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半月真花這種東西都拿得出來,總不可能嘗不出這菜中的古怪,除非
陌淺緩緩舉起筷子,幾乎將所有的菜都夾了也嘗了,那味道分外的熟悉,一度與她封藏在心境中的記憶重合。
如果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村野丫頭,縱然身有媲美上仙的修為,又怎會嘗得出斷蕊骨草這種稀世罕見,卻是修行中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東西?
可沒有人知道,她已擁有久讓天魂大半的記憶,而久讓曾經叱咤風雲,幾乎踏遍九州天下。
這別院中的丫鬟小廝都被她下過問心咒,若說是江谷蘭,雖是婦人但一直也謹慎,絕不會將來歷不明的東西添入飯菜中。
陌淺轉頭看向白黎,一時間竟只覺無奈也無措,如果白黎厭惡她這一身修為已經到了這般,她該怎麼辦?
他從來不屑於陰謀詭計,可終究對沐玄宸給予她的這身修為耿耿於懷,都能做到這般,她要如何才能讓他如願?
白黎沒有看她,也沒有在此刻讀她的心意,只是仰頭飲盡杯中酒,仿佛如此便能解盡心中苦悶。
他對於她的舉動絲毫沒有反應,或許他覺得,雖然她一開始不吃這些飯菜,但天天都回家,總有一天她會吃的。
他每天都按時回來,哪怕人間的陽氣會讓他覺得不適,卻不給她任何藉口,只為陪着她一起吃這些斷蕊骨草?
他的修為畢竟深厚,與她這僅僅媲美上仙的修為相比,他就覺得他能耗得起?
陌淺靜靜吃着這些價比千金的飯菜,雖然花的是白黎的錢,但總是她一番心意,竟以如此詭異的方式付之東流,一時間,只覺心中憋着一股說不出的火。
或許是她錯了?她如今能以陌淺的身份安然坐在這裏,所憑藉全都是沐玄宸給予她的一身修為,且不論她受了沐玄宸這麼大的恩,會不會舊情復燃,她憑藉這身修為淬鍊心境,壓得久讓天魂翻不了身,終也只是隨了她自己的心愿。
也只有她,不想讓久讓重回世間。
但無論如何,哪怕白黎萬萬也容不下她這修為在身,也不該拿自己的修為跟她耗。
陌淺怔怔的微低頭,只看着自己攥着酒杯已骨節泛白的手,那所謂千思百轉仍舊是個困局,糾結萬千她是真的不希望這種事,讓白黎以自己為代價。
那她這番回來,所謂的償還,意義又在哪裏?
飯菜中斷蕊骨草的份量並不重,但如果經年累月,積少成多,終還是會見效的。
可是她該怎麼辦?
想着,陌淺忽然端起手中的酒,仰頭灌了下去,她或許真的體會到了白黎的心情,當有些事無論如何也無力扭轉的時候,若痛飲一杯能解愁,怕是毒藥她也認了。
辛辣的酒仿佛火蛇一般竄進喉嚨,一時間似乎能撕裂人的心肺,可一路灼燒滾燙入腹,竟真的能暖身。
陌淺咬牙忍了半晌,才堅持住沒嗆出聲,抬起頭來的時候,眼角已經被憋出星星點點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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