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奇案錄 章十六 大公主
辰御天在王殿上與黑袍國師對峙的同時，王宮後苑，九公主朗月的寢宮內，九龍府幾人齊聚，似在等待着什麼。
「辰兄去了那麼久，怎麼還沒有回來？」朗月看了看寢宮門外空曠的大道，微微有些急切。
公孫微微喝了一口茶，笑道：「九公主不必着急，依辰兄的能為，應付這樣的情況綽綽有餘，但九公主你，卻要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
聞言，朗月心中微微生疑，沉聲開口問道：「公孫先生此言何意？」
公孫微微一笑，卻沒有明說，而是朝着某個方向望了一眼，「公主，你應該能夠想明白的。」
九公主一頭霧水。
一旁，玄曦順着公孫的視線，看了過去，卻只看到一扇閉鎖的窗戶。她微微皺了皺眉。
雪天寒看了看那扇窗戶所在的方向，淡淡一笑，旋即似有些無奈地開口，「你說話什麼時候這麼喜歡賣關子了……」
公孫微微一笑，「有些話能明說，但有些話，還是要自己領悟方好……」
聽着他們兩個如此玄之又玄地對話，在場的四女不由得皆是一愣。
「你們……在說什麼啊？」凌妙音不解開口。
雪天寒直接回答道：「你們把那扇窗戶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唐風玲立刻走到了那扇窗戶面前，伸手打開了那扇窗戶，頓時，一片熾烈的陽光射入，同時，一幕遠景，亦出現在眾人眼中。
窗外，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高大樹木，隔着樹林遙望，隱隱可見燒毀的冷宮廢墟，散發着蕭瑟之意。
看到冷宮廢墟的那一霎，四女嬌軀，皆驀然一震！
尤其是朗月，幾乎是在頃刻之間，面色倏變！
她已然明白了公孫的意思。
「先生的意思是想說，八王姐失蹤之事，也會被有心人加在母妃的身上？」她微微有些沉默。
公孫微微點了點頭，「是，也不是。」
朗月猛然抬起了頭，眼中，再度出現了迷惑。
「說人話。」玄曦無奈地看了公孫一眼。
「八公主失蹤的時間，與靈妃從火場中失蹤的時間大致相同，這太過湊巧，難保頡利可汗以及諸位大臣不會起疑心。再加上現場還有有心人的挑撥……」
公孫放下茶杯，緩緩開口。
眾女都是點了點頭，這一點，她們在看到冷宮廢墟的時候，也聯想到了。
「這兩件事情，時間上太多巧合，換作是我，我也會起疑。」凌妙音沉吟片刻，開口，「而且，那黑袍國師勢必會添油加醋，將思路引導過來……」
說到黑袍國師，朗月又想起了昨晚他不由分說咬定母妃便是真兇的一幕，不由恨恨咬了咬牙。
「此人……合該當誅！」
公孫看了看凌妙音，笑道：「你分析的也對，也不對。」
凌妙音看他。
「八公主與靈妃的失蹤，時間上的巧合，的確會被國師利用，但，這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巧合麼？」
公孫話音一落，四女同時色變！
「難道……」朗月目中利芒一閃，俏臉立刻冰冷起來，「這是一個早就設好的局，無論是母妃在火場失蹤，還是是八姐的失蹤，都是有心人早就下好的棋？」
「不錯。」這時，雪天寒微微點頭，開口，「不過你們還說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冷宮的大火。」
朗月的臉色漸漸有些陰沉起來。
「的確，這兩件事情的發生，都是在冷宮大火發生之後，若沒有這場大火，這兩件事，沒有一件能夠完成。」凌妙音點點頭。
玄曦同樣點了點頭，臉色也有些陰沉，「不止這樣，就說八公主失蹤之事，我才不相信兇手是恰好趕上了公主房間沒人把守才潛了進去。而且綁架公主這種關係重大之事，勢必會提前進行謀劃，所以兇手，應該是一早就知道當晚冷宮會發生大火的人。」
這時，朗月補充道：「而這樣的人，只有一種，就是策劃了冷宮大火的人。」
「不錯！」公孫開口總結，「你們分析的都不錯，由此，我們可以大膽推斷，所謂的冷宮大火，不過是一個轉移注意力障眼法，這幫人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綁架八公主和靈妃，再順道將這些罪名全部栽贓到失蹤的靈妃頭上。」
他這番推斷雖然大膽，但卻是合情合理。
「好陰毒的計劃！」朗月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
玄曦、唐風玲和凌妙音也是驚訝於這個計劃的狠毒。
「恐怕還不止如此。」這時，雪天寒又道，「從種種跡象，我們現在可以確認，那個國師一定是這個計劃的執行人之一，從他大費周章地進入王宮，再到不遺餘力的栽贓靈妃，都可以看出他們可以動用的力量十分龐大，這樣一股龐大的力量，絕不可能只是為了栽贓靈妃一人，他們，應該還有更大的目的。」
此言，讓朗月更加震驚！
「你的意思是……」
雪天寒微微搖了搖頭，「雖然他們的最終目的還不明確，但很顯然，他們還沒有達到這個目的，所以，他們應該還會繼續行動！」
……
……
辰御天沉吟着走出了王殿。
