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第118章 故事

    「告罪打斷一下,四阿哥有什麼話兒可否等會兒再說?少主要吃藥了。」

    就在氣氛終於隱隱緩和下來的時候,窗外卻忽然傳來廉貞平淡的聲音。胤祺險些被自個兒嗆得又咳嗽起來,驚恐地撐起身子瞪了過去,就見着廉貞拎着一竹筒的藥湯旁若無人地翻了進來。仿佛不曾看到邊兒上站着的胤禛似的,坦然地將湯藥倒在碗裏遞給他:「少主,太醫說了藥不能涼,否則藥力難免折半。不得已打攪少主與四阿哥交心,廉貞告罪。」

    太醫個頭啊配藥的就是你爸爸!胤禛悻悻地瞪了他一眼,暗嘆了一句不愧是七師叔的兒子,捧了碗將裏頭的藥一飲而盡:「你先回去吧,我跟四哥還有話要說……」

    「該說的都已說得差不多了你好好歇着,四哥不擾你了。」

    有外人在場,胤禛的神色瞬間便恢復了平日的清冷淡然。目光落在那一碗不知是什麼效用的藥上頭,心裏頭莫名的一縮,也沒了心思再多說什麼,只是撫了撫這個弟弟消瘦的脊背,放緩了語氣輕聲道:「今日的事……忘了吧,只當四哥從沒來過這兒……」

    真能忘得掉麼?胤祺心裏頭莫名的有些哀涼,微垂了眸極輕地應了一聲,唇角的弧度卻怎麼都抹不去那一絲苦澀。

    終究回不去了啊……

    見着四哥光是嘴上說說,卻沒有真走的意思,胤祺卻也不忍勸他回去歇着,吩咐了廉貞先回去,便自顧自地躺下合了眼。胤禛靜靜地坐在榻邊,微垂了眸若有所思地望着燈下的那一片暗影,眸光仿佛也被燭影映得有幾分恍惚了起來。

    或許是確實倦了,榻上的少年才躺下不久,氣息便已平緩綿長,被子老老實實地蓋在身上,卻已是不再像幼時那般一睡着就不自覺地蜷着身子找人了。胤禛猜測着那一碗藥里怕是有安神的成分,試探着壓低了聲音喚了兩聲,見着那個弟弟果然沉沉睡着全無反應,一顆心終於略略放鬆下來,猶豫着輕輕握住了那一隻搭在榻邊的手。

    涼得嚇人,叫人心裏都跟着難受。胤禛將那隻手攏在雙掌之間,怔怔望着這個弟弟熟睡時才終於泄露出點點疲憊跟虛弱的眉眼,忽然便難以自制地後悔起今日的莽撞來。苦笑着深深埋下頭,極輕地嘆息了一聲:「五弟,你可知道你去尚書房的那一年,正是我最難熬的一年……」

    他只比這個弟弟大了三個月,那一年也是剛剛離開貴妃宮中,去那尚書房跟旁的兄弟們一塊兒讀書修習,才進了尚書房就被始終仇視着貴妃的太子找茬跪了一天。他生性沉悶,既不知如何討好諳達師傅,也不知該如何跟兄弟們處好關係,怕招惹麻煩,受了委屈回去卻也不敢和娘娘說,只能拼了命地讀書,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學業上頭可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能得着皇阿瑪的哪怕半點兒目光……

    「你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因為娘娘才會毀了身子,本以為你會跟太子一樣恨不得將我食肉寢皮碎屍萬段,可你卻主動跟我搭話兒,還衝着我笑……你知道麼?娘娘從來都不給我一個正眼,宮中的奴才們也只知道低頭伺候,那還是打我記事以來,頭一回真真正正有人對着我笑……」

    胤禛苦笑着低喃了一句,指尖輕撫上那一雙合着的眸子,卻只是一觸即收,眼中閃過些悵然的迷茫:「也不知道是怎麼鬼使神差的,那一日我便偷偷藏了那顆糖,又怕在你看來那算不得是什麼好東西……可你卻吃的那般歡喜,還給了我那個魯班鎖我有時甚至會忍不住覺着後悔,若是當初沒將那一次機會用掉,如今用來對你說這件事,你是不是便沒法兒拒絕……」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觸碰所驚擾,那個孩子忽然微蹙了眉,含混着嘟噥了兩句,側了身往被子裏頭縮了縮。胤禛心裏頭不由微驚,慌忙住了聲音,屏息守了半晌,見着再沒什麼異動,才略略鬆了口氣,搖了搖頭無奈苦笑道:「臭小子,整日裏慣會嚇人險些叫你嚇得忘了下頭的話兒了……或許也只有今兒這一個機會了,你就容四哥說完罷……」

