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行寺家的後院裏,有着一顆從不盛開的櫻花樹。
沒有人見過這顆櫻花樹開放的樣子,只知道它似乎存在了很久。
西行寺家有着一個傳聞,每年的某些時候,這顆櫻花樹前就會出現某個虛幻的人影。
妖怪?亡靈?還是某個神明?
每次那個陰影總是匆匆的來,然後將一些寶物放在樹下,然後又匆匆的離開。
有幾次的時候,那些放下的物品會少去幾件,但是僅僅剩下的部分依舊是十分龐大的一筆財富。
憑藉着這些財富,西行寺家漸漸的壯大了起來。
每年的那個時候都會有許許多多慕名而來的陰陽師聚集在這裏,想要成功的解開那神秘的身影的謎團。
「那一定是一個強大的大妖怪,有着不可告人的陰謀。」
某一代的西行寺家的家主如此斷言,於是陰陽師們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是會聚集起來對着那個奇怪的白色身影進行一次討伐,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任的家主是一個利祿薰心的傢伙,想要搶奪走那個白色身影的財富,或者將之收為式神,來為西行寺家提供更多的天材地寶。
懷着各種各樣的目的的陰陽師們再一次的聚集了起來。
然而,也就是那一任的家主出手的時候,那不知道多少年都如同乾涸的大地一般枯死開裂的櫻花樹,開花了。
美麗絢爛的花朵飄散在在場的每一個人的面前,所有人都忘不了這顆櫻花樹的盛開是多麼美麗的場景。
櫻花在空中飛舞着,如同散落粉色的雪花一般充斥着整片空間,絢爛,繽紛,悽美。
當最後一瓣櫻花落在地上的時候,一切又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時候的樣子,櫻花樹仍舊如同乾涸的大地一般的枯死開裂,地上的櫻花也不見蹤影。西行寺家當代的家主就躺在櫻花樹下,已經失去了生命。
回來的人都說,他們聽到了有人在自己的耳邊低語,那一定是在那櫻花樹下長眠的亡靈對着那貪得無厭的西行寺家家主的懲罰。
其中一個年幼的西行寺家的陰陽師成長之後雲遊四海,在臨終之際回到了這裏,他的後人按照他的要求,讓他來到了這顆櫻花樹下。
「無論走遍大江南北,這裏永遠是我所見過最美的櫻花啊……」
他依靠着櫻花樹幹枯開裂的樹幹,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他開始放聲高歌,那歌聲直衝雲霄,美麗的旋律令天上的鳥兒都盤旋在此不肯離去。
聲音越來越弱,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將到此為止了,唯一的遺憾也只是沒能再一次的看到這顆櫻花樹額盛開罷了。
在歌聲的最後,他的眼前再次被將天空都染上櫻色的花瓣才所充滿,時隔數十年,櫻花樹再一次的在西行寺家盛開。
他對着櫻花樹歌唱,樹也搖晃它的枝幹。
當歌聲完全消失的時候,他和那櫻花一起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如同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之後的西行寺家的後人也都紛紛效仿,希望自己死後能夠葬在櫻花樹下。
陰陽師是一個危險性十分大的職業,每年死去回到家族的陰陽師足有數百之數,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裏,西行寺家的櫻花樹下積攢的骸骨就堆積成了一作小山。
但是出乎意料的,在骸骨之丘這種本應妖魔作祟之地並沒有出現任何的妖魔,西行寺家的人就更加的相信了這棵樹擁有靈性,每年來參拜與要求將自己埋葬在這裏的陰陽師急劇增多。
這些陰陽師並沒有發現的是,家族中那些參拜過它們的神樹的陰陽師總是活不過第三年,甚至一些弱小的陰陽師就在一些不為人知的時候自殺死在了櫻花的樹下。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了西行寺家的大小姐——西行寺幽幽子的出生才真正的被發現並得到改善。
西行寺家的大小姐一出生就擁有着令周圍的人死亡的力量,這股力量總會不自覺的導致她周圍的人死亡,當長老們追查這股力量的根源的時候才震驚的發現,這股力量正是來自他們每年都在參拜的神樹。
於是這顆櫻花樹被稱為妖樹,喚作西行妖,陰陽師們認為是這棵樹導致了大量的陰陽師的死亡,而陰陽師死去之後身上的靈力則被西行妖所吸收,來壯大它的力量。
