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陌淺看了看蒙蒙亮的天空,連太陽還沒出來呢。
白黎緩緩踱步過來,打量着她似帶幾分憂心,「廚房的粥已經煮好,吃了再睡?」
陌淺深深垂下了頭,她一宿沒睡,果然瞞不過白黎。
白黎做的早飯,向來是清粥小菜,而不是她真想偷懶不做飯,只是白黎煮粥的時間實在是太早了。
一鍋粥熬夠一個半時辰,之後就一直熱着等她起床,她要想起來搶着干,得半夜摸黑爬出被窩。
早飯時間格外沉寂,白黎通常會陪着她,回答她時不時冒出來的問題,可這一天早上,他一句話也沒說。
因為陌淺什麼也沒問,雖然搜腸刮肚的想找些話題,但直到喝完了粥,她還是想不出該說什麼。
一頓飯,讓她向大家閨秀的方向又邁進了一步,食不言。
「陌淺?」白黎先是輕輕喚了她一聲。
陌淺應聲抬起頭,她還不至於被喊一聲就嚇着。
「你是不是怕我?」白黎的聲音輕輕的,如同要哄睡嬰兒。
陌淺想了一下,還是誠實的點點頭,「說起來應該是有點兒。」
「為何?」
陌淺又想了一下,明知撒謊肯定騙不過白黎,也就誠實道:「應當是怕冷不丁的哪一天,你也會棄我而去吧。」
白黎的目光微微柔和,帶着幾分無奈,「我對你分明有承諾,何須擔憂?」
「我知道,上仙一諾,重若山河,但是……」陌淺遲疑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往下說,「我知道不該拿你和我之前的師父比。但是我之前的師父也承諾過我,他教我玄門技法,管我衣食溫飽,我伺候他起居,將來給他養老送終,可不還是……」
陌淺說着,忽然癟了癟嘴,白黎和她之前的師父完全沒有可比性,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她只是個小小凡女,曾經發生的事如同陳芝麻爛穀子,俗事一樁,說給一個上仙聽……
「後來呢?」
陌淺抬了抬雙眉,索性道:「我當初的師父,在我還沒出事的時候,他就已經跑了。留了封信,說是掐指一算,我要闖下彌天大禍,又無法為我化解,索性不辭而別。那封信連落款都沒有,生怕別人知道我曾與他是師徒。」
「緣盡便萬事成空,又何必執着於往事?」
「你是上仙,大徹大悟,我是凡人,我會難過。那天早上,我還買了燒雞給他,結果連人也沒見到。」陌淺說着,漸漸悶悶不樂起來,忽然又一轉口,「我不是執着於往事,他現在在哪裏,怎麼樣,都與我無關。我可能……是被人丟怕了吧?」
這或許就是她一直以來的恐慌,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凡女,沒有大徹大悟,也無法置生死於度外。
她害怕再次被丟棄,深知被白黎丟棄她就是死路一條,她怕死。
再加上她那些秘密,很可能總有一天……
白黎就這樣靜靜看着她,柔和的目光中充滿了無奈,半晌,才問道:「那究竟要我如何,你才能信我?」
這樣的語氣,與其說是溫和,不如說是卑微,仿佛只要她能說得出來,白黎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也要解了她的心結。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陌淺一咬牙,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承諾庇護我?這世間苦難可憐的人何止千千萬,天不庇佑的橫死之人比比皆是,為什麼偏偏是我?上天如此糊塗,被冤枉的也必定不止我一個,你為什麼單單庇護了我?」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6s 4.031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