    「在那之後,太子就不知道怎麼的開始針對你,開始找你的茬兒,其實我也被太子找茬針對過,可那一次看着你挨打,竟是比我自個兒挨打還要難受我那時候甚至在想,倘若當了太子就可以為所欲為,那我有朝一日也要當上這個太子。這樣就可以護住你,娘娘也好,太子也罷,誰都別想再動你分毫……」

    「可你卻比我聰明得多,也好像從來都用不着別人保護。後來跟着你在一塊兒,日子好像就越來越好過了。只要有你在,我好像就也能和兄弟們說上話,也能心平氣和地做事兒,甚至連那些個奴才們都仿佛不那麼畏懼我……所以那一日娘娘臨去前說要找你,我幾乎沒動過旁的心思,只想着絕不能叫你出事兒。說起來,那日你也古怪得很,我還只當是只當是你也……」

    話意未盡便覺無趣,胤禛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將那半句話咽了回去:「守靈的那一宿,是我第二次嘗到那般絕望難熬的滋味兒,只要一合眼就是娘娘蒼白的臉。我恨她,卻又不知該不該恨她,甚至也恨這個忍不住恨她的自己若不是有你在,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能不能撐得過那一晚……我還記着那一宿你始終都不曾合眼,一直守着我,還對我說叫我別怕,有你守着,魑魅魍魎那些個小鬼兒們都不敢近我的身……」

    「我記得清楚你說那句話的時候天色才剛亮,漫天的朝霞,萬千光華映在那一雙眼睛裏頭……就是那一回,我就好像再也挪不開半分的視線了。」

    胤禛低喃着緩聲開口,眼中也仿佛漸漸浸潤過柔和的暖意:「好像不論哪一次,你都能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拉住我,後來同額娘生了誤會的時候也是,再往後下江南的時候也是你可知那一回刺客要傷你,我有多慶幸我竟戴了那個袖箭……回去的時候你病得起不來,聽了皇阿瑪的話,我才知道原來你心裏頭藏着那麼深的心事兒只要能叫你高興,要我輔佐太子又有什麼不行的呢?就算這一輩子只當個勞碌辦差的阿哥,只要你不願意看見那骨肉相殘兄弟鬩牆,我寧肯永遠都不去爭那個位子……」

    終於把心中藏着的話盡數都說了出來,即使明知道對方不可能聽得見,胤禛卻仍是釋然地淡淡一笑,眼中的最後一點戾氣魔障也盡數散盡,只剩下一片無可奈何的柔和溫然。

    一時入了魔障,竟連最根本的堅持跟執着都忘了。既是這個孩子不願意看見、不願意接受的事兒,他又豈能執意去做呢?兄弟便兄弟罷,好好兒的在一塊兒,做一輩子的好兄弟,也總比一味的苦求逼迫,鬧得連這份聯繫都斷了要強……

    守了大半宿,困意才終於上來了。胤禛仔細替着這個弟弟掩了掩被子,便起了身悄聲出了屋子,又放輕了動作將門輕輕合攏。卻不知道榻上原本熟睡着的弟弟在那扇門被徹底合上的下一刻便睜了眼,緩緩地自榻上撐起了身子,那一雙眸子裏頭竟已尋不出半點兒的睡意。

    「進來吧,打算在外頭蹲一宿不成?」

    胤祺撐着身子坐起來,敲了敲那一扇窗子,就隱約聽着窗外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順手推開了讓過些許,便見着自家侍衛一手撐着窗欞輕巧地躍了進來,沉默地朝着他單膝跪下。

