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如同周毅的情緒一樣,多雲,不見天日。
周毅如往常一樣送兩個小可愛上學。
只不過到了附小校門之後,小依不肯進學校,堅持要周毅去學校,等到了一中門口,又要周毅拉鈎保證好好上課不能亂跑才肯罷休。
周毅見小依這個樣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至於心中的怒氣,已經將心火壓制,既然答應了暫時不去找趙大川,那就不會去。
放學的時候,小依小丫早早的跑到一中門口蹲點等周毅,已然變成了兩個小不點接送周毅上學了。
一中放學的時候,自行車就像潮水一樣從校門裏湧出來。
小依站在校門外,躲閃着湧出來的自行車,小丫就生猛多了,大喇喇的往一中大門口一站,一副要堵門的架勢。
很多一中的學生騎車出校門,差點撞到她,但她就是不後退,硬生生把車流劈成了兩瓣支流。
一個耳釘男生騎着矮矬花式自行車,擺出滑稽的花式動作衝出校門,左支右突的差點撞上小丫,來不及剎車,只能從車上跳下來,自行車被甩出去老遠。
耳釘男生踉蹌站定,急吼吼的指着小丫就罵:「哪來的小破孩,趕緊滾開,不然撞死你。」
小丫一點都不害怕,抬腳就踢了耳釘男一腳,仰着頭說道:「哼!我才不怕你。」
小依趕忙走過來,拉着小丫要後退,小丫就是叉着腰跟耳釘男頂牛不肯走。
耳釘男正不爽呢,擼起袖子就要伸手去推小丫,剛抬起手就被人抓住了。
不過不是周毅抓的,周毅走到兩個小可愛旁邊,把小依摟過來,揉了揉她的臉蛋兒,然後戳了戳小丫的額頭一下,教訓道:「倔牛。」
耳釘男發現來人是周毅,回頭一看,抓住他手的又是胖子吳波,臉立時就垮了下來。
吳波嘿嘿笑着說道:「怎麼的,騎一輛小學生都嫌矮的單車還不夠,這次打算單挑小學生了?」
「不是……」耳釘男苦笑着說道。
「來來來……我們到那邊好好談談。」吳波說着和劉進寶一起,又把耳釘男拖進了小巷子。
……
之後的幾天,過得都還算平靜。
周為民認真接受調查,學不來諂媚,只能把態度儘量做到謙卑,希望可以儘快復職。
只是,周為民始終說不出擅自行動的原因,因為那是周毅傳遞的消息,周為民堅決不肯說出兒子的名字來,所以情況並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
趙大川也越來越懷疑周為民擅自行動的目的,那次他差點就被當場拿住,好在臨機應變及時,不然現在被審查的就是他自己了。
趙大川越猜疑越覺得周為民有問題,所以在審查周為民的時候,使勁往最糟糕的方向按壓,誓要解決掉這個未知的隱患。
這天,周毅從早上開始就覺得心頭有烏雲蓋頂,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
事實證明,修真者的警兆是準確的。
晚上回家的時候,周毅發現自家客廳里多了個人,是吳波的老爸吳德成。
吳德成的體型和吳波差不多,坐在沙發里就直接把沙發壓下去一個大坑。
以往,吳德成過來串門的話,都是嘻嘻哈哈的,胖子都能笑,但是今天的氣氛有些沉重。
周為民坐在一旁,十指交叉焦慮的捏着手問道:「結果怎麼樣?」
吳德成先是嘆了一口氣,才說道:「最壞的消息,領導已經簽字辭退你了,是你那組長趙大川堅持要開除的。再加上審查的時候,有些事情你沒有交代清楚,按照警察條例做出的這個結果。」
「還有呢?」周為民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問道。
「還有上面認定是你的擅自行動導致了嫌犯的死亡,所以局裏保留追究刑事責任的權力,趙大川也一樣,因為你的行動導致他身處險境,所以也保留追究責任的權力。」吳德成說道。
「還有嗎?」周為民繼續忍住激動的情緒問道。
「不是,我說老周,你到底為什麼突然帶人去西郊倉庫呢?如果是收到線人的信息,你也應該說出來啊,上面作出這個的決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你不肯說實話。只要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應該是能保住工作的。」吳德成有些替周為民着急。
「該說的我都說了,繼續說,上面還有什麼決定?」周為民問道。
「還有……還有就是房子,這套單位分的房子,在簽合同的時候寫着,需要在單位工作滿二十年才能擁有產權,現在還差五年。」吳德成嘆氣說道。
