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袖口微張,輕聲喝道:」擒龍手「,一柄短刀被吸到手中。緊緊攥住,悶哼了一聲,竟將短刀直接插入心口,心頭鮮血汩汩噴出,不多時便與那黑色藥液混雜到了一起,右手猛地一拍,那泛着血光的藥液登時騰飛而起,將秦明包了起來,順着裸露在皮膚外的血管,生生擠進了他身體裏。
秦明頓時大吃一驚,不知所措,正在這時,忽的渾身一熱,一股暖氣散發開來,護住心脈,隨後抵消了那股噁心疼痛。秦明感到頭腦一陣清涼,清醒了幾分,看到了下方叔父正渾身浴血,好不悽慘,連忙大聲喊道:「快放我下來啊!我命令你放我下來,你尊我為少主,我的話都不聽嗎!」
秦浩然皺了皺眉頭,終究不忍,厲聲道:「我秦浩然雖被你爹救下,但已心存死志,若非為了你修復你這全身經脈,苦修十數年嫁衣宮,早就自刎與此,以慰族恩。嫁衣功能發不能收,如若中途打斷停,你我二人都將隕命於此」隨即一陣長嘯「還不速速運功!」
右手猛然虛抓住秦明的腦袋,帶動秦明周身的藥液急速旋轉了起來,兩人之間還有一青色長煙相連,一人放,一人吸。
「砰!」
秦明發出了一聲慘叫,臉色又白了幾分,原來是秦浩然見秦明無事,背後的如墨青煙登時大了幾分,如同滔滔江水,順着秦明嘴竅等處直接灌了進去,皮膚開裂,滲出點點血珠,雙眼一片赤紅,神情癲狂,宛若邪魔。
「啊!鬼啊!」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驚呼,卻是那巧兒聽到這裏喊叫連連,一時不忍,探了過來,看到了眼前這驚悚一幕,頓時驚叫了起來,銀牙一咬,用那發顫的聲音高聲喝道:「快放了我家主人!」說完便向那鼎中的血人撲去。
秦浩然全身崩裂,黑血青筋瀰漫,早已看不出原形,雙眼血絲密佈,如同鬼物般的瞳孔狠狠的向聲音方向看去,這正是運功的重要時刻,哪能容人打擾本分。
「兀那女娃,休得壞我好事,否則別怪我不念同族之情」說完憑空拍了一掌,忽的狂風大作,一抹青煙猶如蛟龍出海,呼嘯而去,驚鴻般拍在了少女身上。
女孩頓時身子一輕,只覺得疾風撲面,周圍空氣竟似乎全都消失一般,頭重腳輕。隨即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湧來,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飛去,直直摔向了寺廟庭院的青石地面上,「砰」的一聲巨響,結結實實的落到了地上,跌倒下來。女孩只感到頭暈目眩,喉嚨一甜,「哇」的噴出口血來。
掙扎着起身,竟還想向秦明爬將過來,那血人皺了皺眉,有些不忍,右手顫顫悠悠的執於胸前,道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隨即青煙一揮,疾風大作,房門便被嚴實關了起來,只能聽到不時的拍門聲。
「我佛慈悲,今日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苦修魔功十數年,偷渡餘生,是非成敗,就在此時。」心中一狠,冷然向秦明喝道:「昨日雨夜,秦府火光漫天,血光成河,身為秦家子弟,我秦浩然卻在這破廟苟活,靜看秦府被人滿門屠戮,恨意橫生,無可奈何!若是蒼天有眼,便佑我這侄兒一世平安,罪人秦浩然謝罪與此!」
右手變掌為爪,狠狠插入腹中,掏出一個漆黑圓丹,捏爆開來,化為青煙黑霧,有鬼物哀嚎之聲。丹房忽的狂風驟起,周圍的青煙仿佛有了魔性一般竟紅了起來,水般粘稠,跟那藥液攪在了一起,如狼似虎,盡數湧進了秦明體內,使得秦明整個人膨脹了三分,神情猙獰,仿佛將要被撐爆開來。
「叮!經驗100」
「叮!經驗100」
秦明雙眼赤紅,癲狂的看着下上,嘴巴張的老大,發出陣陣吼聲,渾身青煙翻滾,血光繚繞,一捧蒸汽從頭頂猛地冒出,直接將發冠頂起,披頭散髮,張牙亂舞,徑直從天上落了下來,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渾身抽搐,嘴角吐出了血沫。
「蓬!」
