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國見阻攔不了,關鍵是恐怕女兒都聽到了,也只能嘆口氣,默默的背着手率先走進了屋子裏。
四個人落座,蘭皓齊緊緊握住蘇繡的手,給她暖意,給她力量。
因為他能感受得到,蘇繡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真怕她會隨時倒下。
「繡兒,你、你都聽見了?」張茵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繡搖頭,擦乾淨臉上的淚痕,深吸一口氣,才控制住情緒,冷靜的說道:「媽,您能詳細的說說,我被抱來時,身上有什麼證明身份的物件兒嗎?我親生父母有留下什麼話嗎?他們為什麼要拋棄我?」
蘇振國可憐巴巴的看向蘇繡,嘴唇動了動,不知道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低下頭,拿了煙出來悶悶的抽着。
「繡兒,媽只問你,你和皓齊,在你生日之前,有沒有在一起過?一定要認真告訴媽,如果你們已經在一起了,那就當媽今天發夢魘好了。」
蘇媽緊張的盯着蘇繡的眼睛,生怕她會撒謊。
蘇繡的臉色變了變,沉默不語,半晌才搖了搖頭。
張茵的臉色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心裏對那老道的話,也更是深信了幾分。
她的嘴唇哆索了起來:「你,你這死丫頭,你怎麼這樣不爭氣,你,你要氣死我嗎?
這麼好的男朋友,你還在想什麼,為什麼不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任性,我和你爸都要被你害死。」
蘇繡委屈的緊抿着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她極力深呼吸,才沒讓眼淚落下來。
蘇振國一旁朝着老婆低吼道:「繡兒又不知道情況,你凶她做什麼,她一個大姑娘,沒結婚前有自我原則,矜持一些有什麼錯?
我看那老道就是胡說八道,一定是有些人眼紅我們家日子過好了,故意弄他來壞我們心情的。」
張茵沒理會蘇爸的話,臉上的神情變化莫測,最終定格為堅決:「繡兒,你,你別怪媽。媽也是沒辦法,如果你真想怪,那就怪吧。」
她的嗓子也有些辣辣的,眼眶澀澀的,腦子裏的思緒也回到了二十八年前。
張茵當時已經有了八個月的身孕,有次她和婆婆,也就是現在的蘇奶奶吵架,一氣之下,跑了出去。
張茵太生氣了,又在抹眼淚,只覺得委屈,便茫無目地的往前走着。
當時蘇振國正好上班去了,蘇奶奶覺得她太嬌氣,根本沒有追上來,覺得她也跑不到哪兒去。
因為張茵娘家距離蘇家太遠,要翻好幾座山,那時候不像現在,還有公路,都是荒山野嶺的,蘇奶奶覺得她大着肚子,根本不可能跑回娘家去。
等張茵清醒過來時,發現已經來到了海村鄉下最北面的一間茂密的樹林子邊緣了。
她也走累了,氣也氣夠了,看看日頭,殘陽如血,想着還是得回去。
不過她打算再等等,至少也要等到蘇振國追來,給她台階下。
於是她想找個地方歇息下,找了找,坐在一根粗大的樹根上面了。
誰知道她才屁股落下,那樹根居然就動了,不過張茵自己更覺得,肯定是自己跑得太累,出現了幻覺,沒有坐穩。
但因為這一動,她在原地翻滾了過去,直接跌了個跟頭,也動了胎氣,早產生下了一個男嬰。
可能是張茵在懷孕時吃得不太好,孩子沒有吸收到多少營養,那男嬰,生下來臉色就青紫青紫的,不到十來分鐘就斷氣了。
張茵害怕的要命,自己的婆婆十分重視這一胎,如果知道她把她孫子給弄死了,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一定會讓蘇振國跟她離婚的。
就在張茵急得大哭,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她的身邊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大姐,幫幫我和孩子吧,我快要生了,好痛。」
張茵嚇了一跳,剛剛就是因為這裏位置隱秘,她才努力挪到這裏生產的,她前後都看過,根本沒有人。
她以為是鬼怪,因為常聽老人說,這一帶有怪事發生,常能聽見奇怪的聲音,或是出現奇怪的東西。
一隻手白嫩纖細,看着就像大家小姐,保養的十分好的,緊緊吊住了張茵的衣服。
她嚇得尖叫起來:「大仙饒命呀,小婦人不知道這裏是你的寶地,不小心弄髒了你的地方,小婦人馬上就離開,等回家後一定給大仙多燒紙錢,大仙饒命呀。」
「大姐,我不是什麼大仙,我只是跟你一樣是個孕婦,我快要生了,求求你幫我接生。若我母女平安,將來必有重謝!」是個好聽的女子嗓音,溫柔的很。
張茵試探的在那隻好看的手上摸了摸,發現居然是有溫度的,說明是人,不是鬼。
她這才敢看過去,發現果然是一個大肚子的女人,長得十分漂亮,是那種英氣的漂亮。
女人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得破破爛爛的,但從里子看來料子不錯,她也不知道這樣的貴人,怎麼會流落到這個小村落來。
「大姐,幫幫我,我好痛!」英氣漂亮女人的額頭上都是汗,臉色更是慘白的沒有血色。
這種危急關頭,張茵也忘記了什麼鬼怪的事情,趕緊幫着她生產,提醒她不斷吸氣,用力,但是女人似乎沒有什麼力氣,十分虛弱,最後竟是難產了起來。
好多的血瀰漫了出來,嚇壞了張茵,就在她也慌亂的關頭,那個女人不知道怎麼醒了過來,居然拿出了一把鑲滿了寶石的匕首,遞給張茵:「大姐,一定要保住孩子。我的女兒,我視若珍寶一樣的女兒,一定要保住她!太多人為了她犧牲了自己的性命,她絕不能有任何差錯。」
張茵嚇壞了,不敢接匕首,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女人都血流不止,如果再用刀割開,這女人豈不是死定了?
她想了想安慰起來:「這個,大妹子,你聽我說,孩子沒有了你還能再懷,但是要是你死了,那孩子還不一定能活得成呢,你說是不是,依我說,還是保大吧。」
「不,大姐,求你了,我想要一個女兒,想了多少年,我終於有了,她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大姐,你快動手吧,再下去,孩子會被憋壞的。求你了!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你就成全我吧。能為她而死,也是我的榮幸!」
女人的話十分古怪,因為現場氣氛太緊張,張茵也沒有注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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