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怕是不妥吧,祁小姐畢竟是女兒家,我們仲文又未婚娶,這要是傳出去——」
祁溶月側目看她,眼眸清澈如水,神情磊落:「夫人請放心,我是個大夫,在大夫眼裏,只有病患,不分男女。」
她緩緩鬆開捏着鄭世子腰帶的手,半躬着的身子緩緩站直,一股子高貴清冷的氣質由內而外的散發,她後退了一步,又道:「若鄭夫人實在不願意,也可另請大夫為世子施針,由我從旁指導。」
聽了這話,鄭大人臉色一紅,沒好氣的瞪了夫人一眼,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忌這些?人家祁小姐都不在乎,你還有什麼好囉嗦的?」
鄭夫人也覺得十分慚愧,人家姑娘都沒說忌諱,他們還有什麼好忌諱的?
「實在對不住,怪我婦人見識短,多想了這些有的沒的!」鄭夫人朝祁溶月點了點頭,退開了兩步。
祁溶月回以淡淡一笑,轉頭朝三貴道:「幫你家世子將衣裳都脫了吧。」
三貴結舌:「都,都脫了?」
祁溶月點頭:「都脫了,隔着衣裳扎針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世子傷重,容不得有半點閃失,刺穴不能馬虎。」
鄭大人聽了這話,忙道:「祁小姐說的不錯,這扎針可不能有半點的疏忽,都脫了吧,祁小姐不是說了嗎,在她眼裏,世子只是個病人,不分男女的。」
鄭大人都發話了,三貴豈有不從之理,立馬便熟練的將世子扒的只剩一條小短褲。
看來平日沒少幫着脫衣裳啊!
房間裏燒了地龍,溫暖如春,就算將世子脫了個精光,也不必擔心會讓他再染風寒。
祁溶月也脫去了厚實臃腫的襖子,高挑的身量顯得本就瘦弱的身形更加纖細,她側坐在床畔,將新買的針包展開,長長短短的銀針露於人前,纖指捏住那銀針,一根根的扎入世子的腦周八穴,接下來便是心胸六穴,腰腹九穴,腿足十八穴,肩臂十二穴,將人幾乎紮成了一隻刺蝟。
眾人瞧着她下針既快且准,動作十分熟練,仿佛給千百個人扎過針一般,他們懸着的心,終於緩緩落下,看來這祁小姐,是真的懂醫術呢。
銀針輕輕緩緩的在他身上跳動着,待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祁小姐便開始拔針,拔針也不是隨便拔的,只見她指捏針頭,左右輕旋數周后,方才緩緩拔出。
每一根針都用同樣的方法拔出,耗時長久,就是站着看的人都覺得累了,可那祁小姐,卻依然面不改色,神情沉着。
這才是一個好大夫所應俱備的基本素養!
待針拔完,祁溶月扯了一旁的錦被為鄭世子蓋上,道:「先不用穿衣服,再過一個時辰還要再施針一次,到時這高熱便可盡退。」
鄭大人和鄭夫人面露喜色,隨即又問:「那他什麼時候會醒來?」
祁溶月道:「高熱退了就會醒來,到時再看看他的腦傷如何。」
鄭大人心頭又是一驚,忙問:「腦傷不就是摔破了個口子麼?難道還有什麼別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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