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和譚墨面面相覷,「他是不是誤會了?」
譚墨笑道:「看樣子是。 那我們就等吧。」
「嗯,等。才沒那個興趣管他們的破事呢。」香玉也笑了,今天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吧,希望香雪能得到教訓,別總是損人不利已。
兩人找了個小馬扎坐下,悠閒着聽着從上房堂屋傳來的吵鬧聲,這聲音可真好聽。
香芽姐妹進了東屋,發現香木兄弟倆正在劃拉着好吃的。她們也紅了眼,也有樣學樣的弄吃的。
幾桌子好菜,其實也剩不了多少,再加上這幾個孩子的禍害,到最後只看到菜水了。
他們四個湊一起頭一次沒吵架,香芽還覺得香木懂事了呢,在他們出去後又跟香草繼續找着吃。
可是下一刻,香木便來到院子裏大喊,「嬤嬤快出來,香芽和香草在東屋裏偷吃,都吃光了。」
香芽姐妹怕極了,也沒來得及打聽外面發生的事就急急地往自家廂房跑去。
「啥?」大李氏聽到後這話立即跑了出來,她心疼那些好菜,剛好看到香芽往外跑,就信以為真了,抄起牆邊放着的條帚就追了上去。
香芽姐妹是真沒吃多少,一邊說了是香木吃的一邊往外面跑,這會子她們也不敢往自家跑了。
一時間雞飛狗跳,空曠的院子再次熱鬧起來。
「唉!」香玉看得直搖頭,「這戶人家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是真爛透了。可惜了香芽姐妹倆,看到她們就像看到以前的我。」
「別怕,你再也不是以前的你了。你還有我!」譚墨緊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嗯。」二人互視一笑,他們還有彼此,所以啥也不怕。
大李氏追到大門外,剛好看到二房兩口子還有被包紮得像粽子般的李二楞子,就是沒看到小李氏的大舅哥,估計人家嫌丟人,早早地走了。
「娘,你出來了。」香福林厚着臉皮道,「你看我們仨在這裏站崗呢,沒人敢進老香家一步。不過,老劉家爺倆咋那麼痛快地就讓他們走了呢。」
他還不大清楚小弟將洛臘梅到底咋了,也就索性裝個傻。
「去!看好門,這倆偷吃的妮子今兒別讓她們回來了。」大李氏將大門再次一關,把二房關在了外面就又急急地往上房跑。
看到香玉兩個狠狠呸了一聲,腳步也沒停,因為她聽到大嘴媳婦又開始罵了,她得罵回去,光老頭子一個可不行。
譚墨冷哼,「我倒要看看過會他們還能不能這麼橫!」
香林書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思索今兒發生的事,他是真恨上了香雪,而自己也是鬼迷心竅竟然信了她的話。
萬萬沒想到洛臘梅會那麼狠,他覺得這事讓他本應該亮麗的前途上抹了一個黑點,噁心的不行,更恨不得宰了洛臘梅。但沉靜下來後,理智還是佔了上風,洛臘梅現在還不能死!
香林書覺得很丟人,特別是在香玉跟前出了這事,往後還能抬得起頭來嗎?可是做錯了事就得擔當,要不然這事傳到鎮上夫子們的耳朵里,他就甭想再走科考路了。
聽到外面為了一點吃喝就要打要罵的,香林書為自己的命運感到不公,他各方面都不比世家公子差,可就是沒投個好胎。
有那樣的爹娘,那樣的兄弟,還有那樣的小妹,他覺得壓力如山。從沒有像今天那樣想擺脫他們,可是不行。身為讀書人首重孝,要知禮,哪怕他們再不好也是自個兒的親人。
來來回回想了大半個時辰,香林書終於理出一個頭緒來,將自己打理的妥妥噹噹地出了房間。嘴角甚至還擒着一抹陰笑。
洛臘梅不就是想讓他娶她嗎?洛大嘴一家不就是看他中了童生有前途想咬一口嗎?那就成全他們。
有這個想法的在洛香村不在少數,與其讓不知根底的人算計還不如讓看得清的人算計。他香林書有把握將洛臘梅吃得死死的。
來到上房堂屋,香林書看到眾人還在吵個不停,竟然沒一人看到他過來了,心裏失望透頂,咳嗽一聲道:「都消停點吧。」
聲音不大卻讓吵鬧聲嘎然而止。
洛臘梅將打扮一新的香林書看到眼裏了,輕聲誅滅,「林書哥,我……。」
香林書微微一笑,抬手止住她的話,「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成全你。下個月底挑個好日子定親吧,但,我醜話說在前頭,今年我才十六,不想那麼早成親。過幾個月會參加院試,考中便是秀才,這並非是我的最終目標,三年後參加鄉試,中了就是舉人,是登記在冊的,也是能為官的。
