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水站在那裏,看着一個女人小跑着衝到了自己的面前。
女人很年輕,只有三十歲的樣子。女人也很高貴,不僅僅是穿着還是儀態和神情,都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這是一種精心設計過的動作,而且是經過了長期的刻苦訓練和自由人性的束縛訓練已經變成了她本能的一種動作。這種動作,讓她很含蓄,很有風度,很有氣質,很像一隻純潔的仙鶴。
但是陳觀水手裏拿着一打照片,照片上一個女人翹起臀部,使勁掰開自己的身體。照片上這個女人的臉和現在跑過來的這個女人的臉很像,就像是孿生的姐妹。但事實上陳觀水輕易的就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只是和照片上的女人是出身同一個家族的緣故,其實根本沒有親近的血緣關係。唯一的牽連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從十六歲開始就加入宮內廳,一直都在為照片上的女人服務。
現在也是如此。
女人跑了過來,她看清楚了陳觀水的臉,也認出了陳觀水,更看到了陳觀水現在拿在手裏把玩的照片。女人的臉色瞬間變成雪白,雪白到失去所有的顏色。
「陳桑,是你嗎?」女人用着蹩腳的中文問道。
陳觀水沒有回答,只是拔出了旁邊門上的菜刀,隨手就扔了出去。划過三千米的距離,落在很遠的一個小巷裏,劈死了那裏的一條狂躁的野狗。野狗屍體前方不遠的地方,一個兩歲多的倭國女童藏在一個木箱裏,無聲的抽泣。
女人咽了一口唾沫,感覺心裏突然很難受。
所以女人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
女人跪了下來,用自己的臉去蹭陳觀水的小腿,用她最卑微的姿態去討好眼前的這個剛剛砸碎東京的男人。
女人很痛苦,放棄尊嚴來討好一個異國的入侵者,這對於在皇居里生活了十四年的她根本就無法接受。但是女人又知道自己現在必須這麼做,因為一切的關鍵都在自己背後那個女人的腹中。皇居里的人在剛才已經走了很多,剩下的只有極少的幾位,而唯一能確定是男性的卻是自己背後那個女人腹中沒有出生的孩子。
所以,女人必須做出選擇。是選擇殺死陳觀水奪回照片,還是選擇拼了一條性命也要在陳觀水手中毀掉照片,還是選擇做一條母狗去哀求陳觀水能放下照片。
其實選擇根本就有選擇。
女人能選的其實就只有跪下一條路。
「哦?九條清子小姐,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百合子小姐的照片我也不會給你的,你這樣做其實沒有用的。」
女人流淚,哀求。
陳觀水好整以暇的收起了照片,卻有點為難。下面的戰鬥還要去做,但帶着多餘的東西總是有點礙手礙腳。所以陳觀水又拿出了照片,塞進了女人的胸前,又拿起那個u盤在女人眼前晃了一下。
「九條清子小姐,你現在去我扔菜刀的地方,那裏有一個小女孩更需要你的幫助。照片就當是你的報酬,不過這個u盤我會留着。如果百合子小姐想要拿回這個u盤,那麼請她到東海來找我吧。」
說完,陳觀水就飛走了。
再下面,是繼續打穿倭國的旅程。成田市的空港,水戶市的大戰,會津若松市的五百劍客,伊達市的一群瘋子,仙台市的東國最後的精英,八戶市的艦隊,青森市的絕望反擊,札幌市的北國勇士,全部都被砸碎。
一路向北,進入俄國境內,繞着中國的邊境線,陳觀水用着一種瘋狂的姿態去屠殺着所有在他前進路線上的異能者和暴徒。不管他是哪一國人,也不管是他是什麼身份,更不管他到底有着什麼樣的影響力,反正他只要該死,那他就去死好了。
一路的砸下去,一路的錘下去,一路的前進,一路的瘋狂。
很容易就繞到了西邊還在動盪中的國土上,也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很多很多猖狂得意的暴徒。然後陳觀水放手殺了下去,殺了一個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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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市的混亂在漸漸的消退。
大群大群的軍人結束戰鬥,開始轉入整肅治安。根據東海市前線作戰指揮部提供的詳細情報,建立起了一個篩查的數據庫,大量的流動暴徒被篩查出來,投入了監獄。
到了下午五點的時候,市區裏面已經幾乎沒有了槍聲。馬路上還是沒有車,只有軍車在不停的開過來開過去。但總算是最低限度的恢復很多東西。