對此感到毫無頭緒的長老們研究了很久,最後長老們想出了一個很棒的方法,等到西行寺幽幽子成長完成的時候,就用她的生命作為媒介永久的將西行妖封印。
於是他們將西行寺幽幽子關在了西行寺家的最內部,只留下了一個身為半靈不畏死亡之力的庭師魂魄妖忌來照顧她。將她和西行妖所在的地方為中心相當大的一塊地方設為了禁地,禁止任何的生物出入。
年幼的幽幽子除了魂魄妖忌之外沒有第二個能夠說的上話的生物,有些話不想讓魂魄妖忌聽到的時候就會來到西行妖的樹下傾訴,大多數的時候所說的都是發牢騷的話,但是每一次她來到西行妖的面前的時候這棵樹都不會像是偶然聽到其他人說的那樣枯死衰敗,反而看上去除了有些禿之外就沒有什麼不同。
她認為那是西行妖對自己表示歡迎所以特意變化出來的模樣。
她依舊時常的來到西行妖的樹下對着它傾訴自己小小的煩惱,而每次櫻花樹總是輕輕的搖晃,以吹拂的清風安慰小女孩。
她知道西行妖的樹幹最底下的秘密,哪裏不知道被誰用不知道什麼工具刻下了兩個字,她並不認識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不過根據字的形狀來看應該是被改變了很多次的字形,而那兩個字的意思也不得而知,只能夠推測可能是更早之前誰留下的誰的名字——「亞芠。」
直到某一天這樣的行為被偶然闖入禁地的族人發現了,魂魄妖忌不顧幽幽子的抗議強行的將幽幽子帶離了西行妖所在的庭院,那之後,幽幽子就再也沒有見過西行妖。
在族人的聲音和魂魄妖忌的教育之下她那尚不成熟的觀念也漸漸的轉變了,她將以生命封印西行妖當作了理所當然的事情,她將西行妖視作自己的敵人。
她覺得自己幼年時候的行為是如此的幼稚,她時常遠遠的望着西行妖,希望自己能夠對這顆害死了自己許多族人的樹產生更多的憎惡,但是無論如何她只能從空氣中飄散的清香中感受到來自面前的大樹的善意。
真是可笑,一顆沒有意識,連人形都沒有的西行妖再怎麼說都不會擁有自己的意識的,只不過是自己幼年時的記憶影響了自己的判斷罷了。
這麼想着的幽幽子也從此再也沒有踏入過這片充斥着死亡的土地。
她能夠感受到自己與那顆樹的聯繫日益的加深,死亡的力量在她的身上散發的越來越令人恐懼。
原本還能夠說的上話的幾個家族中的下人也一個接着一個的離開了她的身邊,到了最後,她就像一開始一般,身旁只剩下了魂魄妖忌一人。
她就這樣和魂魄妖忌相依為命,一直的生活下去。
直到一隻妖怪擅自的進入了這片禁地,與幽幽子大打出手。
身受重傷的妖怪毫無懸念的被變得越來越強大的幽幽子打敗,善良的幽幽子並沒有像是平常的那些陰陽師一般奪走那個妖怪的生命,反而將其藏在自己的房間中精心照料。
好起來的妖怪和她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那個妖怪也為了幽幽子前去過西行妖所在的地方查看過,但是沒有得到任何的解決之法。
西行妖的力量漸漸的變得強大,強大到了大妖怪都無法忽視的地步,而幽幽子的成人時刻也越來越近,這也代表着幽幽子的生命已經開始進入了倒計時。
在那個妖怪、魂魄妖忌、和家族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某個夜晚,幽幽子再一次的來到了西行妖所在的庭院。
站在庭院的入口處看着西行妖與自己記憶中除了枝頭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證明着它將要開放,成為真正的大妖怪之外並沒有任何變化的模樣,幽幽子在西行妖所在的庭院的門口站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踏入。
時間越來越近了,她的妖怪朋友也有着自己的事情離開了她。
儀式開始舉行的時候,她依舊如同一開始一般,只有魂魄妖忌伴她左右,那些同行的族人無一敢於直視自己,而魂魄妖忌看向自己的目光也總是透着化不開的悲傷與痛恨。
或許自己死後,她也會離開西行寺家了吧?
看着陪伴了自己十數年的鶴髮童顏的自己的庭師,幽幽子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露出了微笑。
而迎接着她的微笑的,則是在一瞬間充斥了整片天地,將天空與大地染上不詳的櫻色的櫻花的花瓣。
一如她的祖先一般,西行寺幽幽子永遠的沉睡在了西行妖的樹下。
這就是整個故事的結束,也是亡靈的公主,西行寺幽幽子生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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