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第57章 密折

    直到跟着黃天霸在一處院落外停下步子,胤祺才總算見到了這所謂織造府的真面目。

    和外頭的殘舊破敗不同,這一處大院三進三出高門大戶,突兀地立在一片廢墟之後,看着竟是頗為氣派神秘。胤祺微蹙了眉打量着牆上泛着寒光的鐵蒺藜,心裏頭忽然隱隱約約的生出個猜想來,卻也並不多問,只是快步跟着黃天霸進了那間院子。

    幾乎是剛一踏進院門,角落裏正磨着一把鋥亮剛刀的中年漢子便猛地抬頭,凌厲的目光直朝着兩人刺來。在看清來人之後,他的目光又迅速的柔和了下來,爽朗地抬手笑着招呼道:「天霸,回來啦。」

    「大力哥早知道今日是你當值,就給你帶一罈子酒來了。」

    黃天霸也笑着應了一句,領着胤祺快步走了過去:「這就是我的那個小徒弟,今天把他也帶過來了,見識見識大傢伙的本事。」

    「喲,可真是個精神的小子。」那中年漢子上下打量了胤祺一番,笑着拍了拍他的腦袋,「既然是天霸的徒弟,可得有些見面禮才行。叫什麼名字?大叔給你刻一枚章子,用正經的青田石,刻出來絕對好看。」

    他只是無心一問,卻叫黃天霸的面色驀地微變倒不是胤祺的身份有什麼見不得人,可畢竟也是當朝皇子。若是當真這麼大大咧咧的報了出來,就算如今大家都是在為皇上做事,他這個阿哥師父的名聲在這群出身天地會的英雄好漢裏頭,卻也顯然是不那麼自在的。

    胤祺卻像是對他的心事毫無察覺一般,只規規矩矩地抱拳行了一禮,又笑着朗聲道:「小子名叫瑾初,見過大力師伯,謝過師伯厚愛!」

    「誒喲,咱也當上師伯了」那中年漢子的臉上忽然顯出些憨厚的笑意來,用力搓了搓手,又欣賞地拍了拍他的肩,「叫瑾初?這名字倒是好聽瑾瑜的那個瑾麼?」

    「是。瑾瑜的瑾,初心的初。」

    胤祺淺笑着應了一句,又對答如流地應了幾個問題,才總算是被那位好客的大力叔放了行。黃天霸暗暗鬆了口氣,拉着他往屋裏走去,望着左右無人才俯了身小聲道:「今日的表現不錯,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荔枝肉行不行?」胤祺一聽便止不住的目光發亮,立刻順着杆兒就爬了上去,「師父好久都沒做那個,我都饞得不行了。」

    滿人入關的年頭不長,皇宮裏頭的吃食縱然要比尋常的精緻不少,可也依舊以東北大鍋燉、煮、鍋子為主,口味上也是偏大油大鹽,實在叫他有些吃不大慣。黃天霸出身江淮,會的也都是些個江淮民間的菜式,算不得有多金貴,卻偏偏叫胤祺吃得不亦樂乎,還暗中攢了好幾道愛吃的菜,準備着時不時的勒索一番。

    「好好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一向拿自己這個小徒弟沒什麼辦法,黃天霸無奈地抿了嘴瞥他一眼,這才領着他進了最當間兒的大屋。屋裏頭正有幾個人忙碌着將一張張紙條分類擺放,一見兩人進來,也是紛紛地抱拳問候。黃天霸逐一的還禮答過,胤祺卻是攢了個空朝着那些紙上瞄了幾眼,心中不由微驚他若是沒看錯的話,在那張紙上頭,可是清清楚楚地寫着「臣寅叩首」這幾個字

    本想再看得清楚些,黃天霸卻已不再在此處停留,而是引着他進了裏頭的一間密室。那密室後頭還有一扇門,推開門是一條碎石子路,一路走到盡頭,竟是個套在大院子裏頭的獨立小院兒,曲水流觴,奇石花木,這樣精緻得近乎奢靡的建築風格在大清幾乎是見不到的,倒像是什麼明朝的遺存。

    「你現在站着的這個地方,就是當年西廠最核心的辦事所在。」

    黃天霸終於停下步子,回過身望着胤祺,臉上是罕有的一片凝肅鄭重:「當年天地會與當今皇上對賭,賭他能否平三藩、定沙俄,賭他能否叫百姓安居樂業,叫天下海晏河清我們輸了,卻輸得痛快,輸得甘心。」

    「按照約定,倘若他能做到,天地會便必須要為他所用,助他治理這江山社稷。可兄弟們都不是願居於人下的性子,更不要說是為韃子做事。本打算各自散入山林永世不出,他卻又主動對我們下了戰書說我們若是真英雄,就要跟他纏鬥到底,抓他那些見不得人的短處,反那些禍害蒼生的。所有南七北三十六省的一應密探、密報,都由我們負責收集整合,再交由他知曉。」

    胤祺瞪大了眼睛聽着這一段本該無比振奮人心的話,卻依然忍不住偷偷地揣測着,這隻怕依然是他那位皇阿瑪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只不過這倒也確實不算什麼壞事。天地會本就不拜清廷,搜集那些密保時自然也不會包庇結黨,能最大限度地保證康熙可以收到最真實的訊息。而對於天地會的好漢們來說,這卻也算得上是另一種實現胸中抱負的手段,功在社稷利國利民,大家心裏頭倒也都覺着滿意。

    只是他依然有些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經是個挺完善的機構了,他那位皇阿瑪把他給弄到這兒來,又是為的什麼?

