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想想,背後還真是不好隨便講人任何一句話,哪怕昨天晚上,她只是在電話里,隨口提了一句——韋落呢?
當時秦亦崢也就是順嘴解釋了一下而已。
今天這人就坦坦蕩蕩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慕霏想着,自己這算是第一次和她正式面對面,心裏到底還是有膈應的。她不算是多小氣的人,不過也深知自己的脾性,對於自己認定了的人和事,她又絕對是算得上——「小雞肚腸」。
所以她對韋落沒多好臉色,顯然知道對方是衝着自己來的,慕霏落落大方地開口,「有事嗎?」
「ann,看你這眼神,不會是已經忘記我了吧?」韋落冷笑,緩緩從臉上,取下了墨鏡,一張精緻的麗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我們倒挺有緣分的是不是?當年在法國的設計展上,我們也算是有過幾次的照面,沒想到這份淵源還可以牽扯得這麼長遠,當然了,我知道你以前仗着有bill,現在是仗着有東遠的掌權人,秦亦崢為你撐腰,不把我放在眼裏,完全合理。」
韋落一口氣說完,還聳了聳肩,重新將那副墨鏡戴在臉上,隔着那藍色的鏡片,慕霏都可以感覺到這個女人似笑非笑的嘲弄。
她心裏覺得好笑——
這人倒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剛剛那幾句話,好的壞的,都讓她自己給說完了,反正她記得那就是她韋落名氣大,要是記不得,那就是她狗眼看人低?
不過慕霏本來對韋落的印象是真的不深,也許用另外一種形容詞來形容她的話,那就是她骨子裏就是驕傲的小公主,對於建築設計,她本來就有着屬於自己的一個王國,何況bill這人在國外的名聲是真的挺大的,她當年可算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別說是韋落了,再大牌的建築設計師,她或許也就是多瞧上兩眼,轉頭也不會太記得。
畢竟年紀還小,一直以來被保護得好,很多東西想要得到也就得到了,所以懶得去計較,去對比。
只是現在她這麼一說,人再是朝着自己面前一站,慕霏倒真是記起來了。
這人,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和自己好像還有過一次設計上的較量,應該就是嚴俊的那個古堡的作品,當時她也是憑藉着那個作品算是小有成就了。
沒想到她就是韋落,之前在新聞上見到這個名字,慕霏想都沒朝着那一邊想。
「你找我有事?」她不想說以前那點事,也沒什麼好說的,就直接問韋落,「如果你是來找我敘舊的,那我們就談不上有什麼東西可以敘,有事的話,就直接說吧。」
別人都說了,你是怎麼樣的人才會用什麼樣的肚量去衡量別人,所以韋落來之前,大概是真以為,慕霏就是那種嬌蠻跋扈,更喜歡仗勢欺人的女人,估計自己刺激上她幾句,她立刻就會撲上來恨不得咬自己幾口的小丫頭。
沒想到她卻如此鎮定,那一雙黑色的眸子裏,不帶任何的多餘情緒,這感覺簡直太糟糕,對韋落來說,自己一拳頭落在了棉花上,有氣無力,她頓時就有些上火,卻還是安奈着情緒,「我的確是有事要找你,ann,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吧?」
今天自己過來的重頭戲還沒有上,她自然不會愚蠢的先自亂陣腳了。
ann是慕霏在國外的一個英文名字,現在長時間也沒人喊過自己,何況還是從韋落的嘴裏叫出來,她聽着很不是舒服,涼涼道:「韋小姐,我有中文名字,我想你應該也知道。」
「那麼慕小姐,這邊請吧。」
慕霏看了她一眼,心裏倒是想着,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來,何況這種人直接堵上門來了,恐怕自己不跟着她過去,她還會沒完沒了。
兩人就在附近剛剛開門的一個咖啡店裏坐了下來,因為還是上午,這個時間點,咖啡店也沒什麼人,慕霏一會兒要去東遠上班的,索性就直接點了一杯拿錢,倒是那個韋落坐在她對面,服務員上來也不點東西,慕霏淺淺抿了一口咖啡,看她:「韋小姐,現在可以說了,我時間緊迫。」
韋落也是聰明人,大概摸清楚了慕霏的脾性,不在含糊什麼,「我知道我今天找你來說什麼都好,用不了多久,秦亦崢就會知道。到時候,吃苦的還是我,比如說這次香港的項目,我多無辜啊,呵呵……他們母子的鬥爭,到了最後,還是由着我來買單呢。」
說到這兒,韋落嘴角浮着一絲苦澀的笑,不過很快就重新抬起頭來,又說:「你應該也知道,我當年是秦亦崢的女朋友,對不對?要說你給他生了一個女兒,都這般大了,他可有承認過你的身份?但我那時候哪怕是倒追的,至少他還真是給了我一個身份呢。只是男人都是容易變心的,當年的確是我對不起他,我不過就是想要讓自己更配得上他一些,所以接受了他母親的資助,出國留學了,後來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可是慕霏,別說我吃回頭草了,我知道秦亦崢是個怎麼樣的人,你知道嗎?我完全可以接受他這些年身邊女人來來去去的,別說是什麼媒體報道過的那些了,媒體不知道的呢?你又能否接受?」
慕霏臉色變了變。
她不是多善於隱藏情緒的人,對於不在意的,當然不會太上心,可秦亦崢對自己來說那能一樣嗎?
