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同志,麻利點兒,別耽擱了大事,找酒店總經理來辦!」
    李副省長沉着臉下達了命令。
    時間寶貴,他不願多耽誤一秒,更不願惹得劉司長和陳某總不快,他更希望快些結束眼前的亂,儘可能地安排好一切,稍後有機會跟計委的兩位重量級主任交流交流感情。
    「薛老弟,夠了,咱們走吧,在這兒耗着作甚?」
    彭春低聲勸說。
    他倒非是怕了李副省長,而實在是不願局面鬧到最後的不可收拾。
    「老彭,你小真是唱戲的不累,看戲的腰疼,吃飽了,就安靜抽你的煙去。」
    薛老悄然送出一道聲音。
    薛老是真無心攙和到因台和賀州的國道之爭的,他只想安安靜靜吃餐飯。
    常明一夥兒不來惹他,王書記就算受再大委屈,當多大大頭,他薛某人皆不願理會。
    可偏偏常明一夥兒要來搶座兒,讓他薛某人吃不安生這餐飯。
    陳某總更是不得了,偏要在薛老面前叫號,牛逼裝上了天。
    薛老今兒個心情本就不怎麼好,能忍着不惹事兒,已經不錯了。
    如今,反倒被惹上身來,他實在找不到後退的道理。
    酒店經理很快找來了,和酒店經理一塊兒到來的,還有王書記和蝙蝠衫。
    原來,王書記正在下面結賬,聽說了事由後,哭笑不得地跟了上來。
    蝙蝠衫也覺怪異至,先前,吃飯的當口,薛向給他的印象就深。這會兒,聽說這位大爺又演了這麼一出,哪有不急急跑來看熱鬧的道理。
    常明將情況和酒店的胖經理說了。胖經理一聽也愣住了。
    從事餐飲服務這些年,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遇到。
    「幾位客人。這樣吧,我給你們換個房間,牡丹房的客人剛結賬走了,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去那間房如何?」
    胖經理樂呵呵道。
    眼下,他還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來的都是客。薛向這桌雖然結賬了,但有人沒吃完,他總不好叫人趕客,傳出去,這人民飯店的生意還做不做。
    是以,給常明等人張羅房間,則就成了必然的手段。
    胖經理哪裏知曉,常明為何王書記置氣,已然認定了這間房,且陳某總一煽風點火。這間房已然成了常明常大書記志在必得之所,更是顏面所系。
    「謝經理,我和我的客人都看中了這間房。並且這間房的客人已經結賬了,並且,請客的主人,也就是這位王書記同意將此間房讓與我等,現在,個別人霸着房間不讓,我要求店方採取強制措施,將不講道理之人清出場外。」
    常明同志朗聲說道。
    胖經理滿臉苦澀,撓撓頭。瞥見王書記,有了主意。「王書記是吧,這是你的客人。還是你來處理吧,最好你們雙方協調好,千萬別傷了和氣。」
    方才被迫讓房,王書記本就憋了一肚火氣,這會兒,見薛向耍蠻,他心中正暗自叫好,哪裏會出頭替常明解這個圍。
    「謝經理,非常抱歉,那兩位客人,性格古怪,我也勸說不動,我吃完飯,付完款,原則上講,我已經和這件事沒什麼關係了,所以,有什麼問題,你們自管處理,是好使壞,皆與我無關。」
    王書記一個大腳,將皮球踢飛了天。
    胖經理臉上苦澀更甚,雙手一攤,乾脆就不接茬兒了。
    李副省長老臉黑如砂鍋,牛眼狠狠瞪着常明,顯然對這位部下的辦事能力,不滿到了點。
    常明常大書記亦是一肚委屈,此地又不是賀州,若是賀州,他常某人言出法隨,天大的事兒,一句話也掃平了。
    然,此地是天腳下,善之區,他常某人再有權力,也鞭長莫及,一肚火氣,也只有淪為口頭官司。
    沒來由,常大書記忽然後悔跟姓王的熗這一鍋,非要搶着房間,弄到現在騎虎難下。
    吳世勛眉眼通透,窺見李副省長臉色,心念一動,跳出身來,「謝經理,忘了跟你介紹這幾位領導的身份……」
    說着,吳世勛便將己方一干人等的身份介紹了一遍。
    在吳專員看來,他們這個組合,可是名副其實的高幹團隊,李副省長已經上到了副省,成了名副其實的共和國高官,他和常書記亦是一方諸侯,更有劉司長,這位計委的實權副廳。
    自己這些人組合在一處,走到哪裏,應該都能上得了台面了。
    人民飯店雖是大店,總該給些臉面。