    此間只有他們兩人,心中既有不解,索性也就坦然地問了出來。誰知黃天霸的目光卻是忽然帶了些尷尬,抿了抿嘴低咳了一聲道:「如今的密報大抵分為兩種,一種是散在各處的兄弟們傳回來的,一種是清廷任命的官員里,被特地挑選、暗中任命的一部分,也會往京中遞密信摺子。大夥不願沾那些清官的摺子,只管原樣呈遞,故而最多只能負責將下頭兄弟們送上來的整理一二,卻也無力刪減」

    所以密報也就越來越多,甚至已經多到叫康熙徹底看不過來了?胤祺被這個出人意料卻又順理成章的答案引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腦海里甚至已經蹦出了他那位皇阿瑪給自個兒挖了個坑跳了下去,卻又怎麼都不好意思爬出來的尷尬情形。

    想來也是,天地會中大多都是江湖好漢、草莽英雄,普遍識字不多,文化不高。能勉強幫着謄抄整理已是極致,總不能指望着他們將這些事再分出個輕重緩急來。更何況縱使他們真有這個本事,以他那位皇阿瑪的謹慎,也未必就能放心把這種事兒交給他們去做,勢必是要挑出來個人來負責的


    順理成章地理順着思路,胤祺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卻忽然又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掏出了那柄樸實無華的龍鱗匕:「所以這東西其實是用來做這個的嗎?!」

    龍鱗匕統攝江湖,游龍佩震懾朝臣,又有黃天霸給他當師父保駕護航,有七星暗衛護持左右。隨意便可潛行出宮,隨時都可面見聖上,甚至還有一匹堪稱神駿的好馬,一頭將來訓出來甚至能萬里傳信的神鷹他居然都沒把這些個暗示性如此明顯的東西跟特權聯繫到一塊兒,實在是活該被他皇阿瑪一把扯進那大坑裏,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他老人家瀟灑地拍拍手走人,留他在裏頭任勞任怨地接着把這個坑繼續越挖越大。

    直到現在,胤祺總算是徹徹底底的想明白了,他那位皇阿瑪,還真是給他找了個無比高端、無比大氣、無比上檔次的,直達天聽,幾乎可以稱之為皇上的左膀右臂、心腹之中的心腹的

    太監乾的活兒。

    在黃天霸不解的目光里,胤祺心喪若死地蹲在地上,抱着腦袋哀嘆一聲:「我怎麼就這麼傻呢」

    無怪他絕望得幾乎欲哭無淚。身為文科徹底抓瞎的理科學霸,這特鞷務頭子在他的腦海里,統共也就能跳出兩個經典形象來。一個是那位傳說中的西廠廠花不對,西廠廠公,一個就是愛國必修教材紅岩裏頭,渣滓洞那個五短身材的著名反派頭子戴笠。

    一想到自個兒將來很可能就是那麼個形象,胤祺就心痛得十分想跳永定河。

    「我也覺得你如今年紀還總該過上兩年再接手這麼大的一個攤子可皇上的態度倒是頗為堅決,只說至少要叫你先接手試試,想來他這些日子也確實是忙不過來了。」

    黃天霸只當胤祺是被這龐大的工作量嚇着了,跟着蹲在他身旁,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先試一試看,若能接得住就接,接不住的話,回去跟你爹說一聲也就是了我當年就是靠着跟我爹拼了命的胡鬧耍賴,才沒在十歲上就接過那少鏢頭的攤子的」

    胤祺雙目無神地抬起頭,在腦海里迅速回想了一遍那位傳說中一頓酒就能叫人家把龍鱗匕連着兒子一塊兒訛了去的總鏢頭,毅然地拒絕了自家師父出於好心的言傳身教:「師父,我說這話兒您可別惱,皇阿瑪跟令尊可實在不是一個級別的」

    雖說一時反應得確實是有點兒激烈,可胤祺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還是不弱的。蹲了一會兒平復下心緒,便在黃天霸訝然的注視下迅速調整好了情緒,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本正經地開始了第一次作為這織造府執事官的實習。

    真要說實話,他心裏對做這事兒其實倒是沒什麼牴觸。康熙是要他當純臣,又不是叫他成仙,指定得做一個純臣該做的事兒,幫着他的皇阿瑪為這江山社稷操心掛懷。諸如六部內務府之類明面兒上的活計,是得留着將來分給阿哥們歷練的,他肯定是要在暗中忙活。而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統籌那些個非得在暗地裏操辦,絕不能聲張出去的勾當。