就算知道韋落這些話就是故意講給自己聽的,可她必須要承認,她的情緒還是起了很大的波動。
是,秦亦崢這樣的男人,身邊能沒個女人?
捧着咖啡杯的雙手在不斷地收緊,可很快,慕霏還是說服了自己躁動的心,再是如何,她都不可以在韋落這個女人面前表現出多餘的情緒來,她是慕霏,對於一個有意來挑撥自己和秦亦崢關係,居心叵測的女人,就動了情緒,那不就是正中下懷?
慕霏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鎮定下來,「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讓我不痛快?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在意不在意都好,你哪會知道別人的相處模式是怎麼樣的?」
「聽你這話的意思,秦亦崢對你是有多特別?」韋落心尖閃過一絲深切的妒意,卻還是死死忍着,因為她要說的,很快就到了,「慕霏,你還年輕,這才見過多少男人?我是來了市才知道,原來你當年還被男人給騙過,害的你媽死了,你爸坐牢了6年,而那個男人還是和秦亦崢有血緣關係的,想想你這輩子還真是逃不掉被人玩弄的命運。」
這是她的死穴,韋落一提,慕霏果然是面色大變,臉上的血色都消失殆盡,咖啡的溫度透過杯壁滲到了自己的掌心,她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要忍住,克制不住情緒,你就輸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慕霏不準備再聽她說這樣沒有任何意義的話,「韋落小姐,我和你不算是多熟,你如果得不到一個男人的愛,而跑來我這裏肆無忌憚找存在感的話,其實真的沒有任何必要,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就算是你讓我不痛快了,秦亦崢還能回到你身邊?」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回到我的身邊。」韋落忽然低落了語氣,「但很可惜,他對你也不見得是有多真心。」
「你如果就是為了說這些影響我,還是算了。」慕霏覺得無聊透了,剛剛就不應該隨她過來,直接就起身,剛要走,韋落卻也站起身來,攔住她——
「我要和你說的,當然不止是這些。」韋落朝着她面前傾了傾身,挑眉,「慕霏,我一會兒的飛機,直接回法國了,但有一件事,我想來想去,還是應該告訴你啊,別說是我讓你不痛快,倒不如說是,忠言逆耳。你知道這次香港的項目,為什麼會找我來嗎?當然不是秦亦崢找的,而是季淑儀找的。你知道秦亦崢為什麼會容許我在東遠嗎?當然是因為季淑儀的關係了,那到底是他的親生母親,我們不過就是他隨時都可以丟掉的衣服,那個才是真正十月懷胎將他生下來的母親,不管他母親做過任何的事,對他來說,都是可以原諒的,你明白嗎?」
慕霏緊緊抿着唇,沒有出聲,視線冷冷對上韋落那挑釁的目光。
韋落說:「你認為你沒有女兒的話,秦亦崢能對你如此?慕霏,你也不想想,為什麼6年前你會和他有了一/夜/情?當年你應該是秦啟潤的未婚妻吧?你知道為什麼你會出現在秦亦崢的床上嗎?哈,你肯定不知道,因為那是秦家的人一手設計的,為的就是弄爛你的名聲,不過當然了,季淑儀做這些事的時候,哪會知道,設計來設計去,會設計到自己寶貝兒子的頭上呢?不過就是因為你運氣不錯,誰知道當時是不是搞錯了對象,竟是讓你睡到了秦亦崢,還懷了他的孩子。可這些都不是重點,對不對?重點就是,你認為這件事,秦亦崢到現在是否知道呢?」
慕霏渾身僵硬,手足冰涼,此刻站在韋落面前,如同石像,一動不能動,而對方的話,無疑是找准了自己的七寸,紮下來,疼得她整個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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