    不成想,吳專員這通囉嗦未落,胖經理面上的尷尬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莫名其妙的哂笑。
    是的,在胖經理眼中,吳專員這番話簡直可笑之,類土包進程。
    想拿級別來嚇唬他謝某人,若是中央部委的大佬也就罷了,外地的廳干,副省,在京城算得了什麼,難道這幫外地人就沒聽過,街上隨便扔塊磚頭,砸到的都是幹部。
    拿官員身份嚇人,那真是打錯算盤了,旁的不說,他謝某人自己就是正兒八經的副廳級幹部。
    外地來的什麼副省長,計委的副廳長,從根兒上論,未必比他謝某人高貴多少。
    吳世勛話音方落,胖經理拱手道了聲「幸會」,禮貌講罷,便徹底無聲了。
    留待吳世勛滿臉莫名其妙,傻愣在當地。
    「丟臉的玩意兒,娘的,要不是看着是頭肥豬,老何必跟你們一起丟這個臉。」
    陳某總腹誹一句,不爽地撥開擋在身前的吳世勛,常明,拍拍胖經理的肩膀,「老謝,給你分鐘,把人給老趕出去,我姓陳,匯通天下的陳坤是我哥!」說着,亮出一張燙金名片,名片上方印着一條張牙舞爪的銀龍,中央赫然印着「陳坤」二字。
    陳某總之所以出手,一來是不願耽擱時間,二來,方才吳世勛介紹眾人身份時,單單漏了他陳某人,許是在吳世勛眼中,他陳某總就是個倒爺,交際圈雖然編織得深遠,但威懾力到底不足,是以,便直接跳過。
    這下,可刺激到好面的陳某總。
    想他陳某人到何處,不是焦點、中心,如今白龍魚服,自己可以玩低調,可真被人做了甲乙丙丁,心中的不爽如潮水一般洶湧澎湃。
    這會兒,若不跳出來撐這個場,狠狠抽不開眼的吳專員的臉,沒得叫人小覷。
    再說,稍後的生意,他還打算狠狠咬下一口。
    這會兒,正好在胖經理身上試刀,讓姓常的一夥兒清楚清楚他陳某人的能量。
    胖經理接過名片,渾身一震,「是匯通天下的陳總?」
    「要拿電話去查麼,磨蹭個球!」
    陳某總翻了臉。
    不成想,他這二球樣一露,胖經理心中反而踏實了。
    的確,浸淫餐飲行業這些年,胖經理過眼的衙內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會兒陳某總的蠻橫樣兒一現,就跟亮出了這個群體的身份證一般。
    別的字頭的衙內,在胖經理面前未必好使,可陳坤的大號,胖經理可是耳朵都聽出了繭,眼下四九城不就屬這位爺份兒大,不講道理,惹誰也別惹姓陳的。
    當下,胖經理一疊聲應了,兩步就躥到了薛向身前。
    原來,方才的動靜兒,就發生在薛向這桌十餘米開外,發生了什麼薛老,彭春全聽在耳中。
    胖經理還未開口,薛老便揮了揮手,「老謝是吧,甭往我這兒湊,我勸你該忙啥忙啥,誰要清場,就讓誰自己動手,我這兒正吃的熱鬧,就不招呼你了,趕緊忙活去吧。」
    說這話,薛老連眼睛都未瞟一下,仍舊沖桌上的菜動着筷。
    先前,和常明一夥兒招呼的當口,胖經理眼神兒始終為漏過薛向,早就知曉這是個不好惹的,單看這傢伙四平八穩的氣,若說是裝出來的,他謝某人能把自己這雙從未走眼的招給生生摳出來,擲在地上,當泡踩了。
    若非陳某總強壓,他謝某人壓根兒不會淌這趟渾水,即便躥過來了,也無非是想着能好言勸說這兩位大爺換個地兒再吃,他謝某人自己掏錢,給再換一桌豐盛的都行。
    不成想,還未開口,先就被這位大吃二喝的大爺拿話堵了嘴巴。
    「這位,這位……」
    胖經理這位了半晌,到底沒迸出個囫圇句。
    就在這時,薛老偏過頭來,伸筷朝桌上戳了戳,「老謝,那盤蔥爆海參做的不錯,吃的口滑,再給我上一盤,稍後,我自己結賬,再上個火鍋,桌上的菜都冷了,我用個鍋一道燴了,我這人啊,還就愛吃熱菜,另外,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米飯給我上一鍋,要新作的啊,別拿隔夜飯糊弄我……」
    聽薛老這番招呼,滿屋人都醉了。
    感情場面熱烈得都快動手了,這位大爺愣是沒進入情緒,大吃二喝得上了癮。
    「草泥馬,裝jb裝,老謝,你他娘的不動手,老自己動手。」\
    說着,陳坤竟從隨手的皮包里,掏出個黑色無線報話機來,一陣亂按,便嚷道,「阿彪,帶二隊過來,另外,讓老喬把刑警隊的人也拉一隊過來,點扎手,老今兒非玩個瓷實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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