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天都黑了,穀雨草草地吃了晚飯,然後繼續指揮着工人們搭建腳手架、拉電線什麼的,等到夜裏九點左右,一切準備就緒,穀雨也不休息,他指揮着工人先對香樟樹進行一些必要的處理,像被病蟲害侵襲的地方,肯定要先進行滅蟲害處理,另外有些樹幹已經徹底的纖維化了,根本沒有辦法復原,也需要進行清理。
看着穀雨帶着工人在腳手架上忙活,不斷地從香樟樹上挖掉一些東西、拋下來,汪艇的心都提了起來,他雖然無比的期盼着穀雨能夠讓他們的風水寶樹起死回生,可是看着穀雨這麼鼓搗,心裏面怎麼就沒有一點底兒?
正好孫立新也在一旁守着,汪艇就讓工人把他抬到了孫立新的旁邊。「孫老,你怎麼看?」
孫立新神色倒是平靜,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彰顯着內心深處的波瀾。「汪老闆,事到如今,我們還能怎麼着?只能相信小谷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另外一邊,陳元典也沒有走,他仰着頭,看着穀雨在探照燈的照射下,忙忙碌碌,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小子,讓枯死的樹起死回生,這是世界性的難題,就連我們林業大學的幾位院士都沒有辦法,你小子以為自己是誰?神仙嗎?我這幾天就在這裏守着,我要看着你出洋相,看着你身敗名裂,把臉丟到太平洋去。」
……
一直忙到凌晨一點左右,穀雨才帶着工人們把香樟樹上該清理的部分都清理了乾淨,這棵樹實在是太大了,胸徑有成|人合抱粗細,高不算樹冠的話,也有個十一二米左右,幸好有汪艇手底下的幾個工人幫忙,要不然單靠穀雨一個人來弄的話,兩三天都不一定搞的定。
做完這一步,穀雨讓幾個工人先休息去了,他則把一包枯木逢春藥劑拿了出來,分成了兩份,一份和清水攪拌在一起,一部分和幾麻袋主要由雞糞漚制而成的有機花肥混合在了一起,裏面還摻雜了一定量的花肥。
在穀雨忙碌的時候,陳元典爬上了腳手架,他繞着香樟樹上上下下轉了一圈,然後從腳手架爬了下來,不屑地道:「不過爾爾,很多該清理的地方沒有清理,回頭有你哭的時候。」
沒人理會陳元典,這讓陳元典自討了沒趣,他又看了看穀雨調配花肥的過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發現在這方面,穀雨沒有什麼可挑刺的,手法可能不夠熟練,但是花肥和幾種化肥的配比極為準確。
這個配比可不是誰都掌握的,就算是在他的學生中間,也只有那些極得他賞識的學生,他才會私下裏告訴他們精準的配比,而其他學生,都只是告訴他們一個大約數而已。
這個穀雨卻是從什麼地方搞到這個配比的?他又不是林學院的學生啊?
穀雨不知道陳元典在想什麼,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他,他把花肥配好後,讓汪艇再支援兩個工人。
汪艇也不推辭,馬上讓兩個睡了幾個小時的工人起來,去幫穀雨幹活。
穀雨讓兩個工人把他調配好的花肥埋在香樟樹的根部及其周圍,他則背着一個那種打農藥用的手動農用噴霧器,往裏面裝滿了調配好的藥水,爬到了腳手架上,開始給整顆香樟樹噴藥。
這麼大一棵樹,等到他把整個樹噴完藥,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穀雨又從腳手架上爬了下來,弄了幾個空的輸液袋子,往裏面灌滿了藥水,然後把這些輸液袋子全都插在了香樟樹的身上。
等他把這一切忙完,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四點多了,穀雨打了個哈欠,疲憊不堪地道:「總算是忙完了。」
孫立新、李炳心等人早就頂不住了,回去睡覺了。唯一還留在現場的就只有陳元典和汪艇了。陳元典哈欠連天,早就睜不開眼了,如果不是要親眼看着穀雨出醜,他也不可能堅持到這個時候。
負責給汪艇抬擔架的兩個工人早就爬到一旁的車中睡覺去了,汪艇的擔架被兩張椅子架着,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穀雨,都不知道他是從那裏來的這麼大的精神頭,或許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汪老闆,我去睡了,你也看着了,去睡吧。你不是讓人在香樟樹周圍給架設了監控探頭嗎?也不怕有人破壞這棵香樟樹了。」穀雨道。
