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學吹笛子,不用學的太精,會吹就行。」陌淺覺得,這樣的話是對一個驚才艷艷樂師的褻瀆,但這是實話。
樂師是個清淡眉眼的男子,回眸行止間,都染着濃濃哀愁,聽了她的話,竟然輕輕點頭了。
陌淺又道:「你孤身在山林,自盡而亡,我破例為你殮屍下葬,待回到地府,我劃給你十日福澤,雖然不多,也能讓你下一世不至於窮困落魄。」
樂師還是輕輕點頭,仿佛一切都不為所動。
陌淺自做陰差以來,勾了百餘個魂,縱然也有孤身一人的,從未給任何人收過屍。
旬塵告訴過她,她是陰差,只行地府之職,收屍入殮是人間之事,功過因果,屍存何處也是報應之一,她無需插手。
可這一次,她不但親手將樂師收屍下葬,立碑修墳,還在墳前燒了大把的元寶紙錢。
她第一次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該做什麼,承人之情,必要報答,否則就是耍流氓。
而樂師果然不負她所望,在回到地府之後的黃泉路上,就教了她吹笛子的技巧。
她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名師出高徒,她一塊朽木,竟然真能被那樂師教得開了花。
直到末了,樂師還說:「你天分匪淺,只是心氣不足,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洞悉樂魂,才不負你手中這支笛子。」
天分匪淺?陌淺握着雪魄冰王臉色有點兒古怪,她要不要告訴他,曾經她嘗試着吹響雪魄冰王,只讓灰鼠精聽得想尿尿?
將樂師送進不歸城後,陌淺兌現承諾,在登記亡魂入城的地方,劃了十日福澤給樂師。
她自身並沒有福澤能給其他人,但尚未經過蘇藥最終上報的,倒可以劃給他,可惜這一輪,她獲得的福澤應該不多。
陌淺目送着樂師走進城門,那一刻,她突然很想喚他一聲師父。
樂師教了她吹笛子,便是形同於她的師父。
曾幾何時,她對師父這樣一個稱呼,充滿了崇敬與嚮往,如今……也一樣。
可是,她知道,她再也不會有師父了。
她人生中最稚嫩,最需要庇護的階段,已經……一去不返了。
而再後來……
地府的效率之低,遠遠突破了陌淺一個凡人的想像,重選判官,一選就是五年。
可能地府的陰神們也習慣了,畢竟於他們而言,歲月根本就不如梭,光陰也不似箭,沒事打坐入個定,眨眼大半年就過了。
陌淺不知道蘇藥是怎麼在這地府熬過了五年,她們這些做陰差的,往返於人間地府,時間倒覺得並不慢。
至於陰差組長最終如何對決的最後一輪,陌淺身為陰差,沒有權力去圍觀,那裏只有判官見證,閻王裁決,地府從來就不組織看熱鬧。
而她也是之後才聽到些流言,據說蘇藥在最後一輪的時候,鬥法險勝夜瀾手下三組組長,成為了唯一有資格升任判官的陰差組長。
當着眾判官和閻王的面,蘇藥聲情並茂,慷慨激昂,一番謊話說得比團簇的花兒還要漂亮。
他說,他雖然最終勝出,卻自知不足以勝任判官之職,為了不給地府添亂,還是希望在陰差組長一職繼續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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