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悠一臉淡然,大大方方地任着一眾人打量。
「小舟沉水這種意外又不是你們的錯,何需向我請罪。」秦霓虹先是擺出一副仁慈的姿態,繼而滿面擔憂地望着方清悠、方清芸和方清蓉道:「方五小姐、方六小姐,河水冰涼,你們快些去換衣服去吧,切莫受了寒才是。」
說着,秦霓虹望着立在一旁的幾位丫鬟道:「你們幾個,立刻帶方五小姐、方六小姐和方三小姐去換衣服吧。」
幾位丫鬟正要稱是,卻聽得一道清脆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請慢!」
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方清悠。
秦霓虹望着方清悠的眼眸中透着股怒意:「方五小姐,你這是何意?」
方清悠似察覺不到秦霓虹的怒火,目含期望地回道:「霓虹郡主,我有一個請求,懇求你能夠答應。」
「什麼請求?」秦霓虹皺着眉頭,努力地掩飾着眼裏的不耐。
方清悠,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
本郡主要你三更死,你就別想着留到五更!
上一次讓你逃了,這一次本郡主一定不會再放過你了!
「霓虹郡主,三姐她因為落水昏了過去,請你先讓大夫給她看看吧。」
這個請求,對霓虹郡主的計劃沒有一點影響,是以她皺了皺眉便同意了,對着一旁的兩個丫鬟道:「好,你們這就去將劉太醫請來吧。」
「多謝霓虹郡主。」方清悠目露感激地向着秦霓虹行了一禮,而後幾步走到方清芸面前,將手裏捧着的兩張帘佈展開。
一張給方清芸披在了身上,一張則是蓋住了昏死的方清蓉。
方清悠當然不是真心擔心方清蓉,而是因為自己的計劃需要她留下來。
見此,方清曼一臉古怪,方清悠竟然這麼在意方清芸和方清蓉兩人?
很快,方清曼的臉色便黑了,方清悠這麼做,豈不是顯得她太不注重姐妹情誼了?
方清悠看到了方清曼難堪的神情,卻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她。
方清曼太將自己當回事了,自己踩她的這一腳,只是順便的,好吧?
帘布遮掩住了渾身狼狽的一瞬,方清芸的眼眶都濕潤了。
她從水裏游出來這麼久時間,方清曼幾人都不曾想過為她遮掩濕透的身體,也不管昏迷過去的方清蓉。
她們算計方清悠的時候,狠心將她當成了陪葬的工具,如今她沒有用了,就對她視若無物。
哪怕她早就知道這些姐妹的無情,從不奢望她們對自己能有一絲姐妹之情,可如今身處這樣的境地,她還是忍不住傷心。
這個時候,方清悠不動聲色地給了方清芸一個眼神示意。
方清芸明白了方清悠的意思,向着她微微點頭,便對着秦霓虹道:「霓虹郡主,三姐不知是個什麼情況,我還是留下照顧她吧。」
「好,本郡主如你所願。」秦霓虹現在迫切地希望方清悠趕緊下去換衣服去,至於這些可有可無的人要做什麼,她一點都不關心。
其餘人皆是好奇地等待着,他們有預感,很快這裏就將上演一場好戲。
至此,方清悠才隨着秦霓虹的兩個丫鬟下去換衣服了。
她明明衣衫整潔,可秦霓虹非要她去換衣服,分明是有一個毒計在等着她的。
正是因此,方清悠才要擋下方清芸,不希望秦霓虹的毒計傷到她。
方清芸救了她一次,此次也是因此自己才受了連累,所以自己一定要讓她毫髮無損地全身而退。
無關姐妹情誼,只因相救之恩。
「方五小姐,裏面請吧。」兩個丫鬟將方清悠請進了一間房間裏,三人才剛剛走進來,兩個丫鬟就立刻將房門關上了。
這間房間的佈置很簡單,一眼就能看清裏面的所有東西,就只有一套上等紅木桌椅,一套精緻的梳妝枱,還有一張被一華美層帷帳遮掩起來的雕花木床。
方清悠心裏不禁嘆息,今日這裏註定會發生一些不乾淨的事情,真是可惜這麼好的房間和家具了,怕是到時候天香舫的於媽媽就要哭了。
進門的時候,方清悠就注意到那帷帳後面隱隱有人影閃過。
其中一個丫鬟拿出一個外觀精美的盒子,將其打開後遞到了方清悠面前:「方五小姐,這是我家郡主為你準備的驅寒藥,為了避免受涼,請你先服用了吧。」
方清悠看了盒子裏躺着的一顆艷紅色的藥丸,其上有絲絲甜膩的濃鬱氣味不斷向外擴散出來,眼眸里掠過了一道冷意,而面上卻是感激地將盒子接了過來。
那時,方清悠聽到了耳邊悉悉索索的衣服聲,卻神色不變。
見方清悠沒有一點懷疑,兩個丫鬟一臉喜色地指着那層帷帳道:「方五小姐,乾淨衣物就在那帷帳後擺着,你快去換衣服吧,我們就在外面候着,等你換好了再喊我們。」
說完,兩人不等方清悠發表意見,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緊緊地關上了房門。
是的,她們怕方清悠離開。
房間外,兩個丫鬟相視一笑,如今她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了。
房間內,方清悠收斂起了嘴角的笑容,眼裏閃動着危險的冷意。
之後,方清悠一步步地向着那層帷帳走了過去,她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其後有人的氣息。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帷帳後應該藏着兩個男人,而且還是兩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
隨着她的靠近,那兩個男人的氣息漸漸變得急切起來。
秦霓虹的毒計果然是毀人清白,只是,她一定能夠如願嗎?
方清悠嘴角帶着輕輕的笑,纖細的指尖輕輕地搓開了一顆藥丸,在她和那層帷帳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時,指尖那沒有絲毫氣味的藥氣快速地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終於,方清悠走到了那層華美帷帳前,然後伸出纖長的手指,將其忽得撩了起來……
帷帳後面,藏着兩個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撲面而來的,是讓人聞之欲嘔的臭味。
方清悠蹙眉打量着這兩個男人,只見他們蓬頭垢面、一身髒污,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垃圾堆里鑽出來的。
那兩張臉,更是醜陋到讓人看一眼就會做惡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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