    「好了……快起來,這不關你的事兒。」

    胤祺無奈地揉了揉額角,也懶得將窗子關上,微涼的夜風叫他清醒了些許,心裏頭卻仍是一團解不開的亂麻,苦笑着合了眼輕嘆一聲:「幸虧他把那魯班鎖給用了……」

    「主子,您也別太勞神了,先歇着吧。」

    貪狼遲疑着勸了一句,又小心地湊上前去,扶着他躺回榻上。胤祺放鬆了力道靠在他身上,微闔了眸靜靜回想着那個人說過的那些話兒那些事裏頭,有些他也還記得,有些卻連他自個兒都記不清了。他甚至想不出,原來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有着那樣深重的意義,也只有這樣被一樁樁細數過來的時候,才能想起原來他們已經在一塊兒經歷了那麼多的風波……


    「四哥是個心思沉又容易鑽牛角尖兒的性子,先前是因為只有我陪着他,只有我們兩個能真正交心,所以才會這樣兒的等往後就好了,等他成了家,有個貼心的人陪着,又將心思放在朝堂上,我再多往下頭跑跑,也就都會好了……」

    胤祺緩聲地呢喃着,將目光投向外頭深沉的夜色,許久才極輕地嘆了一聲,自暴自棄地搖搖頭苦笑道:「反正我是信了的……」

    一夜無眠,次日一早便是大軍得勝還朝的大禮。滿人尚武,迎奠也是極莊重的儀式,胤祺胤禛兄弟率張家眾人迎靈柩歸入宅中,又有裕親王福全攜萬歲爺御筆悼詩碑文,已是無盡哀榮。

    正午迎奠,光是繁瑣的儀程就要耗費大半日。如今天氣已漸漸炎熱,自然無法千里迢迢將屍身帶回,只能暫以衣冠冢代之,待日後再移骸骨還鄉,故而倒是免了頭七的禮數,只直入靈堂供眾人祭奠憑弔。胤祺一向難以適應這樣哀戚的氣氛,盡職盡責地領着眾人禮成,又親自在靈位前上了兩炷香,便尋了個僻靜的屋子一頭鑽進去,吞了兩丸養肺護脾的藥,抱着膝靠在角落裏靜靜發着呆。

    也不知是不是幼時的習慣影響,他其實是偏好那些個小一些、暗一些的空間的,仿佛這樣就能覺得安靜些,可以慢慢想自個兒的事,不會有人來打擾……

    念頭才轉到一半兒,來打擾的人就不合時宜地輕輕推開了屋門。貪狼本能地往前跨了一步,胤祺的眼睛在這樣的光線裏頭也仍能看得清,抬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擺,順勢撐起身道:「師兄,我有些乏了,在這兒稍歇一刻,還望恕罪」

    「阿哥萬萬不可出此言今日之事已是聖恩難負,阿哥傷病未愈便親往迎奠,父親亦忐忑不已,方才還反覆囑咐,切不可叫阿哥傷了身子……」

    張廷玉忙應了一句,將手中的燈盞擱在桌子上,又快步過去扶着他在椅子裏坐下。胤祺仰了頭望着他微紅的眼眶,雖與張廷瓚並不相熟,心裏卻也難免跟着悶得慌,輕輕拉了他的手道:「師兄,先生年事已高,切莫太以此事傷懷。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往後的日子還長……」

    「大哥乃是盡忠而歿,家中雖覺傷痛,卻也深以為豪。」

    張廷玉溫聲應了一句,眼中哀色一閃即逝,便已歸於一片溫潤柔和的關切:「阿哥,廷玉斗膽問一件不相干的事兒,昨夜裏阿哥與四阿哥……可是生了什麼爭執?」

    「連你都驚動了麼?」胤祺猛地坐直了身子,心裏頭驀地一緊若是叫人聽了什麼不該聽的去,只怕四哥不只是這一宗親事保不住,連皇阿瑪那兒只怕也沒法交代,「師兄,外頭都聽見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父親昨夜本想來與阿哥聊聊,卻不想四阿哥也在裏頭,便着我問一問……」

    張廷玉應得尋常,仿佛聽不出半點兒的異樣來,可胤祺心裏頭卻是越發忐忑張家一向謹慎恪禮,從無出言冒昧不知分寸的時候。尤其是張老先生,常年於南書房行走,伴皇阿瑪左右,絕不會做無的放矢的事兒:「師兄,咱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見不得人的事兒咱們倆也沒少干您跟我撂個實話兒,先生他究竟聽着什麼了……」

