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你母親找上我,我的確是有些意外,但好像所有的事,也都算是意料之中。 」
她就這樣站在廚房門口,想着,人生就是這樣,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下一秒會面對什麼,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有一天,她會如此心平氣和對嚴峻講出來。
可人生也就是這樣,你所以為的,跨越不過去的那些砍,其實在時過境遷之後,再一次的認真回首,你才知道,原來你已經放下了。
「我想,我以前還是把事都想得太過單純了,後來發生的事,對於當時的我來說,的確是難以承受,可現在想想,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嗎?那個孩子……算是我自己,痴心妄想想要留住的。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沒有了的,就是沒有了的,再多的怨恨都無法讓時光倒流。」
溫暖說到這兒,頓了頓,堅定的眸光看向嚴峻,看着他臉色越來越沉重,眉宇間分明是帶着幾分壓抑的怒火,她卻依舊是要硬着頭皮說下去——
「嚴峻,如果可以回到一年半之前,我可能,不會再要那個孩子了。所以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人就是這樣,很多事,不過就是一念之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當初我想留住的孩子,再讓我重新選擇一次,你看,我就改變想法了。我林溫暖不值得你為我做任何的事,我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其實也是時候放下了,我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也不怨你當初那樣對我,我只是想讓你也明白,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是你來遷就我就可以了的。」
「你要我怎麼做?」他仿佛是沒有聽到溫暖前面說的那些話,只是固執地問:「你想要讓我怎麼做,你才會改變這種想法?」
「我的想法改變不改變,都不是重點。」
「為什麼不是重點?你一直都對我拒之千里,暖,你口口聲聲說着,你已經放下了,既然放下了,為什麼不能重新開始?」
「因為我不愛你。」
………
整個喧鬧的世界也跟着驟然安靜了下來。
其實這麼長的時間來,唯一的自尊叫囂着,也不過就是在一遍遍告訴着嚴峻——你別勉強了,她並不愛你。
可重遇之後,他好像又被命運牽着鼻子走了,放不下,不想放,想要擁有……
可所有的一切,哪比得上她的一句——我不愛你?
原來,原來真的是不愛啊。
嚴峻眸光赤紅,面色陰霾,身側的雙手緊緊捏成了拳頭,他就用這樣恨不得能吞噬人的眼神,一瞬不瞬凝視着溫暖,可她始終都是平靜的。
他這輩子,永遠都在追逐着名利地位,到了現在,已經擁有了自己想要擁有的一切,可他第一次嘗到了什麼叫做失敗。
只有這個女人,他好像才體會到,自己一輩子都無法擁有。
嚴峻這樣的男人,哪怕是對溫暖有過無賴,有過流氓,也有過不要自尊和驕傲的時候,但這種時候,卻是再也不能夠做到像以前那樣若無其事,繼續待在她的身邊。
他是多麼驕傲的男人。
溫暖知道,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句「我不愛你」說的時候,控制着平靜的音調,等於是拿着刀子在自己的心口上劃,汩汩鮮血,全世界也就只有自己聞得到。
走吧。
嚴峻,不要再在我面前。
不要再來動搖我的心。
不合適的人勉強在一起,永遠都是痛苦的,而我……不想恨你,不想陷在那段痛苦的過往之中。
嚴峻什麼話都沒再說,最後看了她一眼之後,脫掉了腰上的那條和他格格不入的圍裙,他離開之前,問:「你從來沒有對我動心過?」
「……沒有。」
「你不愛我,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可能愛上我?」
「對。」
「林溫暖,你捫心自問,你現在說的話,不帶任何的情緒?」
「………」她快要忍不住了,可他還在追問,溫暖咬着唇沒有說話。
嚴峻卻是沒有了耐性再任由她這樣踐踏他從未對任何人付出過的感情,他甩門而去的那一瞬間,溫暖再也忍不住,身體一抖,整個人就跌在了地板上,視線很快就模糊一片,眼淚就像是斷線珍珠,噼里啪啦砸下來,有些落在了手背上,她竟是會覺得……疼。
渾身都疼。
為什麼她要活成這樣?
