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步崩拳。
寸分暗勁。
提擋硬格。
頭槌衝天炮。
五個警察,五個已經心裏有防備的警察,面對已經「超神」的陳觀水,被乾脆利索的「五殺」。乾脆利索,真正的乾脆利索。從五個警察衝進房間,擒住陳觀水的雙手,扳着他的臉大聲呵斥,到陸吉大喊大叫驚動外邊的警察,再到五個警察被痛擊倒地,只過去了十秒鐘。
十秒鐘。
動手的時間連三秒都不到。
老劉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如此熟悉的一幕。
一個雄獅一樣的男人,赤紅着雙眼,冷漠的站立在狼藉場的中央,十幾把手槍、十幾個警察卻只敢遙遙對準着他。五個被打成死狗的警察,窩囊廢一樣的躺在地上丟人現眼,讓劉隊都有一種想斃了他們的衝動。
場面很冷。
場面也很火爆。
十幾把手槍,都打開了保險。而陳觀水的腳,就踩在領頭挑釁的警察的臉上。
「陳觀水,你不要衝動。」劉隊向着一圈揮了一下手:「你們,把槍統統放下來。想幹什麼,他還是證人。」
看見陳觀水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而且是抬起腳走回了沙發繼續坐在那裏沉思,周圍那些舉槍的警察才紛紛關掉保險,放下槍口。再下面才是出來幾個人輕手輕腳把地上被打倒的五個警察拖走,送去醫治。其他人散去,只留下了老韓、劉隊、陸吉和趕過來的潘局。
老韓看着自己的小辦公室被折騰成了廢墟,心疼的要命。桌子被一腳劈散架,書櫃斜在那裏,紙扔了一地,筆記本電腦徹底報廢。碎了一面玻璃,還好是鋼化的,但地上就更亂了,現在連立腳的地方都沒有。
劉隊走到陳觀水的身邊,伸出手試探着拍了拍陳觀水的肩膀。看陳觀水沒有反擊,劉隊舒了一口氣,壓着聲音貼着耳朵對陳觀水說道:「首先我要感謝你,你給我們的畫像幫了我們大忙,現在我們已經有嫌疑人了,所以你立了一個大功。不過,你下午襲警的事情還沒結束,現在就給我來這一出,你自己是什麼想法?」
劉隊鷹一樣的眼神死盯着陳觀水的眼睛,卻只看到一種「不在狀態」
(本章未完,請翻頁)的迷茫。劉隊想想,估計眼前的這個傢伙現在又陷到第二人格裏面去了。前面的七個小時,劉隊就是看着眼前的這個傢伙這種很欠揍的表情,硬的像塊石頭,怎麼敲打都不說話,比渣滓洞的烈士還要烈士。
劉隊還有很多事情做,就留下老韓、陸吉繼續陪着陳觀水。
門外的警察流如川水,來來往往,看着這邊狼藉的樣子心裏就是知道怎麼回事也還是要多看上幾眼。老韓叫了個清潔的阿姨打掃地面,他和陸吉整理被弄亂的各種資料。本來繪圖室兼的活就很多,老韓又是個熱心腸的人,所以小房間都是各種的案件報表、說明資料、素描、場景還原速寫之類的東西。
頂着周圍那些同事火辣辣的目光,老韓在低頭忙碌,而陸吉看陳觀水還是死人一樣的坐在沙發上發呆,氣又不能氣,打是肯定更不行了,撒嬌都沒得地方。最後陸吉只能嘟着嘴,被老韓忽悠着去外面賣夜宵。
老韓是明白人,清楚眼前這局面很微妙。剛才那一場根本就不算的。明知道陳觀水可能是精分,明知道陳觀水精分的時候很能打,而且現在已經明確是目擊證人,還是提供關鍵證據的頭號證人,那五個警察還去撩他,被打也是活該。真當我這個房間沒有攝像頭啊!
下午三點鐘那場搏鬥,警局還能拿來說點事情。當時情況特殊,事出有因。現在這場,只要醫院鑑定陳觀水真的是精分,那被打了也就是被打了。什麼也不要想了,不被上面警告處分就算好的了。
警局裏面先動手打人,還被人一個打五個給干趴下來,丟臉啊。
真的是丟臉啊。
老韓也沒去找陳觀水聊天,把房間簡單收拾一下以後,拿個新的筆記本電腦過來就開始找歌聽。
大家都是三十三歲,那喜歡的女歌手註定都是九八年到零六年這幾年正當紅的那幾位了。畢竟高中和大學,都是最追星的時候。老韓挑了一個音樂就是一首舒緩的粵語歌,也是一個那幾年很紅的歌。
林依水,香港曾經很紅的一個歌星,也是網絡時代前夜最後一批的歌星。到了一六年,現在的年輕人估計都不知道她是誰了。但老韓很喜歡她的歌,也篤定陳觀水肯定也會喜歡她的歌。
(本章未完,請翻頁)果然,音樂響起,才三兩個音,陳觀水就有了反應,手指隨着節奏彈了一下。到了第一段旋律結束,第一句歌詞開始的時候,老韓不由自主的哼了起來,那邊陳觀水的眼睛也開始有了神采,口型也不經意間出來了。
兩個不再年輕的男人,沒有開口說話,一個坐在房間的這邊,一個坐在房間的那邊,卻跟隨着音樂的節奏,緬懷着各自的青蔥年華。
夜很長,一首歌接着一首歌,輕輕揚揚的音樂里,兩個男人對坐了一整個晚上。
窗外天泛白,陸續的有警車從外邊回來,一群群警察疲憊的下了車,走進大廳就隨便找個桌子趴下睡覺去了。
「滋呀」一聲,劉隊推開門走進來。滿眼都是紅色的血絲,整個人都累的不成樣子了。
老韓雖然也累,總是在休息,看見劉隊進來,連忙起身給他找個椅子坐下。
「怎樣?」老韓有點緊張的問道。
「還能怎樣?」劉隊翻了個白眼:「還不是老樣子,定了十五個嫌疑,忙了一夜,都排除了。白天還得繼續找。」
「不至於吧,一個都不是?」
「一個都不是。不過這也是好事情,說明不是我們警察內部人做的。不是自己人做的,我就能松一小口氣了。我先眯會,八點鐘有個會,到時候叫我。」
劉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剛要趴下去,就聽見一個人在旁邊冷冰冰的說出一個名字:「魯紅河」。
陳觀水。
劉隊驚了一下,盯着陳觀水。老韓也驚的站了起來,死死盯着陳觀水。
魯紅河,這個名字很響亮,但那是以前。他現在已經死了。
二零一六年五月四日,河東新區山東路光明電影院發生火災,時任東海南站派出所指導員的魯紅河正陪着妻子在裏面看電影。然後他奮力救出十七位市民,在再一次反身進入火場救人的時候不幸犧牲,事後被追認為烈士。
但現在更鐵的事實是,陳觀水從沙發旁書架上被打亂的一堆資料里抽出來一張照片。
端端正正的放在陳觀水自己畫出來的那張素描畫像的旁邊。
一模一樣!
(本章完)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8s 3.985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