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姐,你醒過來了?」
魯紅河的口氣很生硬。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費玉倫死了。」但是魯紅河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喜色,仿佛是在說一個陌生人的死亡。
韓玲的嘴上貼着膠布,只能嗚嗚咽咽的歪動着嘴唇,想說什麼卻出來全部是雜音。
魯紅河無動於衷。
泡麵好了。魯紅河關掉了火,從旁邊的地上拿起一個小鐵盆,裝了滿滿一下,隨便找了兩雙筷子就吃了起來。
魯紅河吃的很快,吃着吃着無法言說的理由就流下了眼淚。淚水糊花了雙眼,魯紅河感覺自己的鼻子很酸,想哭,但還是先把面吃完了。
很難吃的泡麵,康師傅香辣牛肉麵,看不見牛肉的牛肉麵。而自己以前最喜歡吃的,是韓雪為自己做的麵條。自己手擀麵,她做澆頭。嫩嫩的小牛的肩肉切成大塊的丁,紅燒成醬色,配上尖尖的干辣椒,小磨香油,蔥花芫荽,淋足了醋,香氣殺人,連歡歡都能吃上一整碗。
可是昨天下午三點二十分,龍門茶社之後,自己已經永遠都再也吃不到了。
真的非常的好笑。
好笑的到了極點。
自己是怎麼就淪落到了今天這一步?
自己又是到底做錯了什麼?
眼前的這個女人,說是在做特工,但其實是做那個羅民是的地下情婦。五年來,自己看到的,她住的是東海市最頂級的老常委小區的大別墅。六百多平方的別墅,價值超過了一點五個億,完全屬於她所有。她做的最多的工作是老常委小區裏面那個幼兒園的園長,或者是在某些東海最高級的商務宴會上做花瓶,或者是去最豪華的酒店,最豪華的西餐廳,最豪華的遊艇。她每年都會帶着那個和自己的女兒一樣大小的魯樂樂,去國外風景名勝旅遊很多次。
為什麼?
因為她是羅民是的女人?還是因為據說她是東海政治豪門韓家叛逆的女兒?還是因為她特工的身份?
羅民是的財富,我魯紅河絕對不會非議。他所做過的事情,值得這個國家用那麼多的財富去褒獎他。但是即使是這樣,那些多達四五十億人民幣的財富仍然是他羅民是在徹底離開祖國這面大旗之後,寄身在「羅民是」這個身份之下赤手空拳硬打下來的江山!
得國之正,我無法指責。
但是你韓玲又憑的是什麼?
魯紅河仔細的吃完了麵條,仔細的收拾好了殘跡,為自己倒了一杯熱水。一切都在靜悄悄中進行,魯紅河很安靜,動作很輕,根本就沒有去看韓玲。
點了一支煙,魯紅河現在不想再去問韓玲一些問題了。費玉倫已經死了,自己、韓玲、羅民是三個人之間的啞劇也該結束了。而下面,自己真的要做的事情,還是為了自己。
魯紅河的耳朵裏面有輕微的聲音響起,魯紅河側了一下頭,仔細去聽,然後眼睛閃了一下。
「我該走了。」
魯紅河拿起旁邊的外衣,很輕鬆的抖了一下雙手雙腳,輕鬆的拍着韓玲的臉。
肆無忌憚。
韓玲從魯紅河的臉上再找不出往日的陽光,更不見了任何的溫柔。如果說五年前初次見面的時候,魯紅河是一個長着潔白翅膀的天使三年前的他,是手揮長槍的騎士五四火災之後,他是一個裹着紅旗義無反顧的殉道者十月十一日的早上,他是一個被摧毀的父親那麼現在,魯紅河的身上全部是冰冷的寒氣,刺骨的森寒之意。
至少,幾天之前的魯紅河不會綁架自己,不會把自己吊在這個地方,更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羞辱自己。甚至,他和自己坐在一起的時候,會比最嚴格的軍人還要嚴肅,只因為自己是「他」的女人。
但是現在,魯紅河的手直接就變成了拳頭,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很痛。
「我還有三分鐘的時間,希望你能撐的住。這是我替你們做了三年事情的報酬,請你一定要笑納!」
魯紅河說的很平淡,拳如雨下,閉上了眼睛,把心中永遠失去愛人的怒火統統點燃。
我的拳頭。
我的拳頭。
我的拳頭。
真的是很搞笑。自己為他們做了三年的事情,做了二十七件事情,沒有任何一件出了差錯。五四火災之後,自己為他們殺了三次人,殺了九個人,仍然沒有出現差錯。十月九日被陳觀水撞見,魯紅河現在只能說自己倒霉。
但是自己請眼前的這個女人做的一件事情,唯一的一件事情,她竟然沒有做好。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讓費玉倫抓住了自己的尾巴,讓東海地下鐵對着自己下達紅色通告,讓自己不得不殺人逃亡,讓自己被東海地下鐵開除,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失去所有。
昨天下午的三點二十分,你和你的男人迅速帶着你的女兒逃走,那個所謂的新一代的紅色特工陸浙也帶着他的妹妹逃走。可是,我卻帶不走我的妻子和女兒。
我無能為力。
她親口對我說了:「你一直都在騙我,魯紅河,我們離婚吧!」
是的。
就是離婚。
因為你韓玲的一個可笑的失誤,導致了今天的一切。
拳,狠狠的砸在韓玲的臉上。韓玲沒有哭,魯紅河反而是哭了。
三年前,自己多拿了一個箱子,因為也想讓她過上更好一點的生活。但是三年裏,所有的錢又都投在替你們做事的消耗上,她什麼也沒有得到。反而最後的一點東西,本來不應該出現失誤的一點東西,竟然能被你韓玲做出一個天大的漏洞,留下我「魯紅河」的名字。
這就是你們這些紅色特工的能耐!