屍體正在清理中,廢墟也被登記,開始進行搜救。傷者被送去救治,失去房屋的無家可歸者被集中救濟,走失的兒童被送往專門的醫院。被組織起來的人群在街道上,在社區里維護着秩序,做着很多的事情。
獻血的人慢慢多了起來,商店開門的也有了幾家。一些大超市勉強着開門營業,食品類被一掃而空。帶上簡單行李,帶上家人,開車離開這個城市的人在西面的幾條高速入口堵成了長龍。但是高速公路上連綿爆發的戰鬥早就讓路網斷裂掉了。
網絡仍然被限制,只能登陸進入很少的幾個門戶網站,也只能看到很少的一些新聞。大段大段的都是各種尋人找人的帖子,各種今天發生如何慘狀的爆料,猜測着各種各樣的謠言和傳聞。
很多市區的電網供應已經恢復,但更多的地方還在煎熬中等待。東海市的幾個小型火力電廠,損失的很嚴重。從外地大電廠來的高壓線路,損失的更嚴重。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南面最近的秦山機組完好無損。譚仙客和松間渡十郎的組合,頑強的守下了那一小塊區域,免掉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無線信號被強制關停,全頻道的清空,為戰時通訊留出所有的頻率。隨着戰事的逐漸好轉,電信運營公司緩慢的恢復秩序,頻率也在漸漸的開放。很多人的手機又重新能打通了。
很多很多的事情在發生,很多很多的悲劇已經定格,但世界總是在往好的那個方向轉去。
很多很多的人死掉,很多很多的感情斷裂,但現實卻仍然是那個樣子。
舊的人走了,新的人頂上。前面的人崩潰,後面的人繼續衝上前。事情總還是要有人去做,生活也總還是要繼續。
天緩緩的暗了下來。
陸浙抱着槍,靠在直升飛機的艙壁上,抓緊每一秒的時間去休息。
機艙裏面的幾個人,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再用異樣的眼光去看陸浙。大家都很累,累到了極點的累,累到了甚至戰鬥剛剛結束就有戰友支撐不住摔倒在地的程度。
但是沒有人退出。
前面的飛行員已經堅持了超過十二個小時,從東海市一直飛到了南京,又從南京飛到了合肥。前面只要有戰鬥,前面只要還有調動的命令,那麼這個小組就填過去。
同樣的直升飛機還有很多。最精英的特種戰士,被招募的異能者,奔波在各個戰場上,撲滅着各種各樣的亂局和火場,直接殺死裏面的火種和禍亂根源。陸浙就是憑藉着白天裏整整十個小時的不間斷的高強度的戰鬥,用他手裏的那支怪槍殺死了整整一百個狂暴的異能者,得到了現在小隊裏面所有人的認可。
陸浙的槍很怪,只有他一個人才能碰。其他的人碰到,都會感覺心臟被細微電流霹靂啪噠敲打的酥麻感。碰的時間長了,心臟驟停死掉都是有的。所以在死了三個審查軍官以後,再也沒有敢再碰陸浙的槍。
而陸浙的槍更怪在它會根據每一個目標的不同發生不同的變化,選擇的不同的彈藥,搭配使用,就可以輕易的對應着殺死那個有着特別強化的異能者。但最怪的,陸浙的槍必定命中。
甚至是面對一個強化了極速異能,已經在開槍後跑出了二十米遠,早就不再彈道上,仍然是可以一擊命中,並且一擊斃命。
飛出一個弧形的子彈,還有能被這更奇怪的事情嗎?
《刺客聯盟》裏虛擬的射擊異能,卻出現在陸浙的身上。而有這樣強大的戰友,也是這個小隊轉戰六個城市,卻沒有發生一次減員的最根本因素。所以慢慢的,陸浙贏得了小隊裏面最核心的地位。
下一站,就是更遠方的宿州了。
在那裏,是很多從北方南下的暴徒被軍方困死在一片十幾平方公里的丘陵區域,正在爆發着圍剿與突圍的決死戰鬥。周圍城市能夠抽調過去的兵力已經全部都填上了戰場。周圍幾個縣的民兵也全部被送了上去。
死了很多人,打到了最後,所以才需要陸浙這些人無論如何也要去支援一下。
直升飛機拉到了最大的速度,直接衝進了包圍圈的最深處,義無反顧在戰場最劇烈的地方扔下了繩子。
陸浙在空中就開了槍。
第一槍,射出了足足兩千六百米,接着直升飛機的高度,一槍擊中了那裏一個站在樓里傾瀉彈藥的暴徒的腦袋,敲爆了它。
然後陸浙看到了旁邊的那架直升飛機上一個男人直接從一百米高直接跳了下去。
沒有帶槍,也不需要帶槍。
化身鋼鐵的吳泰無所畏懼,直接用自己的鋼鐵身軀砸死了下方的一個暴徒,砸碎了他手裏的武器,掃出了一片安全的降落場,讓他的戰士跟隨他的腳步沖了下來。
抖手,吳泰就從自己的背上抽出了一根長長的鐵骨,猛的插在腳前的土裏。
只是微微的一動,一面紅旗就掛在鐵杆上。
這就是吳泰的命令,死也要守住這個地方。
然後他就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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