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林溫暖留下來陪慕霏。
慕霏並沒有再纏着嚴俊問什麼,因為她知道,自己問再多,嚴俊也不會說什麼的。
其實她心裏已經可以肯定,嚴俊這樣支支吾吾隱瞞着的事,一定是和贏南川有關的。到底是自己的事,如果別人不想說,她沒有必要一直糾纏着不放。
林溫暖去廚房給她倒了杯水,出來的時候,就見慕霏抱着自己的膝蓋,靠在沙發上,她臉色非常非常差,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看得人很是心疼。
「喝點水。」林溫暖把水杯遞過去,見她也不接,嘆息道:「霏霏,雖然我不太認同嚴俊的說法和做法,但至少他在你和秦亦崢的事上,還算是比較正面的。」
「我沒有怪嚴俊。」慕霏開口,嗓音嘶啞,「他不想說,不過也就是受人之託而已。」
「秦亦崢什麼都沒有給你留下嗎?」林溫暖見慕霏情緒穩定了不少,不勝唏噓,「霏霏,我說真的,你比以前更勇敢堅強了。我都沒有想過,你會經歷面對這麼多的事,事實證明,不管遇到了什麼事,我們還是要自己走下去的,所以你別擔心,秦亦崢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想,他也是深思熟慮過後,才下的決心。」
慕霏聲音又低了一些,「我大概也知道,他應該是去幫我哥了吧。」
林溫暖震驚萬分:「什麼?你有哥哥嗎?」
之前也沒有這個時間,和林溫暖好好說自己發生的事,現在既然都提到了,她還是把自己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林溫暖,她們本來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有些事藏在慕霏心裏太久,這會兒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可以傾述,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林溫暖聽得一愣一愣的,在自己的心中,慕浩林從來都是一個高大的慈父形象,陳雨的事,她知道的也不是太具體,當初慕浩林出殯的時候,發生的事,她是知道的,後面是秦家的人果然出面,把所有的報道都攔了下來,當時嚴俊也有出手幫忙,她本來是想稍稍打聽,但那段時間,自己和嚴俊的關係,簡直就是勢同水火,當然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何況那會兒,霏霏又出了事。
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我那時候在法國的時候,大概也知道,他這樣的情況,哪有可能平步青雲就在那種地方混得這麼好?只不過我那時候並沒有心思想那些,現在想想,當時亦崢會出現在那裏,後面又把我直接帶回來了市,就不是簡單的事。有些事,他不說,我也不問,我以為就這樣了,可我沒有想到,他原來一直都有計劃。」慕霏說到這兒,嘆息,「我並不怪他,因為他知道,如果讓我知道了,我不可能讓他去。」
林溫暖問:「那你現在是怎麼想的?」又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難免擔心,「霏霏,你能夠這麼平靜和我說出這些事來,我就知道你已經成熟了很多,所以你可以面對的,是不是?」
慕霏失笑,伸手抹了一把臉頰,點頭道:「是,再是傷心難以,讓我難以承受的事,我也都已經扛過來了。你以前和我說過,不管怎麼樣,地球一樣在轉的,而我還有美景不是嗎?」她伸手緩緩摸着自己領口的那條項鍊,墜子是他親手設計的那枚戒指,她捏在指間,時而用力,「我還有女兒要照顧,我知道他一定也是這麼想的,這段時間來,他表現出了很多讓我費解的行為,現在似乎也得到了最好的解釋。他有事要做的事,我當然要在家裏等着他回來了?無理取鬧做什麼呢?他把那麼大的兩個公司打理地井井有條,現在也不過就是讓我每天坐在辦公室里,簽簽字而已,我知道他都是為了我,因為他本來就欠贏南川任何,他為了我付出了那麼多,我至少應該幫他守住秦家的公司。」
會等他回來的。
當然也相信,他一定是會回來的。
林溫暖是等慕霏睡着了之後才離開的,她以為慕霏能夠說出那樣的話來,必定是真的接受了事實,何況現在只是秦亦崢不告而別,也不是說他真的不會回來了。
但林溫暖不知道的是,自己確定了人睡着離開之後,躺在床上的慕霏,重新睜開眼睛來。
她晚上沒有休息好,眼裏布着血絲,整個屋子裏,仿佛還殘留着秦亦崢的氣息,她有些貪婪地吸入肺腑之中,隨後取下了脖子上的戒指。
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眸光,凝視着自己指腹之間捏着的那枚鑽戒。
越看,越是溫柔似水,最後她對着一屋子的空氣,喃喃自語——
「戒指是我心甘情願戴上的,你說的,只要有一天我想嫁給你了,戴上戒指給你看,你就知道了。亦崢,你說我怪不怪你?你又瞞着我,還不告而別,我們之間的相處,難道就承受不起這麼點的考驗嗎?我怪你啊,我一直都怪你,自作主張,我想要的平等都不願意給我,但我知道你對我有多好,好到讓我可以無視你的霸道強勢,可這一筆賬,我們總要算算清楚的,我會等你的,你不管是在哪兒,我都會等你回來,然後我再和你算賬,我再怪你,我再……嫁給你……」
她終於還是把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接下去的日子,仿佛是一下子回到了自己最初離開市,去到美國的那段時間。
慕霏把美景接了回來,秦亦崢不在市的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加上他之前也和秦家的人鬧得不太愉快,所以他幾天時間不見人影,誰都沒有發現,倒是秦正峰,見慕霏親自去接孩子了,難得老爺子吞吞吐吐有些抱歉地對她說:「…之前的事,你別太朝心裏去,以後秦家會彌補你的。」
他這樣的人,自然也不存在主動和晚輩低頭認錯,可那次季淑儀實在過分,他老人家要面子的,也是看着慕霏臉色難掩憔悴,只當她還沒有從失去孩子的陰影之中抽回元神,到底還是心疼,「霏霏啊,爺爺和你承諾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你還年輕,將來還有很多的機會,所以一定要堅強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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