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頃刻間,久讓貼上了她的身,寒涼刺骨,陰氣如刃,她自己本就是地府陰神,可如今卻被陰氣破了護身的加持。
寒涼絲絲滲入身體中,耳邊聽得卻是久讓嘶聲的驚叫,「你我命格明明相同」
陌淺慘笑了一聲,卻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奪舍通常都發生在同樣命格的人身上,而臘月十三,寅時二刻,這個命格天下間本該只有一個,所以曾經所有人都說,她和久讓本就是同一個人。
天魂確實已經被她融合,奪舍之中,魂魄融合,她的天魂會補向久讓殘缺的魂魄,而剩下的便會崩離,一如她轉世之前,那副隨意拼湊起來的樣子。
這是久讓天魂的記憶告訴她的,她知道,久讓一定也知道。
她早就知道久讓最終的選擇必定是奪舍,甚至猜測過她會化作厲鬼,她在這個身體中,已經下了淨靈咒。
無論如何,這個身體不會接受厲鬼的附體,哪怕久讓將她的魂魄剝了出去,這個身體如厲鬼而言,也如焚爐一般。
或許久讓千算萬算,唯一算漏了這一點,誰能算得自己身後,會化作厲鬼?
或有身前含怨而死欲化厲鬼者,也未必能成,久讓確實心智堅定,但或許真是運氣不好,厲鬼受執念驅使,幾乎沒有理智可言。
如今的久讓已沒有了退路,禍世之心已起,若任厲鬼重生世間,便是三界內外的災難。
這或許是她終究能勝久讓一籌,但如果這也是天道之意
白黎曾經交代過,她的魂魄絕不能離開身體,畢竟碎魂終不完整,一旦離開束縛魂魄的身體,她的下場便是四散崩離。
那一瞬間,陌淺以為自己是死了,或者說是解脫了,說是輕鬆不如說是輕盈,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
可身上越演越烈的劇痛卻未曾淡去,反倒像是換了一種,猶如千刀萬戮般刺入她的魂魄,仿佛侵蝕是這世間的陽氣,不容得她以魂魄之態滯留人間,就像白黎一樣。
陌淺從未這般仔細看過自己的魂魄,旁人的魂魄根據其氣韻的不同,尚有不同輕淺的顏色,而她的魂魄,卻真的是多種顏色雜糅在一起。
碎魂轉世,其實也不被天道允許,她一生波折驚險,若說是天帝之手,更可以說是天道掌控。
她的存在本就是逆天之事,而她還想陪伴一個天道註定孤命的人。
陌淺靜靜看着面前自己的身體,狼狽不堪,之前一番掙扎幾乎鮮血淋漓,而就在那身體上,一抹腥紅的魂魄仍舊附着着,不肯放棄試圖佔有她的身體。
哪怕如同置身於焚爐,哪怕灼烈得一身戾氣灰飛四散,也仍舊被執念驅使着不肯放手。
可久讓不會成功的,天道制定的規則無人能改,若無旁人相助,淨靈咒不可能被厲鬼驅散。
化為厲鬼被執念驅使,久讓已經沒有思慮轉圜的能力,會就這麼掙扎着,最終被淨靈咒化盡。
而她,恐怕會比久讓更早,在這人間陽氣的侵蝕下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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