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老夫人滿布皺眉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太多愁容,這是一個到老都十分優雅的女人。
「這事,且容我慢慢考慮,等考慮好了我再通知你。」
「是,」家奴退了出去。
家奴才走,二孫媳陳氏又來了。
「奶奶,嫂子坐牢的事,你可聽說了?」陳氏問,她不敢看植老夫人的眼睛,只敢盯着植老夫人手裏的珠子。
「已經有人跟我匯報了,」植老夫人一向不喜歡這個陳氏,總覺得她說話不夠直接,一句話要說上三四句才能說到重點。
「奶奶,其實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植美堂那邊忙活,」陳氏說。
「所以呢?」
「奶奶,我對植美堂的業務還是很熟悉的,各種場面也還應付得來,」陳氏不停地暗示。
誰知,植老夫人也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恩!」
「奶奶,我想」陳氏吞吞吐吐。
「你想怎麼樣?」植老夫人又問。
「想」陳氏不好意思開口。
「你想接管植美堂,對嗎?」植老夫人先替她說了,隨後又微微嘆了一口氣:「其實你人是不錯的,夠善良,可你就是缺少一些魄力,當初我在你們兩人中間也猶豫了很久,但最終沒有選擇你。我以前沒有選你,以後也不大可能選你了,對了,你把小憐叫過來。」
「小憐?可是」
「讓你去就去吧,」植夫人語氣也是淡淡的,一點都不凶,但就這麼一句話就把陳氏給打發了,陳氏只好去叫小憐了。
小憐是陳氏的女兒,但現在只有十歲,看着十分鬼靈精怪,深得植老夫人的喜愛,平時都是植老夫人在管教她。
「太奶奶,您找我?」小憐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再在植老夫人面前乖巧地坐下。
植老夫人摸了摸小憐的頭,再看着她:「今天這頭型,誰給你弄的?」
「是我弄的,」小憐又問:「好不好看?」
「好看,那你是怎麼想到用流雲髻配合花髻盤成這樣的?」植老夫人問。
「多嘗試幾次就知道了,」小憐見植老夫人喜歡,便問:「太奶奶,要不小憐給你也盤一個?」
「太奶奶就不用了,」植老夫人笑笑。
「太奶奶不是說,身為女子,要活到老美到老嗎?」
「但是不同的年紀有不同的美法,太奶奶現在這個髮型就很適合太奶奶的年紀了,」植老夫人又摸了摸小憐的頭,然後再看着小憐的這一身衣裳:「這衣服,也是自己做的?」
「倒不是,我自己畫好的畫,再讓外面的裁縫做的,」小憐站起來,在植老夫人面前轉了個身,小憐的衣服顏色搭配得很好,從裏衣到外衣的顏色,都看起來貴氣十足又不失俏皮。
「太奶奶,好不好看?」小憐問。
植老夫人讚賞道:「好看,好看,身為女子就是怎麼美怎麼來,對了小憐,太奶奶想把你送出去學習一段時間,你可願意?」
「學習?」
一頂六人抬的轎子緩緩落在香蔻坊門口,誰了轎夫,旁邊還有一個打扮得十分精緻與貴氣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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