    他只是實在沒想到,自個兒這一上來接手的,居然就是滿清最大的特鞷務機關,下意識被腦海里對特鞷務頭子根深蒂固的形象給打擊得實在有點兒慘烈罷了。

    下頭送上來的信兒已被粗粗分成了兩類。一部分擱在錦盒裏,還都被蜜蠟火漆封得好好的,大概就是那些個有密摺奏事職權的官員們遞上來的了。剩下的卻都已被仔仔細細地謄抄過了,想來一方面是為了叫康熙不必去費力辨認那些個不定得有多龍飛鳳舞的字跡,另一方面卻也是為了保護那些個密報的兄弟。

    胤祺挨着細細地看了幾張,報的大都是各地的低級官員作威作福、魚肉鄉里的事兒。再就是某地某時遭了什麼災,請求減免賦稅,或是哪家人受了什麼冤屈,請皇上替他們討回公道。雖說確實是太過瑣碎了些,卻也都是關乎民生的事,以一國之君親身去管顯然不大合適,可若是就這麼放着不理,又實在有傷人心。

    胤祺頭大地敲了敲腦袋,仿佛已經開始隱隱看到了這份工作日後的龐大跟繁雜:「師父,這些事皇阿瑪之前莫非都是親自管的?」

    「天下之大,皇上又是日理萬機,總不可能事事都管得過來。」黃天霸卻也是無奈苦笑,捧着剛點起來的油燈在他身旁坐了,也從裏頭挑出幾張看了看,「兄弟們也是儘量多往上報,總歸寫得多了,總有能被看着的時候」

    胤祺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個法子,跟前世投劇本的路子其實差不多。他當初一年能收好幾千份兒的劇本,裏頭甚至有不少都是投重複了的,還有一個公司同檔期幾個不同的本子。那些個製片方一股腦地都往他那兒投,倒也不是真覺着他能每一個都演,而是抱着廣撒網好撈魚的心思,想着投得多了,總能有機會碰上一兩個。

    「大家的心思是沒錯的,可這麼一股腦兒地遞上來,反而難免要把那些個真該管的急事兒給耽擱了。師父可否跟他們傳一聲話兒,就說日後這些條子先分一分類,彈劾官員的按着級別跟事態排一排,剩下的那些個關乎民生國本的事兒,最好也把遭了災的先挑出來,我再去呈皇阿瑪逐一詳查。若是屬實,也能立刻下手安排,免得等看着了那減稅的條子,都拖延到來年的春耕了。」

    他說得清楚明了,黃天霸也是聽得連連點頭,捧起那一盒子的紙條輕笑道:「你這辦法想的倒是巧,看來確實沒白跟着張老先生學我這就去跟他們交代,先把這些分一分試試。」

    胤祺看到了現在,卻也已漸漸覺出了用這些江湖人的弊處來。這法子其實不過是將密報最簡單的分一分類罷了,若是在吏部衙門裏頭,幾乎是用不着交代的事兒。可天地會裏多半都是窮苦人出身,再就是什麼武林門派出來專心武道的,又哪裏學過這官場辦差的門道?偏偏又個頂個的硬骨頭不服人約束怪不得他那位皇阿瑪實在忍不住了,居然這麼火急火燎地就把他給打包賣了過來。

    搖了搖頭無奈一笑,又拆開了那些個官員們遞上來的密折。誰知這一看之下,胤祺卻更是張口結舌苦笑不已本以為官員的密折能條理清晰些,如今這條理倒是有了,卻是按着地域來分的。曹寅報的都是江南的事兒,從糧價收成到官員清貪,再到民間輿論甚至同僚八卦,實在是事無巨細操心至極。至於負責監察京城密務的則是那位頗有名氣的王鴻緒,報上來的都是些個關於錢糧馬政、鑄錢鹽政的弊端貪賄,明明都是些緊要的財經國本,可偏偏這位曾經的翰林院大儒寫起東西居然不是議論體,而是敘事體

    捏着那張少說得用了數百字,生動形象地描述了陳汝弼受賄三千兩銀子是怎麼定罪的密折,胤祺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前世故宮博物院會專門出一把叫「朕知道了」的扇子想來若是條件允許,他那位皇阿瑪大概很想刻一枚章子,上頭專門寫上這四個字,看一張就印一張罷

    桌上就備着筆墨,胤祺在硯台裏頭倒了些清水,緩緩地研着墨,思索着究竟要拿這些個摺子怎麼辦批覆是必須留給皇阿瑪親自來的,他沒那個權力也沒那個興趣代勞,想來日後他少不得是要捧着這些個東西過去念叨的,那就不如草草的整理一篇提綱來,也能免得被這些個官員們極具個人特色的行文風格給漏過去什麼大事兒。

    一行行分門別類地抄錄了下來,又逐一按着吏治、財經、民生、八卦等等分類清楚,胤祺活動着有些酸疼的手臂,無力地仰頭望向已行到天中的那一輪明月誰能告訴他,這誰家丟了三十兩銀子,哪個的爹病了又好了好了又病了的事兒,到底為什麼要寫進這密摺子裏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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