這就是你們這些自詡江山是你們爺爺打下來、然後也必須由你們來守護的紅色特工的能耐!
這就是你們心安理得享受着那種金碧輝煌、奢侈富貴的生活的理由!
這就是你們指示我們這些人替你們賣命的理由!
去你馬的!
我,魯紅河,堂堂正正的愛國,不比你們愛的少一分,不比你們為了保護她做出的事情要少!你們掛在嘴上的豐功偉績,哪一件不是我們這些人拼盡性命去完成的!
記住了,我是魯紅河,我是東海地下鐵南宮站站長的魯紅河!
失去所有,我現在重回東海地下鐵。
最後一拳,無間恨意,狠狠的砸在韓玲的肚子上,直接把她砸飛,直接把她吊在橫杆上的繩索節扣拉開,讓她可以摔倒在後面的地上。
「你替我處理的那批記名債券出了問題,費玉倫一直在追殺我。韓小姐,你幫我做了一個很大的倒忙!」
最後一句話,魯紅河撕開了韓玲嘴上的膠布,不再去管她被自己戳破所有假象以後的愧疚、後悔、悔恨。我他馬全部都不管了。
你韓玲做錯了事,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卻可以當成看不見,當成我也會不知道,當成我還是你手裏很好用的一把手槍。
所以今天這是你應得的。
魯紅河緊了一下風衣,拿起護手上的帽子,摔摔有點痛的雙手,走下了去後門的樓梯。
三分鐘之後,洗車店的門前急速的衝來七輛黑色的麵包車。車門拉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黑衣特警舉着步槍衝下來,向兩邊散開。立刻的就是一個小隊衝進小區,繞道後門。另一個小隊,去了不遠的一個樓洞,準備衝上三樓,從三樓的窗戶里降下來。剩下的人,堵死了周圍所有的空間。
陸浙冷冰着一張臉,從最後的一輛沃爾沃轎車上面下來。
領頭的特警隊長在對講機里各個小隊都通報就位以後,尤其是大型四軸無人機上天用紅外線掃描定位了裏面確實有兩個人,抬手一槍擊碎了捲簾門的門鎖。兩邊的特警戰士立刻把門拉了起來,僅僅只抬起了八十公分,早已經等到的兩個戰士就矮身沖了進去。門繼續向上,特警戰士一個接着一個衝鋒進去。
洗車店很小,很快就搜索結束。
特警隊長很快就從裏面走了出來,臉色非常的難看。他先衝着對講機里吩咐了其他幾隊人歸隊,然後才走到的陸浙的身邊,恨聲說道:「阿浙,還是你進去吧。我們找到瑾瑜了,也找到另外一個女人。綁架的人不在,我已經呼叫警局的鑑證處來人了。你做好心理準備,裏面的情況很特殊。」
真的很特殊。
一個女人被扒光了所有的衣服,捆着繩子,裹着被子,在空凋打倒二十五度的房間裏面舒服的睡覺。
另一個女人被扒了外衣,綁住手腳,被人痛打到吐血,淚流滿面,卻說自己是「活該」。
真真的是奇了怪了。
而且兩個女人的身份都很特別,都是不能輕易被帶到警察局去的人物。特警隊長不想管這一攤渾水,反正人已經找到了,也已經救下來了,而且都很安全,那自己接到了人情還不如乾脆撤退好了。
所以,他很快就帶隊走了。
同樣很快的,大量的警車過來,鑑證處的人也來了,救護車也來了。
韓玲很快就被抬上了擔架,送去了附近的醫院。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盛瑾瑜才磨蹭着穿好衣服,低着頭,磨蹭着走到陸浙的身邊。
「呵呵」陸浙鼻子裏面哼哼了兩聲。
還能說什麼呢?
「我已經和黃星靈局長說過了,由我來給你錄口供。瑾瑜,你真的很不錯,我帶回來的槍你也敢動。真的很不錯。」
陸浙的牙都能咬碎了。
一支反器材重型狙擊步槍出現,四十發子彈,真他馬會玩!
女人,我慣着你了?
你這麼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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