「是要我們一家子搬出去嗎?」周為民緊握着因為激動微微發抖的手。
「那倒不是,上面給出了兩個解決辦法,第一,把房子退還單位,可以領到一筆錢,不過不太多。第二,交一部分錢,把房子的產權拿下來,相當於把後面的五年時間用錢補上。」吳德成說道。
「要多少?」周為民問道。
「二十萬,是按照附近商品房算的,二十年差五年就要補四分之一的錢,就算出了這個數。」吳德成無奈說道。
現在寧海的80平米的房價大概在100萬左右,像警局家屬小區這樣的地段,不會低於100萬的。用20萬補上四分之一的差價,光看數字是划算的。
只不過,周毅家根本沒有存款。
吳德成也知道周毅家的情況,所以拍拍周為民的肩膀,從背後把一個紙袋拿出來放在桌上,說道:「我這有八萬,先拿去,再找人湊湊,怎麼也要把房子拿下來再說。」
周毅進門就在鞋櫃旁邊站着,聽完吳德成說的話,心中壓製成火焰的怒氣再次升騰而起。
這個趙大川真是得寸進尺,冒名領功,拔槍殺人,現在還要把人逼上絕路了還不肯罷手。
「不用,老吳你先把錢拿回去。」周為民又把紙袋推還給吳德成。
周吳兩家關係是很好,不過無論多好的朋友都可能因為金錢而反目,周為民不想欠太多人情,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借這筆錢。
「老周,你這就見外了。」吳德成嘆氣道,又勸了一句:「要不你去跟趙大川求求情,以前他住這個小區的時候,就是個潑皮破落戶,你們家也沒少幫襯他,他總得念幾分好吧。」
周為民擺擺手,不再說話。
小依從房間裏探出頭來,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看見周毅就撲上來抱着。
周毅蹲下來,用手幫她擦掉淚珠,用盡全力擠出笑容,問道:「怎麼了?依依小公主怎麼不開心了。」
「哥哥,以後爸爸媽媽……哥哥……小丫和我都沒有房子住了……對不對?」小依抽泣着說道。
「怎麼會呢?」周毅安慰道。
「小依不想睡大街,可不可以不要搬走,我和小丫說,以後不和哥哥搶小房間了,我和小丫跟哥哥住一個房間……」小依抽泣着央求道。
「好,不哭不哭。」周毅柔聲安慰着。
李淑華知道這個家的天快要塌了,但還是強忍着裝作堅強,在廚房裏做飯。
小房間裏,傳來「嘭嘭嘭」的砸桌子的聲音,那是小丫一個人生悶氣的方式。
小丫平時氣鼓鼓的和周毅掐架的時候,都不是真生氣,鬧彆扭的時候也不是真生氣,只有一個人用拳頭砸桌子的時候,才是真難過。
周毅心中的怒火已經被徹底點燃,而表面上卻顯得無比的平靜,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火山爆發前的森林。
周毅抱着小依,貼着她的小臉,小聲的安慰道:「小依乖乖的,在家照顧妹妹,你聽小丫又在砸桌子了,一會拳頭都要腫了,快去哄哄妹妹。」
小依這才依依不捨的走回房間,去哄小丫。
周毅沒有和父親說話,也沒有換鞋回自己的小隔間,而是神情平靜的開門走了出去,就像是平常串門一樣,沒有任何不平常的地方。
周毅出門之後,緩步下樓,走出小區,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車,然後摸出手機給青狼打了一個電話,問道:「趙大川在哪?」
青狼聽出了周毅話語中蘊含着一種可怕的東西,但有察覺不清那是什麼有,只是在聽見周毅聲音的時候,心臟嘭嘭嘭的狂跳。
他隱約聽說周毅的父親被停職了,不過還不知道今天的事情,當然也沒有一直監視趙大川,所以周毅問起趙大川行蹤的時候,只能回道:「我去問一下。」
「嗯。」周毅嗯了一聲就掛斷電話,讓出租車司機在二環上隨便開。
二十分鐘之後,青狼才打電話過來匯報道:「有兄弟看見趙大川的車停在雲夢澤會所的停車場裏。」
周毅掛掉電話,對出租車司機說道:「雲夢澤。」
出租車司機轉向開往雲夢澤,路上不時透過後視鏡打量周毅,打量了好半晌才說道:「小伙子,你是真要去雲夢澤,還是到附近的什麼地方?」
「就去雲夢澤。」周毅回道。
「嘿,那你可進不去。」出租車司機都能侃,這位也一樣。
「為什麼?」
「雲夢澤是寧海有名的私人會所,不是會員不讓進。」出租車司機開始敘說雲夢澤的高貴冷艷。
「這樣嗎?去看看再說。」周毅滿不在乎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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