趕快讓秦溟過來一趟,這裏很快就會出事,拖不得!」
「是!」雲澈直視着他的眼神,未曾有絲毫的躲避。
在權默下車以後,雲澈黝黑的眼神,就沒從那輛黑色的車子上移開。
同時,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在血刺的保密系統,輸入了這輛車的車牌。
然而,檢索出來的結果,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這個車牌的真實車主,在前一個月就已經把這車牌註銷了。
儼然,現在掛在前面的車牌是個假的。
對方,的確很狡猾謹慎。
不過,他們既然確定了車上面有他們要找的影門的人,他雲澈自然是不會輕易的將任何一絲可尋的疑跡放過。
雲澈抿了抿唇,他格外小心謹慎的嚴陣以待。
權默這邊剛下車,不遠處的十字路口,果然就已經傳來了一陣陣讓人恐慌的尖叫聲。
只見之前那邊被眾人始終圍堵着的兩輛車子,不知何時,竟然只剩下了警車。
黑色的車身,如同魔鬼張開了雙翼,在擁堵不已的車流里,一陣亂竄。
「看不出來嘛,你這二當家的,還是有幾分魄力。」與此同時,端坐在副駕駛的那個男人,又好死不死的開口了。
這下,傑瑞是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他緊皺着眉頭,此刻正用極快的速度,給街道兩旁的人們,帶來了一陣不小的衝擊。
還好,駕駛座的車窗並沒有完全打開。
不然的話,傑瑞心想,就那些無知蠢貨發出來的尖叫聲,真的是差點兒可以把他的耳朵都給震聾了。
「他媽的,真煩!」傑瑞糾結了大半天,終於還是脫口而出了這麼幾個字。
他身旁的男人,見他還是願意和他開口說話,從他的神色上來看,似乎並不怎麼意外。
當然,這個總是愛和他談笑風生的男人,似乎也沒打算太簡單就放過他,「既然覺得煩,那就直接把車開過去,眼不見為淨。」
「嘖嘖,只有你做到了這麼狠,這影門你才能對那個人完全不足以為懼。」
男人仿佛絲毫沒有察覺他的這番話,他的這番話已經觸碰到了傑瑞的底線。
他把眼神轉過來,兇狠的瞪了他一眼,「別給老子用激將法!你別忘了,老子可是外國人!」
「不過,你也不要以為我不敢。我傑瑞既然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你又憑什麼以為我不是個狠角色?」傑瑞聲音發狠的說完這番話,喉嚨不覺都變得有幾分艱澀。
然而,他身旁的男人只是輕輕一挑眉,仿佛真的只是為了看戲一般,他不咸不淡的態度,就好像這裏的一切,當真和他無關。
傑瑞自然是察覺到了他身邊男人的態度,他低咒一聲的同時,不由得繼續加大了油門。
雖然這個十字路口,距離權默那輛銀色賓利停靠的位置並沒有多遠,但他們這畢竟是在擁堵的車流里四處流竄。
而他傑瑞之所以不急着對他權默動手,無非是眼神敏銳,在某一刻倒是意外發現了一個比起直接對付權默,更容易讓他痛苦的事情。
他的嘴角邪惡一勾,泛起一抹難看的冷笑。
他身旁的男人見狀,微彎了彎嘴角,心下滿是感嘆,嘖嘖,這一幕逃生的戲碼,真是有趣。
不過,就是他不知道,下一幕玩兒心跳的戲碼,會不會更令人興奮。
男人骨子裏的嗜血因子,因了傑瑞這一刻的舉動,而在不停躁動。
透過深色的車窗,他深了深眸,極具侵略性的眸光,眺望向窗外。
果然,不遠處一位窈窕有形的美人兒正目光平靜的等待着他們對她的青睞。
看來,傑瑞要決定動手對付的,應該就是她了。
說時遲,那時快。
沒等車裏的人心思如何巧妙轉換,權默大步朝以九這邊走來的步子,卻是一點都不敢慢。
他每邁出一步,那一步,仿佛就踏在他的心坎兒。
心,糾結,複雜,悶痛。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來不及糾結到底該用怎樣的心態,去面對現在的以九。
危機關頭,他只能把那些多餘的情感全都拋之腦後。
他只知道,他的腦海現在什麼也沒想,深邃的眸子裏,只倒映出了一個她。
他身側的拳頭,早已滲出了陣陣冷汗。
他發現,他什麼都可以拿去賭,但她不可以。
他哪怕不承認,他也早已把她放在了心尖兒上的位置。
除了他,她,無人能動。
權默的眸光里,驟然浮現出濃濃的陰霾。
他周身冷厲的氣息,讓周圍的人,完全不敢多加靠近。
周圍的嘈雜聲不絕於耳,然而,權默緊抿唇瓣,一路上目不斜視,直到距離以九還有大概兩米左右的距離。
然而,當危險真正來臨的那一刻,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到,那兩米,他距離她不過五步,卻是他險些這一生都無法跨出的距離。
漸漸寒冷下來的空氣,讓權默的呼吸都漸漸的仿佛被冰凍住。
一路車子的緊張鳴笛,然而,卻只有他知道,他幾乎整個人全身都在冒着冷汗。
他想要把她從危險的邊緣拽下來,不過,那樣的距離,他突然明白,有一個詞,叫做「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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