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去休息吧!」厲晟把帶血的劍收進劍鞘,對侍衛們使了個眼色。
侍衛散開,夜,再次歸於平靜。
楚七心裏明白了幾分,她砸砸嘴:「還真是膽大包天啊!敢跑到厲王府來行刺!」
「七七,已經沒事了。我會一直守着你的。」厲晟含情脈脈的看着楚七。
今夜,他也算是表了一次功勞了,她會怎麼感謝他呢?
「那就辛苦你了!」楚七轉身,當真回屋去睡覺了!一點要感謝厲晟的意思也沒有!
厲晟:「……」
雖然她回到了他身邊,但他清楚的知道,她對他的愛戀並沒有一起回來。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迷戀着他的楚七。
「晟哥哥,你當真要在這裏守一夜嗎?」寧月兒紅着眼睛,無比心疼的問。
若不是今晚鬧騰開,她還不知道她的晟哥哥會跑來為楚七守夜!
「楚七是這一界難得的天才,明天很多人都期待她的表現。她不能出意外。」厲晟低聲解釋,卻沒有看寧月兒的勇氣,目光閃躲不休。
寧月兒的心都快要碎掉了,眼淚成串成串的往下掉:「晟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啊!你這樣,讓我情以何堪?」
厲晟大驚失色,趕緊伸手去捂寧月兒的嘴:「你小點兒聲……」
「你是怕她聽到嗎?」寧月兒用力扯下厲晟的手,緊盯着他眼睛,「晟哥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厲晟居然無言以對。
以楚七現在的性子,怎麼會允許他三妻四妾?
他的沉默,更讓寧月兒傷心,她的臉色迅速蒼白了下去:「那麼,我想問一問,你打算把我怎麼辦?我把清白給了你,你打算把我怎麼辦!」
「月兒,咱們現在不說這個,以後再說好不好?你現在這樣子咄咄逼人的,到底想幹什麼?」厲晟苦逼的請求,不時看看琉璃院,生怕驚動了楚七。
「我咄咄逼人?」寧月兒淒涼一笑,「那今天,我就把你逼到底,反正我也沒活路了!」
厲晟心裏浮起不好的預感:「月兒!」
「我懷孕了。」
厲晟臉一白,愣愣的看着寧月兒:「你說什麼?」
「我懷孕了。」寧月兒重複道,她抹去眼淚,吸吸鼻子,「所以,你打算把我怎麼辦!」
不是請求,而是最後的通碟!反正,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怎麼就會懷孕了呢?」厲晟向後踉蹌了兩步,背抵着冰冷的院牆,失了方寸。
「你說呢?你抱我愛我的時候,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可,可你這次來也沒說你懷孕,你現在這麼突然……」
「我本來想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現在看來,你受到了驚嚇。」寧月兒冷笑。對這個男人,已經失望透頂了。
厲晟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琉璃院的門再一次開了,楚七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夜風吹起她單薄的衣裳,更顯單薄。
厲晟的心,一下就擰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奔向楚七:「七七,你聽我解釋……」
楚七沒有看他,繞了個彎走向寧月兒。她伸手拉起寧月兒的手,一聲憐憫的嘆息吹散在風中:「夜這麼涼,對胎兒不好,我們去屋裏吧!」
寧月兒惶恐不安的看着楚七,完全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對楚七,她除了恐懼,還是恐懼,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
眼看新歡舊愛一起進了屋,厲晟只覺得頭皮發麻,站在門口,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楚七回眸,清淺一笑:「你還站那兒吧,免得又有刺客來。」
「你們……」
「放心,明天早上保證還你一個活潑亂跳的寧月兒,她腹中的孩子,也會好好的。」
楚七關上門,獨留厲晟站在冷風中,不知所措,看着那扇緊閉的門。好半晌,他頹然的癱坐到地上。
完了,她什麼都聽見了……
這一夜是怎麼挨過去的,厲晟都不知道。
天明的時候,琉璃院的門開了,楚七笑眯眯的看着厲晟:「疑,你怎麼坐地上了,這多冷啊!」
厲晟木然的回眸,看着楚七:「七七,是我對不起你……」
「有子嗣是好事,你先起來。」楚七依舊在笑。
難道她願意接納寧月兒為妾?厲晟心裏微安,掙扎着站起來,在地上坐久了,雙腿麻木得厲害,讓他連站都站不穩。
「七七,謝謝你這麼大度。以後我保證,不會再出這樣的事了,在我的心裏,只有你一個……」
「這些甜言蜜語,寧月兒會更喜歡聽一些。等她醒來,你好好安慰她。」楚七道。
厲晟心頭一緊:「七七……」
「厲晟,做人要有擔當。你是個男人,大丈夫頂天立地,你應該為寧月兒和她腹中的孩子負責到底。那樣,才配為人!」
「七七……」厲晟搖搖欲墜,「你要離開我了嗎?」
「她是真心愛你的,我相信你們會有很美好的未來。」楚七踮起腳尖,伸手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啪!厲晟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他在她身後扯着嗓子喊:「你要去哪裏?」
「去找厲王妃,幫你們說媒!」
未婚先孕,在古代是大忌。眼下,只能趁着還沒顯懷,把他們的婚事給辦了。
厲晟頹然的垂下手,痛苦的凝望着她的背影。
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琉璃院,寧月兒扶着圓圓的紅色廊柱,眼神複雜的看着厲晟的背影。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楚七會願意退出,成全她和厲晟,甚至還去找厲王妃幫她說媒。
她的耳邊至今還迴響着她的話。
「寧月兒,我知道你恨我。誠如我也不喜歡你一樣。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是為你腹中的孩子,也是看在寧毅的份上。稚子無辜,我希望你以後,做一個好人,別讓你的孩子替你蒙羞。」
稚子無辜……
她的手往下,慢慢撫上平坦的小腹,淚,如雨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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