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子仔細想了想,搖頭:「聽說過,沒見過。」
他的目光漸漸暗淡了下去:「阿景,我知道你敬重你師娘。但是,她已經死了。」
「恩」景皓低下頭,像個乖巧的小學生。
「好了,你和小七中的盅,師父會再想辦法的。不要太擔心了。」
「恩。」
天機子拍拍景皓的頭,轉身走了。
景皓慢慢抬起頭,看着師父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喊出心裏話:「師父,你就不想去看一眼嗎?」
天機子腳步一頓,似是掙扎良久,他回過身來,淡然一笑:「世間長得相像的何其多?你師娘,是為師親手埋葬的,為師很清醒。」
景皓無言以對。
師父說的對,他們需要的是清醒,面對現實。
師娘他看着師父一點一點埋葬入土中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師娘的屍骨都化成肥料了吧?又怎麼可能出現在神靈族?
再者,神靈族迦玉大祭司可是長了一頭白髮,誰也不知道她的真實年齡,只能肯定,她的年紀肯定長於師娘。
所以,她怎麼會是師娘呢?
不過是長得相像罷了
等他回過神來,天機子已經走遠了。不久,廚房裏升起裊裊青煙,食物的香氣傳來。
他恍惚一笑,甩甩頭,去廚房。
楚七匆匆換洗出來,早不見人了。聞到香味,立刻尋香去廚房。
天機子、景皓正圍着一個小桌相對而坐,各捧了一碗粥在喝,看到她進來,天機子和善的招招手:「小七來了,喝粥。」
「謝謝師父。」
楚七坐了,也端起粥碗來喝。
好難喝!
才喝了一口,楚七就喝不下去了,小臉皺成一團。
「師父,這是什麼粥?」
「藥粥。」景皓很淡定的替天機子回答。
楚七兩眼一亮:「治病的?」
「咳咳,抗餓的。」天機子咳了兩聲,有些尷尬。
楚七:「」
還以為師父有什麼妙招能治邪盅呢!
「小七,邪盅的潛伏期因人而異。你和景皓意志力這樣強,能挨好些年呢。」
「師父,能解嗎?」楚七小聲問,一顆心忐忑到了極點。
「暫且不能。」天機子搖搖頭,「全天下,都不會有解藥的。」
絕望,如潮水洶湧的漫過來。楚七的心,哇涼哇涼的。
那麼,她只能一輩子躲在天機派,再也不能回到軒轅默身邊了
心,揪成了一團,疼得她難以呼吸,小手顫抖起來,碗都端不住。
「師妹。」景皓伸手過來,按住她的手。
楚七慢慢冷靜下來,放下粥碗,牽強一笑:「師父,我吃飯了,你們慢慢吃。」
然後,逃也似的離開。
「哎!」景皓放下碗,也吃不下去了,「師父,你就不能婉轉點兒?傷害到小師妹了。」
「這是實話,能瞞她到幾時?」天機子淡定的繼續喝粥。
景皓無言以對。
「我去看看她。」
「恩。」
兩個徒弟都離開後,天機子臉上的淡定從容就開始龜裂。他放下粥碗,無聲的嘆息。
是時候去神靈族走一走了。
楚七一路狂奔,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甩開心頭的痛。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精疲力盡,才倒下去,呈大字型躺在山坡上,望着天空,大口大口的喘息。
連師父都沒有辦法,那就是真的沒辦法了。
怎麼辦?怎麼辦?
她不想死,更不想離開軒轅默!還有她的媽咪、爹地,她還沒有嘗夠天倫之樂,還沒有為她的愛情畫上完美記號
淚,無聲的滑落,她閉上眼,慢慢蜷成一團。
默,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師妹。」
景皓追來,看到楚七這個樣子,心裏也不好受。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想了想,在她身邊坐下來。
「師妹,是不是很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我一輩子學醫,懸壺濟世,到最後,卻救不了自己。救不了最珍重的人。」
景皓開始自問自答,也不管楚七聽不聽得進去。
「可是師妹啊,這一切都是命!知道嗎?我知道你年少輕狂,總是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其實,哪裏由得了自己?」
「你知道嗎?我們的師娘,也是死在邪盅之下的。」
楚七終於有了興趣,慢慢睜開眼。
「師娘是我最過最溫婉的女子,她和師父情深意篤。她走的時候,師父差點兒瘋了。枉為天下第一醫者,卻救不了自己的妻子。這種痛苦,你明白嗎?」
楚七坐起來,小聲詢問:「然後呢?」
「足足三年,師父守了師娘三年,才把她放下土中。那之後,師父扔了一堆醫學藥典給我,就去雲遊四海了。我知道他不甘心,骨子裏,他是一個極為要強的人。就算師娘死了,他也要找出解邪盅的方法」
「可是他沒有找到」楚七悶悶的,卻不似先前那般胡鬧了。
她已經,失去了胡鬧的資本。哭過,痛過,醒來依舊要面對現實。
「他已經失去了師娘,現在也救不了我們。你們我們三個,誰是最痛苦的?」
楚七無言以對。
肯定是師父啊!
救不了妻子,救不了徒弟,換作是她,她也受不了的!
「師兄,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不怪你,你到底還年輕。」景皓溫和一笑,伸手揉揉她的頭,慢慢的用手指,幫她整理頭髮,「我帶你去見師娘,好不好?」
「好。」
楚七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天機派,見到迦玉大祭司。
看着墓碑上那張用異術凝固的笑顏,她失聲驚叫:「迦玉大祭司?」
「不,她不是。她是我們的師娘。你看她的頭髮。」景皓微笑。
是了,墓上女子是黑髮,而迦玉大祭司是一頭銀髮,明顯是兩個種族。
不知為何,楚七心頭大松:「她們長得好像」
「是啊,連我也認錯了呢!」景皓笑笑,眼中掠過一抹傷,「這畫像,是師父用自己的頭髮為筆,鮮血為墨畫的,所以能長保不消。」
「師父也會異術?難道他不是凡人?」楚七驚訝的問。
景皓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師父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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