一陣青煙從秦明全身湧起,激起一陣風浪,橫掃了整個丹房,吹得門窗咯吱咯吱直響,不多時便將整個房間籠罩了起來,不能視物,濃霧深處忽的傳來了一聲長嘯,徒然,勁氣勃發,裊裊青煙如同海嘯般向四周散去,房門盡碎,屋外的少女剛推開們就又被吹飛了過去。
風嘯源頭,秦明披頭散髮的站立着,瞳孔佈滿了血絲,向前望去,頓時大驚失色。
驚呼了一聲「叔父!」發足狂奔了過去。
那血人欣然的看了一眼秦明,一陣青煙從體表蒸出,緩緩的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眉發無風自飄,欲羽化而登仙,宛若仙人,望向秦明輕聲道「你以繼承了我全身嫁衣功力,當有大武師巔峰修為,從此闖蕩江湖,我也可放下心了」隨即猛然咳嗽了一聲,吐出黑血來。驚的秦明心頭直跳,趕忙扶去,急聲道「叔父為我」
秦浩然一抬手,攔住了秦明的話頭,柔聲道:「管你什麼事,我當年被人廢掉,用些魔道手段恢復過來,卻壽元無多,僅憑一口魔氣吊住了性命,今日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死前還能為家族盡些心力,心裏也好受些。我看那門外女子,對你很是忠貞,切莫負了人家心意,我秦家血脈延續就靠你一人了」
他滄老的臉龐上竟瀰漫了一層液淡的悔意,接着道:「若非那薄情之人,我何故淪落如此!你且謹記:江湖險惡,切莫輕信於人」仿佛有些支撐不住,又咳出了一大口黑血,緩緩的轉過身去,混濁的雙眼望向遠方,正是秦府方向。
「已報族恩!」雙手低垂,不多時整個身體便血紋密佈,生生裂開,化為了飛灰,留下了一副漆黑的骨架。
「叔父!」
又是一年春季,山上入春早,楊柳已生出細葉,柳葉纖細如刀,在風中搖曳着。兩顆大柳樹下靜靜的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正前方有這個土包,有一人大上面還插着個無字石碑,也並不顯得如何奢闊,竟是個墳頭。
秦浩然在信中曾言道:「待罪之人,不入族譜。我身死後,就地葬於院內楊柳樹下,此樹伴我多年,已有感情,不忍離去。院堂落處有一木棺,楠木所制,剛好存我屍骨。內有石碑一份,就地插上便是,不立名號。你日後發達,子孫滿堂,還望接納老朽這無根之人。」
只聽「砰,砰,砰」連續想起,那站立於墳前的男子徑直跪在地上,猛地磕了幾個響頭,額頭微紅,持劍於地,道:「今我不殺伯仁,叔父卻因我而死,叔父切請放心,秦明定會好好苟活下去,為我秦家三千條人命報仇雪恨,如若違誓,天大雷劈!」
回頭看了一下女孩,淡然道:「你且過來,與我一般跪下。」
巧兒應了一聲,蓮步輕移,也如秦明般跪在了石碑前,泥土沾染了裙襪,與秦明並於一排。
「今我秦家僅我二人苟活,按族訓:族長死,下任即位。秦明不才,繼那族長之位,巧兒為我生父養大,情同兄妹,列於族譜,還望叔父為證」說完便叩首下去。
巧兒愣愣的看着秦明,有些不知所措,猶豫了一下,也如那秦明般叩首了下去,額頭碰到地上的尖銳青石,竟啊的叫了一聲。
秦明叩完首後便站立起身,瞅了巧兒一眼,伸出手去,道:「走了!」巧兒揉了揉泛紅的小腦袋,伸出玉手,拉着秦明站起身來,拍打了一下膝蓋上的泥土,柔聲道:「主人,我們去哪兒啊!」
秦明一怔,道「玉龍城,送信去!你為我族妹,不用在喊我主人了!」
巧兒聽後一陣大急,雙手緊緊挽住秦明的手臂,靠了過來,雙眼竟蒙出淚花,有些哽咽道「主人莫非不要巧兒了」
秦明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道:「喊我少爺吧!主人兩字終究聽者彆扭」
少女「嗯」的一聲,竟破涕而笑,但緊緊挽住少年的玉手就是不肯鬆開,生怕秦明不要他一般
其實秦明也就是裝下樣子,這些禮節性的話語都是在秦家族紀上學的,只是情不自禁的做了出來。在這個禮教盛行的年代,他也要用這個時代的禮儀去送那入土的老人最後一程,這些裝出的樣子,確是無比真心。
我負天下人,天下人卻捨命救我,天何生我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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