嚴峻就這樣直接離開了,他之前讓人帶來的那些東西,第二天讓其他的助手來拿了。
溫暖身體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不過也沒去上班,以前這屋子有兩個人住的,現在就剩她一個人了,她覺得特別的冷清。
嚴峻的助手來拿東西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溫暖心都是空的,又覺得,其實這樣是最好的。
事情好像是徹底告一段落了。
王見在之後的第三天,就聯繫了溫暖,告訴她說,不想去市,可以不用去了。
不用說,這些肯定都是嚴峻讓人做的,溫暖更是如鯁在喉,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但她的確是不想回市了,所以對於這個結果,她欣然接受,休息了幾天之後,她就開始正常上班。
那天之後,嚴峻好像是徹底從自己的生活之中消失了,原來「我不愛你」的殺傷力是這麼大,那個男人之前總是黏着自己,現在說消失了,就直接消失了,也不知是不是回了市,好幾次溫暖都想聯繫慕霏,她知道,其實她想要旁敲側擊問問嚴峻……
又覺得,自己真的是太矛盾。
不是你讓他走的嗎?
走了就走了吧,消失也好,不見也罷,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以後,你過你的日子,他成就他的事業。
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溫暖到底還是做媒體這一塊的,以前隔三差五都會在雜誌報道上見到的嚴峻,這次大半個月的時間,竟也沒了任何的線索。
倒是魏佳,這天午餐的時候,對溫暖說:「你不知道嗎?我聽說嚴氏好像動作搞得很大,雖然對媒體消息都封鎖得死死的,但據說又在內部鬥爭了。」
溫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動,看了一眼魏佳那張八卦的臉,「是嗎?我不太清楚。」
「啊?你怎麼可以不清楚?那不是你老公……」
「魏佳,你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不是不是,反正嚴峻我也見過的嘛,他對你,完全就是老公對老婆的意思啊。」
溫暖心臟緊縮,「你眼瞎。我和你說了,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現在我都是一個人住在那邊,你什麼時候搬回來?」
她是存心想要扯開話題,偏偏魏佳不干,兜回去,「我肯定是不會搬回去了,不過我和你說,小暖,那個嚴氏的事,是真的,我有一個哥們兒就是在嚴氏上班的,要說還是上回,我見到了嚴峻,才想到了嚴氏,我那個哥們兒我也是有幾年沒有聯繫了,有一次在同學聚會的時候,就見到了,一打聽才知道,他竟然是在市的嚴氏上班的,我心想着,我曾經的同居室友還是嚴氏總裁的心上人呢,所以就打聽了一下。他和我說,就上個月,據說你的那個嚴峻,雷霆手段啊,把嚴氏上層的一些重要血脈全部都給——」他做了一個咔嚓的手勢,嘖嘖兩聲,「真的,反正呢,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嚴峻有一個母親,雖是從來不曝光在眾人的視線前,但這個女人可厲害,不能直接登上高位,就扶着兒子上位,但其實嚴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的,所以嚴氏高層的血脈,那都是嚴峻母親的血脈。所以我想,嚴峻應該是不想再做傀儡了,所以就揭竿起義了。」
………
魏佳這人,溫暖以前就知道,他挺八卦的,這次說到嚴峻的事,更是滔滔不絕,繪聲繪色,一頓飯,就光聽他唾沫橫飛在說着這些。
不斷有「嚴峻」、「嚴氏」、「你男人」、「嚴峻的母親」字眼飛進自己的耳朵里。
溫暖的確是胃口都沒了,可她明明是不想朝心裏去的事,到了晚上,依舊是輾轉難眠。
最後起床,去了書房,打開了電腦,在瀏覽器的搜書上,反反覆覆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輸了——【嚴峻】兩個字。
其實有信息跳出來的時候,溫暖就後悔了。
她從來都不是這樣搖擺不定的人,該是自己的,會爭取,不該是自己的,她想都不會多想。
可為什麼,現在就不一樣了呢?
明明是她自己狠心推開的人,明明一遍遍告誡着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溫暖心裏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眼睛,卻是忍不住朝着電腦屏幕上的信息看去。
其實魏佳都說了,現在網絡也好,媒體也好,對於嚴峻的消息封鎖得特別好。
他這樣的人,要不樂意讓人寫他,別人自然是不敢隨便寫。
所以查了信息,也就是那點東西。
倒的確是有提到,嚴氏最近內部動盪較大,但寥寥數語,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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