汪艇搖頭,道:「有了監控探頭,並不代表萬事大吉,要是有人想破壞我們的風水寶樹,一兩分鐘就能夠把風水寶樹弄斷,到時候就算是把全過程拍了下來,又能如何?不行,我得在這裏守着。」
穀雨搖了搖頭,他打了個哈欠,道:「得,隨你。我反正是撐不住了,得去睡會兒,我去你的車上擠一擠,可以嗎?」
「行,只要你不嫌裏面擠得慌,味兒難聞就行。」汪艇大方地道。
穀雨隨便選了一輛麵包車鑽了進去,那些隨車而來的工人和司機,都跑到汪艇的別墅打地鋪睡覺去了,車裏都空着,倒也沒有人和穀雨搶地方。他實在是困得受不了了,往後排座椅上一躺,眼睛一閉,就睡了起來。
第二天,穀雨是被一個大嗓門給吵醒的。「小谷,小谷,你快起來看看吧!大喜!大喜呀!!」
穀雨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睜開了眼睛,他睡眼惺忪地道:「幹什麼呀?還能讓我好好睡覺嗎?」
把車門拉開的是李炳心,他笑的滿臉都是褶子。「小谷,你快點出來看看吧。雖然說我一直對你有十足的信心,可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你竟然這麼神。風水寶樹活了,真的活了。」
穀雨聞言,蹭地坐了起來,然後從車上竄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香樟樹那邊,這時候,香樟樹周圍已經圍滿了人,大家都在對着香樟樹指指點點。
穀雨抬腳往香樟樹那邊走去,李炳心與有榮焉地跟在穀雨的身後,還喊道:「大家都讓讓,讓一讓。小谷來了。」
圍在香樟樹周圍的人都回頭看着穀雨,給他讓開了一條道路,也不知道是誰率先鼓起了掌,頃刻之間,掌聲雷動,還有人發出了喝彩的聲音。
「小谷,好樣的。」
「谷先生,你牛|逼。」
……
穀雨走到人群最裏面,就見十幾個汪艇昨天帶來的工人已經做成了一個保護圈,把香樟樹保護了起來,汪艇瞪着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眼睛,躺在擔架上,樂得嘴都合不上了。
「活了,真的活了。」他不斷地呢喃道。
李炳心站在穀雨的旁邊,他指着香樟樹的樹梢,對穀雨道:「小谷,你看那裏。昨天那裏還什麼都沒有,今天早晨就長出了兩個新芽來,這是好兆頭啊。」
這棵香樟樹今天打春以來,全樹幾乎全都枯死了,除了有一個樹枝上還有嫩芽冒出來外,其他的樹枝一直都沒有動靜,可是這個時候,在鄰近的兩個樹枝上,也都冒出了嫩芽,顏色是那種香樟葉特有的暗紅和綠色交織的顏色,而且顏色特別純正,透亮,如同用翡翠雕琢出來的一般。
穀雨爬上了腳手架,仔細地檢查了起來,汪艇、李炳心、孫立新等業主們都緊張地盯着穀雨,等着穀雨做出判斷。
半個多小時後,穀雨從腳手架上爬了下來。
「小谷,怎麼樣?」孫立新緊張地問道。
「情況很好,經過我昨天晚上的救治,香樟樹的生機恢復了些,勢頭很好。不過要徹底復原,還需要再等上兩天。今天晚上和明天晚上,還需要各來一次昨天晚上那樣的全面噴灑藥物和施肥的過程。大後天,應該就沒事了。」穀雨說出了他的判斷。
孫立新聞言,激動地道:「大傢伙都聽到了沒有?到了大後天,我們的風水寶樹就沒事了,到時候,大家的氣運又都回來了。」
圍觀的業主們轟然叫好,紛紛鼓起掌來。
穀雨道:「一會兒我再配點藥,繼續給香樟樹輸液,這兩天,藥絕對不能停,知道嗎?」
亢奮不已的汪艇精神頭兒極好,他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恢復了些。「放心吧,谷先生,我會親自帶着人守着的。」
「嗯,有什麼隱秘的地方,讓我解個手呀?大號。」穀雨道。
孫立新道:「小谷要是不嫌棄,就去我那裏吧。正好我的別墅離這裏比較近。」
「那就麻煩孫大爺了。」穀雨道。
孫立新帶着穀雨來到了他的別墅。
一進門,穀雨就發現孫立新別墅中的佈置跟童一念、李炳心等人明顯不同,這是一種完全中式風格的佈置,全都是仿明清時期的家具,一件現代風格的家具都沒有。
孫立新帶着穀雨來到了別墅中的廁所,看到裏面的坐式馬桶,穀雨笑道:「孫大爺,我還以為你這裏找不到一丁點的現代痕跡呢。」
孫立新笑道:「我又不是生活在古代,作為一個現代人,怎麼可能一點現代的東西都沒有呢?別的不說,我的手機可是最新款的。這些事情,咱們以後慢慢談,有的是機會。你先上廁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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