王殿中的正在上演的那場劇本，他不用看，也知道結果。
或者說，當他得知八公主實在冷宮大火其間失蹤之時，他便想到了這一切，都是出自有心人的算計的事實。
他也想到了，所謂的有心人，絕對不只黑袍國師一人，因為，縱然他已經地位高絕，但卻仍然不具備，完成昨夜一連串佈局的力量。
國師的背後，定然還有他人，而且這個人，一定有着能夠完成昨夜所有佈局的力量。
而擁有這般能為之人，在這蠻國，也並不多。
意識到這些的同時，辰御天自然也明白，對方的目的，絕對不可能僅僅只是栽贓一個靈妃。
或者說，栽贓靈妃，也不過是他們達到目而走的一步棋。
只是，從國師不遺餘力引導栽贓的舉動來看，這步棋，似乎是他們必走的一步！
所以，在向頡利報告調查進展之前，他與公孫、雪天寒，便意識到了國師今日的動作。
他本想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但在冷靜思考之後，他才發現，此事，他根本阻止不了。
因為今日，就算他不主動說出八公主失蹤的真實時間，國師也一定會說出來的，而且以他在頡利心中的能為，他只要說成是自己算出來的，那妥妥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無論自己的抉擇如何，今日之事的結局，都無法更改。
所以，辰御天選擇了順其自然。
因為他很清楚，國師以及其身後的力量，為了達成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勢必還會有所行動。
這個決定無疑是危險的。
因為他根本想不到對方接下來會採取怎樣的行動。又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但辰御天只能賭一把。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所幸，他賭贏了，在今日與黑袍國師地對峙中，讓他有了一點意外的收穫。
這個收穫是針對於國師本人的。
「為何……此人的臉，我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可為何……他竟會給我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辰御天摸了摸下巴，一邊沉吟一邊向着九公主朗月的寢宮走去。
在今日的對峙中，尤其是國師說出最後那句話的神態與語氣，給了辰御天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似眼前此人是一個與自己十分熟識的人。
但自己與此人，明明是最近才剛剛見過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辰御天低着頭，思緒沉浸在腦海中，完全沒有看到，此時在他前進的長廊中，前方不遠處，正有兩個妙齡女子，迎面走來。
這是一對主僕。
主人約莫二十餘歲，身上穿着很標準的蠻國風格的衣衫，行走間，步態雍容華貴，顯然不是尋常身份。
其身邊的僕從，看着比她年紀稍大，二十七八的樣子。
她穿着王宮裏隨處可見的宮女裝，亦步亦趨的跟在主子身後。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宮女。
也是一個很特別的宮女。
普通，是因為她無論相貌還是形象，在這王宮中，都平平無奇。
但她身上，卻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能讓看到她的人，尤其是男人，目光不經意間，停留在她的身上。
但，辰御天顯然不在此列。
因為，當他們相遇之時，他還處於思考之中。
直到雙方彼此擦肩而過，他才後知後覺。
這，也是因為，就在他與這主僕二人交錯而過的剎那，他的鼻端，聞到了一股異常好聞的……香味。
……
……
與此同時，走出長廊後，那穿着宮女裝的女子，忽然回頭看了身後一眼。
「怎麼了？」
「看到一個有趣的人。」
「有趣？」
「他不受我功體的影響，這在男人中，很少見。」宮女裝的女子淡淡一笑，好似絕代傾城一般，讓其身旁的主人微微一怔。
「雖然我知道你這功體的特性，但連身為女子的我都會時不時受到影響，看來那個人的確很有趣。」
宮女笑道：「不只如此呢。」
「哦？」蠻裝女子微微挑眉，看着自己的僕從。
只聽宮女又道：「他還給了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我之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似的。」
蠻裝女子微微詫異。
「好了，不說這個了，大公主殿下，我們還是先去溢香園吧，四公主和六公主還在那裏等着你呢。」宮女忽然轉變了話題，提醒道。
大公主微微點頭，「說的也是，可不能讓我的兩位王妹等太長時間了啊。」
說罷，兩道娉婷倩影，緩緩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