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有百年未見,提起沐玄宸,久讓臉上竟沒有多少眷戀,反而悵然笑了笑,「該信的時候不信,不該信的時候反倒信了。我一直以為你區區養魂之魂,乃是以殘魂拼就,竟能修行到如此地步,一定又是天道不長眼了。卻沒想……是他弄巧成拙,險些誤了我的事。」
雖是悵然瀟灑的一笑,可那言語中的埋怨,陌淺還是聽出來了。
「那你既然一直都活着,為什麼不讓他知道?他在地府里等了你萬萬年,你不應該一無所知。如果你當真那麼愛他……」
「愛又如何?」久讓突然反問打斷了她,仍舊優雅淡笑,「我看你倒是比我更激動些,莫非……你終究還是喜歡上他了?」
陌淺緩緩搖頭,「我只是替他不值,他為了你,付出的代價無法估量,如今什麼都沒了,卻只換了你一句,愛又如何。」
「陌淺,你不懂。」久讓的語氣驟然深沉,沉澱在眉宇間的無奈,似乎已有百年,「我確實很愛他,但是……那僅僅只是愛,卻未必非要相守在一起。」
或許,久讓對於愛的想法與她截然不同,雖然陌淺覺得,自己也未必理解愛到底是什麼。
她只能理解相守未必是愛,卻理解不了愛卻不願相守。
「那你就讓他只當你已經死了,付出也好,等待也罷,全都與你無關了是麼?」
久讓無奈一笑,「我知道你不明白,短短十幾年的人生,你心中曾有的那些所謂喜歡,只是淺淡如雲。不過你身上也有道術的氣韻,必然知道修習道術但凡小成者,七情六慾必滅一源,那你滅的是哪一源?」
「與你無關。」陌淺斷然拒絕道,忽而微微有些疑惑。
聽久讓這些話,她似乎知道她曾經喜歡過沐玄宸,甚至很可能知道她喜歡過白黎,可她卻不知,她一身修為是沐玄宸給的?
如果說,她畢竟擁有久讓一縷天魂,久讓能夠得知發生在天魂身上的事,那從什麼時候起,她便無法得知了?
就在……沐玄宸給了她修為之前?
那就是五年前……?
「那我告訴你,沐玄宸滅的是哪一源。」久讓言語間與沐玄宸的熟稔再明顯不過,可畢竟是沐玄宸的私事,她仍舊沒有半點兒要避諱的樣子,直言道:「人之七情乃是喜、怒、憂、思、悲、恐、驚,六欲乃是眼、耳、鼻、舌、身、意。我認識沐玄宸的時候,對道術並不了解,直至後來偶然機會得知,沐玄宸所滅……乃是七情之喜。」
「那又如何?」
久讓緩緩搖頭,似也有訴不盡的無奈,「我初見他之時,確實驚為天人,相貌清雅,離世泊塵,立於萬丈紅塵間已然心如止水。我曾以為,沐玄宸乃是這世間罕見,能將禁慾高矜之絕美聚於一身的男子,卻沒想……那只是道術滅源所致。滅得六欲難以踏入通途,唯有斬去七情一源,可人之情便是七情,若缺了其一……那還是人麼?」
陌淺的眼睛微微睜大,冷聲道:「那若如你所言,天下間修道之人千千萬萬,便都不是人了?如今九天之上,修道飛仙者過半,也都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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