    「……」沒少跟五阿哥干見不得人的事兒的師兄仿佛因為這句話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目光心虛地亂了一瞬,尷尬地輕咳了兩聲才道:「阿哥不必擔心,既然父親連我都不告訴,想來對外更是絕不會再說出去半個字的……只是因着阿哥畢竟與張家師徒一場,又向來心思澄明純善,故而特意着我來與阿哥說上一句,退一步海闊天空,只要及時抽身,想來便可風平浪靜……」

    「我知道,本來也是要退了的,不過是早走一步或晚走一步罷了。」

    胤祺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垂了眸無奈輕笑,抬手捏上那一點灼燙的火苗:「等我了結了噶爾丹,就會跟皇阿瑪討個差事,先出去避上幾年……可師兄,你說我若是出去避上幾年當真就會有用麼?」

    張廷玉不過是被自家父親派來傳個話,從一開始就沒鬧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自然是半句都聽不懂,卻也只得硬着頭皮俯身施禮:「帶我回去問問父親,再與阿哥答覆……」

    「罷了罷了,我也只是隨口一說師兄回去只要跟先生回,就說我說知道了,七月末就走也就夠了。」胤祺無奈失笑,忙一把拉住了自家這個太過實誠的師兄,「請先生放心,胤祺懂得分寸也謝過先生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只是此事日後切不可再提,也不可再管,免得惹禍上身……」

    又細細囑咐了一通才將張廷玉送走,目送着那個幾乎已是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胤祺揉着額角苦笑了一聲,隨手關了門,心情複雜地坐回到椅子裏。

    雖說早就打算走沒錯兒,可他剛才,居然是被人給緊着往外轟了麼……

    「貪狼,要不要聽個故事?」

    忽然就無端生出些複雜微妙的感慨來,卻又怎麼都難以說得清楚。胤祺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那扇合着的門上,扯着貪狼坐在一旁,略一回想過自個兒前世曾演過的劇情,便強行講起了「自家師父曾講過的故事」系列。

    「從前有個人叫李尋歡,有一次他受了重傷,被一個名叫龍嘯雲的人給救了,然後他們就一塊兒回了李家……」

    論演戲在行,可要論講故事,一個語文不及格的文科學渣的水平甚至還比不上文筆稍微好點兒的高中生。胤祺硬着頭皮把小李飛刀強行篡改了一通,扭曲成了一個龍嘯雲愛上了李尋歡,可李尋歡心裏裝着的卻是雪地里曾遇到的少年阿飛,於是便傾家產相贈出關遊蕩十年,又於龍嘯雲受仇人圍攻時攜阿飛歸來盡退仇家,和龍嘯雲盡釋前嫌,一家人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了一起的故事。

    感覺到古巨巨的棺材板可能要壓不住了,曾作為為古龍專業戶的前影帝由衷地在心底里默念了十遍恕罪,又自我安慰了一番這是為了不搶佔日後大師行文的靈感畢竟他已經把這個故事改得連古龍本人只怕都不認識了,想來就算真流傳到後世,也不會有人把這兩個故事給聯繫到一塊兒的……

    「主子從未歷過江湖,卻將這江湖恩仇看得如此分明莫非這事是當真發生過的麼?」

    淳樸的貪狼並沒能領悟到自家主子的用意,連着故事也是聽得一頭霧水,只能抓着幾個點仔細地往深里體會了一二。試探着問了一句,胤祺卻針扎似的跳了起來,拼命地搖頭道:「不是,當然不是!」

    必須不是,作為一個堅定的飛歡黨,怎麼可能承認這種偽龍歡的邪教是真實的!

    險些被自家侍衛一塊兒帶歪了重點,胤祺定了定心神,收攏心思緩步踱到了門邊,凝神聽着外頭的動靜,又繼續強行淡聲道:「這個故事其實是告訴我們只要心中仍存着那一份情誼,無論這份情誼究竟是什麼樣兒的,無論相隔多遠,有沒有誓言束縛,都早晚都有一日還會江湖再見,都早晚還能做回一家人其實那兄弟之情,反倒要比什麼情啊愛啊的更堅固,更牢不可破,我說明白了嗎……」

    連自己都聽出了這一通表達的牽強和混亂,也不知道外頭聽牆根的自家四哥到底明沒明白自個兒的意思每次強行想要表達點兒什麼都會把情況攪得更尷尬,沒有劇本的前影帝一時只覺着濃濃的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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