但這種候補的官我不會做,次年就是會試,中了就是進士,更不用說前三甲了,如此便能光明正大的為官。如此便會等上至少四年,洛臘梅你願意等嗎?還是想讓我現在就娶你,絕了我的科考路?」
「這,……我!」洛臘梅好一陣心虛,這還用選嗎,讓她來說自然是四年後中了進士好八抬大轎抬她進門呀。
大嘴媳婦可不這麼想,反對道:「不行,四年,我閨女多大了?十九的老姑娘了。不成,不成!」
香林書面色一變,幽幽地看向洛臘梅,「你也這麼覺得嗎?毀了我一生你很歡喜?」
「不不,林書哥,我同意同意。只要咱能定親,我等,願意等!」洛臘梅是真的愛煞了香林書,今兒這事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她娘逼她嫁給一個泥腿子,這怎麼行,必須得做點什麼。
老香頭和大李氏心疼了,這個兒子有多麼清高他們是知道的,便對洛臘梅又恨上了一分。
香林書也制止了他們插話,又道:「既然如此,我還有一個要求。四年後成親自然不能有孩子,今兒這事是我不對,但我也是被你……,若是下個月底請大夫診過脈後你沒事,那咱們就立即定親,我香林書說到做到,絕不食言。待他日高中後必八抬大轎抬你入門!」
「這,你!」大嘴媳婦聽到這話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來。
洛臘梅笑了,重重地點頭,「好,我都聽你的。咱們立下字據吧,待定親之時我將字據還你。」
「你……。」香林書又被她反將一軍,但沒辦法,形勢比人強,只好就範,「好,我寫!」
了草地寫了字據,雙方簽字蓋手印後,洛臘梅將字據揣進了懷裏,笑道:「林書哥,那我先回去了,今兒我實在是受不住了,改天再來看林書哥。這事兒有里正作證,我就放心了。」
「……。」洛寶田悔呀,可再悔也沒用,只得來個苦笑。
香林書竟然沖她微微一笑,「好,回去好好養着。」
看他好聲好氣的大嘴媳婦這才好過一些,帶着一家人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呼!」待洛臘梅一家走後,香林書恨恨地將桌上的茶碗掃到地下,他想發泄!
屋裏的人誰也不敢大聲說話,香雪早早地就躲在了大李氏身後,她也為小哥難過,都怪洛臘梅那個賤人。
不得不說香雪幼稚且自私,到這會兒還一個勁地埋怨別人,卻不檢討自己的過錯。
「小哥,你就怪我吧,我明明把那香掐斷了呀。」香雪故意說道。
香林書搖頭,什麼都沒說,來到了院子裏。
院子很寬敞,這會兒人不吵了,養的那些牲畜卻是吵了起來,大半天沒給它們餵吃的了,人家也餓。
香玉跟譚墨慢慢起身,因為香林書衝着他們走來。
香林書白淨的臉上更加白了,精神也有些不繼,沖譚墨拱了拱手道:「多謝譚兄今日的關照,這才沒讓小妹惹出大禍來。」
繼而看着香玉道:「香玉,我知道老香家對不住你,但好歹也收留了你三年,你看這事。」
香玉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跟譚大哥都不是多嘴的人。但也不保證這事沒人知道,今兒來的人可多了,剛才你們吵的聲音又那麼大。」
「你說啥呢,賤妮子!」大李氏是打罵香玉慣了的,但凡她說一句必會罵一句,現在也是條件反射。
香玉沉眸,冷哼一聲再也不多話。
「夠了!」香林書大叫一聲,「我信香玉。不知你二人還有何事?」
譚墨拿着那枚玉蘭簪道:「這是香玉的東西,我們等到現在就是為這事,還有其他的首飾衣物,全拿出來吧。」
大李氏跟香雪幾乎同時尖叫,「胡說,這是我們老香家的傳家寶!」
香玉道:「是與不是,你們很清楚,當年的記憶雖然不全,可我還是能記得這些首飾的。還有一個金鎖項圈,四個翠玉花鈿,一對玉鐲,一對珍珠耳釘,可對?當然還有所穿的衣服,鞋子。」
「沒了。都當了!」香雪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當了?那當票呢?」
香雪冷笑道:「死當,沒票!」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香玉非常失望,看老香家每個人都是那麼可惡。
譚墨道:「那好,今兒發生的事我們都是一清二楚的,你們老香家就等着在五里鎮各大村里揚名吧。還有你香雪,你不是想嫁給盧家嗎?我保證明兒盧家人第一個聽到你做的好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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