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方清悠還是睜開了眼。
不然呢,難道讓她一直閉眼裝木頭,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很難受的,好嗎?
果然,一睜開就撞入了那對漂亮的墨眸里。
眸光如陽光下的波光粼粼,清亮而引人。
「悠悠。」耳邊,是男人輕淡卻溫柔的聲音。
方清悠只覺得心尖忽得傳來一陣輕顫,久久的,波動在心間。
「八皇子。」有些不自然地別開了眼,不敢再盯着這對引人的眸子。
「悠悠,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的名字。」男子的眸光深了深,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或許是天底下除了她沒有人敢,也沒有人會直呼他的名字,每每聽到她叫他的名字,心裏總是會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總覺得,她是不同的。
總覺得,這樣會拉近他和她之間的距離。
「啊?」方清悠愣了一下,其實她是習慣叫人名字的,也不習慣叫八皇子,但是似乎只有這個稱謂能提醒她,他們之間隔着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才會讓她從痴迷中清醒一些理智。
「八皇子的身份便是如此,我不敢逾越。」
她只是有時候在怒極,或者其餘心情非常激動的時候,才會不小心叫出他的名字。
洛千墨的眸光驀地一沉,是不敢還是不願?
不過,眸底的怒氣瞬間就化作了委屈。
只見洛千墨忽得垂下了眼眸,眉眼陰霾,周身上都籠罩着一股落寞黯然。
那模樣看起來可憐極了,似乎一個得不到糖果的孩子,可憐得讓人心疼。
方清悠心裏忽得就生出了一種罪惡感,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般自責。
「悠悠,你答應過我的,要對我負責的。」連聲音,都是那般失落,讓人聽之都會不禁黯然傷神。
只是,方清悠那點自責頓時卻消散了個一乾二淨。
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她是說過負責的話,但是這和叫他的名字有半毛錢的關係啊?
雖然說當時她說負責,是迫於無奈的。
難道她了叫他的名字,就是對他負責了?
如果是這樣,別說讓她叫他的名字,就是叫一百遍、一千遍她都願意啊。
「洛千墨,是不是我叫了你名字,就是對你負責了?然後,負責這回事咱們就揭過了?」
看着方清悠眸底那隱隱泛動的精光,洛千墨心頭冷冷一笑,面上的神色卻更加委屈。
「悠悠,你都叫我的名字了,難道又不願意對我負責了嗎?你曾說過的,要對我負責的,難道你竟是忘記了嗎?」
噗
方清悠差點沒忍住噴出一口老血來,她是叫了他的名字,又不是叫了什麼夫君、相公、老公之類。
如果叫一個名字就要對誰負責的話,那她要負責的人會不會太多了?
不過,洛千墨這一提醒,方清悠倒是記起了他們目前的處境。
他們此刻似乎還身在虎穴呢,可是他們卻在這裏悠閒地談論負責的事情?
「八皇子,你說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先設法離開這裏?」是轉移話題,也是真實想法。
之前還罷了,如今看到眼前這汪水池,她就覺得渾身濕漉漉地難受。
現在,她太需要泡個熱水澡、換身乾淨的衣服了。
洛千墨沒有回應方清悠,而是神色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方清悠嘴角抽了抽,趕緊改口:「洛千墨,我們是不是應該尋找出路比較好?」
本以為,這次洛千墨會回應她的,結果他卻是有些失落地嘆了一聲:「悠悠,其實我更想讓你叫我墨墨的。」
噗
方清悠再次吐血,洛千墨這絕對屬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類型。
她為了趕緊離開這裏,冒着被人控訴對皇族大不敬的危險,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結果人家現在又嫌棄了。
讓她叫他墨墨,難道不覺得這樣叫他太肉麻,太嗲了嗎?
光是想想,她都能起一身雞皮疙瘩。
墨墨,墨墨……
在心裏叫着叫着,方清悠的臉就倏地爆紅起來,因為墨墨這個音叫着叫着怎麼就成了摸摸?
如果她這樣叫他,是在求摸摸,還是想摸摸他?
方清悠趕緊搖頭,深深覺得這個稱謂實在太污了,簡直是污的一塌糊塗。
見她的臉色忽得變紅,洛千墨那對墨眸如同膠結在她臉上似的,一瞬不移地盯着她,似乎想一眼看進她的心裏。
「悠悠,你這般反應是願意還是不不願意?你要是願意的話,直接叫我一聲就行,不用這樣嬌羞這樣矜持的。」
方清悠的嘴唇一陣闔動,她要是能叫出來就見鬼了!
索性扭頭過去,決定無視他那灼熱的視線。
繼而,裝作一副想從地上坐起來的樣子,緩緩從地上起身,結果腦袋上忽然傳來一陣劇痛。
「啊!」悶哼一聲,吃痛地捂着腦袋,抬眸望向害得自己受罪的罪魁禍首。
結果,一眼就看到了那隻光潔如玉的下巴。
好吧,原來是剛才撞到了洛千墨的下巴上,這下巴看着這樣滑嫩嫩的,怎麼這樣硬,撞得她腦袋都是昏昏的。
「悠悠,你疼不疼?」
方清悠正想說自己不疼,不然,難道她要說自己疼?
結果,還沒等她開口,就感受到一隻略微冰涼的手覆上了她的腦袋,輕輕地揉了兩下。
「悠悠,現在還疼嗎?」
不知怎的,方清悠忽得就想起了那個男朋友親女朋友一口就能「醫治百病」的笑話。
她此刻的情境不是像極了那種情況麼?
她只想說一句,摸一下就能不疼的話,那還要大夫幹嘛?
那樣的話,即便是她這個神醫只怕是飯碗都要被摔碎了吧。
方清悠不自然地轉了轉腦袋:「我沒事。」
她毫不懷疑,她要是說疼,估計洛千墨會再揉一會她的腦袋,說不定,更甚者,還能對着她腦袋親一口?
光是想想,她就覺得肉麻得完全受不了啊。
是以,趕緊轉移話題:「洛千墨,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你絕不覺得,渾身濕透地待在這裏很冷啊?」
再不走,她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不是凍得是給肉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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