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她多此一舉,總想為白黎做點兒什麼,但是,這聚陰氣陣,白黎也是會的。
他只是不把那些痛楚放在眼裏,所謂聚陰氣陣,從來都是她一廂情願。
陌淺緩緩站起來,轉身走向門外,忽然覺得,若說方才所經歷過的一切算得上震驚,算得上天翻地覆,可之後,又似乎沒什麼變化。
她本以為,只要白黎不再一心執迷於久讓,就已然是解脫了,只要解脫了,就不會再有欲愛不得的痛苦,就不會有傾盡所有卻被辜負的慘痛,就不會再那般瘋狂連自己都不肯放過的執念。
她一直自以為是覺得,如果白黎選擇了她,她必然不會傷害他。
可是,他仍舊是滿心的痛恨,刻骨的傷,幾乎一成未變。
如果白黎選擇了她,仍舊不能令自己釋然開懷,仍舊不會覺得滿意,那意義何在?
如今境況沒有絲毫的改變,白黎那一腔痛恨傷人傷己,那她於白黎而言,與久讓又有什麼區別?
總該是有區別的,就算她斬去七情一源,就像當初白黎與她初見,縱有三梵印心鎮着心中愛恨,那總也是能讓人感覺到溫暖的,而非令人痛恨的。
陌淺緩緩走到門邊,幾乎在手指剛剛碰到門的那一刻,忽然又轉過身來。
軟榻上那一抹青衫身影仍舊令她覺得恍惚,那仿佛月雨之下的青衫孤影,乃是她心中最美最聖潔的記憶。
不管他是從什麼時候起才選擇了她,卻終是因她落了凡塵。
她並不認同久讓所說世間男子禁慾高矜才是絕美,雖然她形容不出白黎,但她覺得,他就是這世間絕美。
就算他如今染了一身的虛弱疲憊,周身溢着殺氣,眸中閃着痛恨,仍舊能讓天地失盡了顏色。
陌淺搖頭輕笑,又緩緩邁步走了回去,直至走到白黎身旁蹲下,仰望着他滿目的殺氣凜冽,輕輕伸手,覆上了他攥緊至骨節泛白的手。
「或許是我哪裏誤會了,你放棄久讓而選了我,並非是今日之事,那就是說,你其實恨的一直都是我?而且也不是這一天兩天了。若之前你一直覺得,我曾因為喜歡過沐玄宸而辜負過你,你耿耿於懷,我且認了。那還有什麼惹你恨的地方,你說,我改。」
白黎的手背濕涼如冰,攥緊的骨節硬如寒玉,硌着她的掌心,微微的疼。
陌淺仰着頭,伸手捋過散亂在他臉頰邊的長髮,「白黎,如果你這麼一直恨着,我會覺得我所做一切都沒有意義。我沒有什麼大志向,眼界也窄的不能與神仙相比,我只希望」
「我問你最後一遍,你能以道術淬鍊心境,境界絕非在小成止步,七情之中,你究竟斬了哪一源?」
陌淺話說一半戛然而止,靜靜望着白黎清冷的眼眸,他的心境必然強悍廣博,若說執念也是曾經愛過久讓,那他如今的執念
「憂。」
白黎身上的氣息驟然冷了,然而那並非是心性的冷然,而是另一種,宛若枯灰般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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